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立場不定的瘋子

王昭榮將與王逸飛的對話於昨日便告知了楊曠,二者談論的過程詳細地回放在他地的腦海裏,見到本人後地楊曠道:“難道父皇也允準了王大人來搜查本王地府邸了嗎?”

“差不多吧。”王逸飛無辜地看著楊曠。

“那本王就不理解了,照王大人這麽說,意思就是沒有任何詔書證明,你就敢帶人闖進本王的府邸隨意胡鬧嗎?”

“沒有詔書不能代表殿下的王府無法搜查,下官這也是無奈之舉。”王逸飛揚起脖子看的久了,歪著頭休息道:“要是殿下覺得下官冒犯了,找機會跟陛下說一聲便可,下官願意承擔責罰。”

楊曠從牆上跳了下來,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道:“你早就明白本王會顧及到父皇的顏麵了吧,說的這麽好聽,還不是抱著對本王的性格有著足夠的把握,麻煩王大人調查的那麽清楚了。”

要他跟父皇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父皇昨日剛冊封的刑部尚書今日便有了過錯,無論是對父皇的威望和洛陽的穩定來說都會產生不小的影響,王逸飛掐準了自己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才敢有恃無恐的闖進王府搜查的吧。

楊曠腰間配的是禦劍轉輪,刑部和巡防營的人作勢要抽出刀劍,被王逸飛伸手攔下,使了個眼神所有人都出去了,除了他們沒有不相幹的閑人了。

“怎麽,一個敢在崔府鬧得天翻地覆的人居然還會怕我一個皇子嗎?”楊曠冷笑著問道。

“哪有,崔氏終歸是臣子,而殿下永遠都是皇族,下官分的請高下。”王逸飛回道。

楊曠繼續說道:“你眼裏居然還有這種觀念,你是裝的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崔氏的影響力比我這個親王可要高的多,洛陽多少年的臣強君弱,明眼人怎會不知,以王大人的洞察能力,這都發現不了還有資格做到這個位置?”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裝了,都是明白的局中人,不要作秀給我看,沒有任何意義。

王逸飛笑出了聲,道:“都說武成王殿下城府深重,精通人心之術,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本王也聽說了王大人的雷厲風行,囂張跋扈,佩服的緊啊。”

“哪敢跟洛陽最受寵的皇子相比,論囂張跋扈,怕是十個下官也比不上殿下您啊。”

一個是最近崛起的受寵臣子,一個是長久受寵的皇子,兩位洛陽最為橫行霸道的人在今日相聚,有點要分出誰高誰下的樣子。王逸飛有點退讓的意思,倒是清楚仍然比不上楊曠,商帝對武成王的寵愛太久了,硬拚下去沒有勝算。

楊曠看著荒涼的王府,問道:“你可知本王為何很少在王府居住?”

“下官剛才發現有一間屋子一直有人打掃的樣子,看來那是殿下平日得空才來王府歇息的地方,幸好下官提前吩咐對那間屋子要妥善搜查,不能亂了裏麵的放置。”

“你有心了,不過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本王的問題。”楊曠抓著一處不放,硬要對方給出答案。

王逸飛撅了撅嘴,道:“王府太大,不適合殿下?”

“再說說大了有什麽壞處。”楊曠繼續發問。

“嗯。。。。。。。是因為容易被關注?還是不方便殿下做自己想做的事?”王逸飛一一猜到。

“你既然清楚,為何還要來搜王府?”楊曠慢慢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殿下就沒猜到下官為何要去崔府?之後又為何一無所獲?”王逸飛反問一句,意思是你要我坦誠,不妨自己先坦誠不是更有誠意。

“本王認為你根本不是去打壓崔府的,老太傅才是你的目的吧。”楊曠隨遇而安的隨口答道。

“正是如此。”王逸飛被人說出了心中的目的,不驚反喜,露出了忍住很久的興奮,望著楊曠一字一句道:“崔氏算什麽洛陽最強勢力,算什麽百年的大族,分明是一棵即將倒塌的老樹罷了,若不是老太傅這根主心骨支撐著,根本成不了大事,老太傅是關鍵,他是下官的目標。”

老太傅是什麽人物,此人居然口口聲聲說老太傅才是他的目標,瘋子,真正的瘋子。楊曠道:“你搜查王府,是想偽造成一種一視同仁的做法,用來混淆老太傅的視線,迷惑整個崔氏,同時讓老太傅加大對崔氏的幫助,放鬆對自己的警惕,就能讓王大人你接下來的計劃順利展開了吧。”

“殿下所言極是,陛下給我刑部這份職權,目的就是為了扶助殿下您擊敗崔氏,順利的登上儲位。”王逸飛突然恭敬的行禮用最真誠的口氣對楊曠表示著自己的立場。

楊曠先是輕笑了一聲,隨即臉色瞬間陰沉,飛快的抽出佩劍刺向對方,停留在鼻子前一點位置,冷冷的說道:“你以為憑你這三言兩語,就能讓本王相信你嗎?為本王著想,想讓本王登上儲位,即便是父皇都沒有如此露骨的說出來,偏偏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刑部尚書講出來,不覺得可笑嗎?”

