046 沒有誰去詮釋相逢的那一天

046 沒有誰去詮釋相逢的那一天

陳在說不清楚自己在地窖裏到底呆了幾天,但是,對他來說,這絕對他一生中最難忘的幾天。至於這一生會不會就隻有30年,已經不重要了。即使沒有這場災難,誰也同樣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下一分鍾突然離開這個世界,不是嗎?

女人很堅決的要留下來,她說,冒險和顛沛流離永遠也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舒適而美麗的生活,如果不可以,那我寧願就這樣死去。其實我都不一定要你的槍,我這裏有很多安眠藥,我隻是給自己多一個選擇,而且,算是留下一點關於你的紀念吧。女人說話的時候很從容,似乎對她來說,這並不是個思考了很久以後的決定,而是從來就是這麽想的。當她很從容的對著陳在一笑的時候,那個笑容就在陳在的心裏定格了成了一個永遠都不會淡去的記憶。

陳在把那隻原本送給李莞爾的格洛克17手槍送給了這個女人,他也沒有砸爛馬桶後麵的那堵牆。因為他不知道那堵牆是個什麽結構,也不知道把牆砸爛的話,會不會把喪屍放進來。女人還可以從容的生活一段時間,還是不要打亂她的一切吧。而且,從廚房爬出去要冒很大的風險,可難道砸爛那堵牆出去就不冒險?

離開的時候,陳在的心裏有種悵惘的感覺,他看得出女人的臉上也有相同的表情。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改變自己決定的打算,而本來,他們就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而他們悵惘的,也許並不是眼前的分別,甚至也不是死亡。

沒有誰去詮釋相逢的那一天,兩個素不相識的人,當他們的人生軌跡發生一次概率很低的偏離的時候,相逢,留給對方的是一個最真實的自己。然後煙消雲散,誰也不會記得誰,隻是在分手以後,偶爾抬起頭來,會看到冥冥中一個淩空放大的似曾相識的眼神。

陳在從櫥櫃的鐵門裏爬出去的時候,廚房裏有兩隻喪屍正在饑渴的翕動的鼻子。它們散發著濃烈的臭味,拖著僵硬的腳步搖晃著。陳在從地上滾了過去,這種姿勢宰武俠小說裏不管是名門正派的大俠們,還是旁門左道的壞人們都是非常不齒的,因為實在太難看,太沒有風度了。可是很實用,喪屍的肢體是僵硬的,它們很難彎下腰來,所以盡管它們對陳在直流口水,卻有點沒有辦法。

有一隻喪屍似乎發了急,硬生生的把自己摔在地上,可是卻搞了個仰麵朝天,老半天也翻不轉身來。這時候,陳在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踮著受傷的腳,很快的跑出去了。另外一隻喪屍想追,卻被自己的同類絆倒在了地上,它所能做的,就是朝著陳在離開的方向伸出潰爛的手,從喉嚨裏發出了無望的吼叫。

陳在出了廚房,卻沒有立刻跑出這棟小別墅,而是轉上了樓,趁著外麵的喪屍還沒有跟上來,用樓上的沙發先將樓梯堵上了。這兩天和女人在地窖裏沒日沒夜的愉悅著,但是他沒忘記在他們忘情銷魂的時候,外麵就有很多喪屍在憤怒的吼叫。憑經驗,他知道自己如果貿然闖出去的話,外麵成群的喪屍很容易就能把他堵住,然後撕成碎片。而他上樓並不是為了把自己堵死在裏麵,他首先要做的是觀察外麵喪屍的情況。

外麵還下著雨,淅淅瀝瀝的,天色也很幽暗。不過,這顯然是白天,而且大約是正午的時候。陳在從別墅的閣樓爬到外麵的屋頂,很快就發現他留下的那輛猛士車離他大約有100米左右,中間隔著一排的別墅。而正如他所料,現在他所在的這棟別墅周圍布滿了喪屍,大概是跟著他之前的血跡追蹤而來的。它們聞到了活人的氣味,卻總是找不到具體的目標,有點顯得很焦躁,有的顯得很茫然,還有的站住了不動,說是在思考誇張了點,可能是處於一種空白狀態吧。

陳在大致的數了一數,樓下遊蕩的喪屍大約有30到40隻。他背著的03式步槍裏大約有20多發子彈,如果他能一槍打掉一個的話,可以解決大半。然後,借助王小虎的那把古刀,也許他能從剩下不多的喪屍中間突圍而出。

不過,他並不敢保證自己每槍都能爆頭,更不用說槍聲也會把遠處的喪屍引來。也許,從別墅樓頂一路爬過去,是一個值得一試的選擇。這排別墅的屋頂基本上都是相連的,而且互相之間並沒有什麽特別有效的阻礙。翻牆這種事情,對於住別墅的人來說太不文明,太不紳士,而且,就算有人有特殊的愛好,想翻牆也還是需要一定的技巧和體力的,而住別墅的人大多數體型都不是很苗條。