“殿下,您為何不相信下官啊?”王逸飛的眼神很無辜,不明白楊曠為何突然拔劍相向。

“你要是想繼續演本王不介意,但是本王今天沒有心情看人演戲,所以如果你再敢說謊,本王便在此處殺了你。”楊曠又把劍尖向前移了一點點,已經可以說是貼在鼻子上了,“本王沒有開玩笑,任何人如果做了太出格的事,本王都不會做任何顧及,殺了再說。”

“哈哈哈哈哈哈!”王逸飛破了功笑的前俯後仰,捂著肚子道:“不愧是殿下啊,被您看穿了。”

楊曠沒有笑的意思,收回了佩劍,道:“演戲太用力,就會造成不適,不需要想都知道你在說謊。”

“那麽下官也可以確定一件事了。”王逸飛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道。

“何事?”

“殿下也不知道下官所圖何事吧。”

楊曠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上沒有區別,他其實跟崔氏一樣,完全看不出他的意圖。他說道:“本王沒必要知道你想為何,最後一遍,願不願意收手。”

最後的警告,再有轉移話題避之不談,楊曠就會正式將他視為自己的敵人,並用盡全力剿滅他們。

王逸飛舔舔嘴唇,道:“下官不會收手的。”

楊曠轉身便欲離開。

“殿下就能確定下官是您的敵人嗎?”王逸飛的聲音在後麵喊道。

“本王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任何危害大商的人,就是我的敵人。”楊曠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王府。

巡防營和刑部的人在楊曠走後迅速趕回了王逸飛身邊,問道:“大人,需要派人去跟蹤殿下嗎?”

“不用,崔氏的人都做不到你認為我們能做到嗎?”王逸飛斜眼看著手下,道:“今天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了,本官不需要做任何多餘的事。”

“大人,可是咱們今天一無所獲啊。”

“本官從沒說過要獲得什麽,本官的目的隻有讓洛陽最強大的兩巨頭坐不住而已,而他們已然上鉤,就說明一切都很順利。”

手下聽不懂王逸飛的話,依然在害怕後者詭異的微笑。

“撤!”王逸飛喊了聲,刑部巡防營便跟著他回去了。

。。。。。。

。。。。。。

謝量海正在替商帝輕拍著背,最近商帝咳得很厲害,比以前還要多咳半個時辰,因此想用這種辦法減緩商帝的病情,好讓他舒服。

“莫拍了莫拍了,沒用的。”商帝揮著手推開謝量海。

“陛下還是讓奴才再試試吧,您都咳了多久了。”謝量海仍然想繼續,卻被商帝堅決的擋在一邊,無奈的說道。

商帝又重重的咳了幾聲,道:“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就不要再做無謂的事情,專心朕現在要幹的事。”

“龍體為重,陛下萬萬不能放棄啊。”謝量海擔心的勸道,雖然早就知道對方不會答應。

“無妨,王逸飛那小子幹的怎麽樣了?”商帝咳完幾下舒服了點,問著刑部的事。

謝量海想了想,回答道:“回稟陛下,昨日刑部抓捕了巡防營指揮使,順利的拿到了巡防營的指揮權;今日接連搜查了崔府與武成王府,搜查過程強硬無比,攔不住,聽說要不是驚動了老太傅,他就得手了。”

“是嗎,幹的不錯啊。”商帝喉嚨又生了癢意,盡力忍住,又發現了異樣,問道:“他怎麽又去搜查了曠兒的府邸?”

“王逸飛呈上來的書信中認為光搜查崔府會讓官員們覺得是陛下刻意針對崔氏集團重點打壓,所以擅自去搜查了武成王府,用以表示陛下一視同仁之心,能夠減少流言的產生。”謝量海拿出了今早王逸飛傳來的書信,遞給商帝。

商帝接過信,又開始劇烈的咳嗽,還沒等謝量海上前就伸出手攔住他,自顧自的閱讀者書信,喃喃道:“讓他費心了,不惜得罪崔氏而堅持調查,果然是個能人。”