這倒也是陳在擔心的事情,翻牆的技巧他是有的,體力,現在對他來說,比過去也好多了。但是他的左小腿有傷,而且,在雨天,房頂也比較滑。

沒有什麽選擇了,喪屍已經弄開了擋路的沙發,爬上了樓來。樓頂,它們還爬不上來,可是,它們都伸長了手,擠在閣樓的小窗邊,張開肮髒的嘴,向陳在傾吐著進食的欲望。陳在摸了摸身上,驚喜的在褲兜裏發現了一支煙。這兩天在地窖裏,不但他自己抽,女人也和他一起抽煙,路程給他的那半包軟中華,早就沒影了。沒想到,在褲兜裏竟然還留著一支。盡管這支煙被壓得都快要斷了,還有點潮濕,可仍舊是一支煙。

陳在拿出火機來,點著了煙,深情的吸了一口,然後挑釁似的朝就在他腳下的喪屍噴了一口煙,笑著拔出了王小虎的古刀。你們想吃了我?那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舉起手,朝著最近的一隻喪屍的腦袋就劈了下去。其實喪屍的頭骨比正常人的頭骨脆了很多,如果它是躺在地上的話,用力一點,甚至能用腳踩碎。陳在的結論是,其實不用怕它們,隻要不被它們圍住,就總有辦法對付它們。相比之下,跑酷少女遇到的那種變異狗就可怕得多,因為它們竟然還懂得配合。

在連續砍碎幾隻喪屍的腦袋之後,後麵的喪屍還在不知所以的跟上來。陳在突然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辦法,他就坐在閣樓的窗台上,這些喪屍反正也爬不上來,就這樣一隻一隻的解決掉它們,也不會把遠處的喪屍引來。

陳在不想把這把刀徹底搞廢了,這不是為了紀念,留在還要到保命的時候用呢。盡管很冒險,他還是選擇了翻牆。

第一棟樓,過去了,腳下滑了一下,差點摔下樓去。第二棟樓,也過去了,沒事……到了第五棟的時候,陳在就開始罵人了。媽的在樓頂上加高了牆,而且牆頭上還紮了無數的碎玻璃,這還不算,還種了很多的荊棘。

小人,暴發戶,土冒,**……住在這樣的小區裏還搞這樣的東東,簡直就是來自城鄉結合部的。陳在使勁的鄙視著這家屋子的主人,但是他突然想起來,這似乎才是陳重的家。而且,在圍牆上紮玻璃這個主意,還是陳在給他出的。此刻,陳在站在屋頂上,縱觀整個聯排別墅區,也隻有這一家人搞出了這樣的東東。沒錯了,這道圍牆後麵,就是陳重的家。

陳在回頭看了看之前自己所在的那棟別墅,別墅周圍的喪屍還沒有散去,離他卻有些遠了。那個女人,也離他越來越遠了。陳在笑了笑,從腳下的閣樓窗子裏爬了下去,要去陳重的家,他不一定非要從樓頂爬過去。這種聯排別墅總共有4層樓,除了樓頂互相連接在一起以外,三樓的陽台用一堵牆隔開,但是從空調上也很容易爬過去。在這樣的地方陳重也做了手腳,不過那種所謂的加厚的鋼化玻璃,其實也是騙人的,更何況陳在給老板介紹的這家型材公司向來就是以次充好。陳在隻用槍托使勁的砸了兩下,就把鋼化玻璃砸碎了。

這才真的是陳重家的那棟小別墅,從三樓的陽台爬進去以後,陳在在第一時間,就在三樓的麻將室裏發現了陳重的巨幅肖像。丫的很惡搞的穿了一套民國軍閥的服裝,掛在麻將室裏,說是很有氣場,方便贏錢。於是大家在這裏都不打麻將,改成鬥地主,軍閥不也是地主嗎?結果就是,陳重一鬥地主,90%都是被血洗。

在這一個隨時隨地都可能會遇到喪屍的世界,你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陳在端著槍,幾乎是走一步,就停一步,調動著全身各種感官,視覺、聽覺、嗅覺,還包括直覺,並且計算好了後退的步幅,一旦有情況,首先要保證能夠開槍保命,其次要在來不及開槍,或者目標太多的時候,能夠快速的轉身爬上窗台。

陳在輕輕的拉開了麻將室的門,這道門質量不好,開門的時候不管再輕,都總會有點聲音。陳在一邊在心裏罵著陳重找的垃圾裝修隊,一邊把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裏,當他出門,轉角的時候,槍口一下子下意識的就對準了一個人影。

然後,他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大叔,為什麽每次你都是拿槍對著我呢?”

陳在忍不住想說,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很容易引起歧義的?

——--

上班了,更新會有些影響,盡量爭取兩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