“奴才。。。。。。”謝量海沒說完,停住猶豫道。

“怎麽了,有什麽事?”商帝問道。

“沒什麽,可能是奴才多想了,陛下先把精力放在刑部上吧。”謝量海冒出了不好的念頭,礙於君臣不好直說,便轉移了商帝的注意力。

商帝歎了口氣,道:“阿海,你說朕這回做的對不對。”

“陛下是天子,做的自然是對的。”

“哼,你也不跟朕說實話了是吧,朕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場大敗,皆因朕一意孤行而至,錯的荒唐可笑,你現在還說朕一定是對的?”商帝有點慍怒的說到。

謝量海給商帝遞上了一杯茶,道:“奴才相信陛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奴才跟在陛下身邊多年,陛下說的就是奴才想的,奴才永遠相信陛下是對的。”

商帝黯然失神,接過茶水沒有喝,道:“這些年你伺候朕,累了嗎?”

“累,但是開心。”謝量海露出滿足的笑容。

“阿海,等到曠兒坐上朕的位置,也麻煩你去照顧了。”商帝拍著謝量海的肩膀沉重的托付道。

謝量海不做聲的低頭示意會的。

“聊什麽呢?”

謝量海聽到,回頭道:“奴才參見老王爺。”

“阿海也在啊。”來人是老王爺,正笑容滿麵的走來,說道:“陛下聽說了嗎,崔府被攪了個天翻地覆,連老太傅都差點急眼了。”幸災樂禍的語氣不加掩飾。

“王兄也知道了,看來整個洛陽都知道了嘛。”商帝打趣道。

“陛下您這不夠意思了,好歹也是臣舉薦的人。”老王爺委屈的說道。

謝量海盯著老王爺一會,道:“老王爺是怎麽發現王逸飛這個人的?”

老王爺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商帝身邊,當然商帝沒有覺得失利,說道:“說來也巧,也是無意中留意了洛陽的各個小家族,就是那些新起的家族嘛,本王認為大家族的人沒有魄力,諸多因素牽製,倒是小家族的人忙於壯大族中名氣實力,想法也會激進些,辦起事來更和陛下的意思。”

“王兄所言有理,王逸飛搜查崔府,成功的打擊了崔氏在洛陽的威望,洛陽此刻除了太傅,誰都救不了崔氏了。”商帝喜形於色的說著。

“陛下先別高興太早,太傅眼光毒的很,說不定又在為崔氏出什麽鬼主意呢。”

商帝皺眉道:“王兄怎可如此說太傅,你忘了他老人家曾經是朕和你的老師,不可隨意侮辱。”

“本來就是啊,你還不知道太傅有多壞。”老王爺囉嗦的數落著看不慣老太傅,在商帝嚴肅認真的眼神下還是屈服不再說下去了。

“老王爺你就少說兩句,明知道陛下不喜歡。”謝量海蹙眉提醒到。

商帝歎了口氣,道:“太傅是朕的老師,也是先帝的左右手,他老人家為大商立過汗馬功勞,種種作為也是由他自己的誌向,我們就不要惡言相向了。”

“陛下說的是,是臣失言了。”老王爺幹脆的認錯道。

“話說回來,王逸飛幹的很不錯,朕是不是該考慮賞他點什麽。”

老王爺側目相對,問道:“陛下不是指明麵上的賞賜吧。”

“當然,在他剛剛得罪了崔氏以及百官後便光明正大的賞賜豈不是叫臣子都在心底怨憤,朕就是想再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好為曠兒更快的鋪路。”商帝慎重的考慮道,崔氏集團的影響力擺在那,怎麽也得投鼠忌器啊。

“那麽臣有一個建議。”老王爺說著。

謝量海此時插嘴道:“奴才有一個兩全之法,老王爺要不先聽聽奴才的建議。”

少有的情況謝量海會不顧禮儀插話,老王爺愕然的望著他,點了點頭。於是謝量海就開口道:“王逸飛現在帶著刑部孤軍深入,把曠兒和崔氏集團擠下了風口浪尖,這般勇氣與膽量足以證明他的忠心,依奴才之見,可以一邊安撫崔氏一邊在朝堂訓斥他,以此人的心性,必然不會因此對陛下心生怨恨,一方麵又可以穩定朝局,用不著給他幫助。”

“可是。。。。。。。”老王爺還想說話。

“給王逸飛幫助未必能加快進度,陛下,欲速則不達,奴才可以斷言他能夠頂住,完成對陛下的承諾。”謝量海第二次截斷老王爺的話,快速有理的說完了整個建議和理由。

商帝很少見到謝量海提建議,而對於謝量海,要麽不說,要麽就是金玉良言,而且說得在理,沒有理由拒絕,便拍案道:“行,就按你的辦法,朕會在下一次朝會上進行對刑部的明麵上的敲打。”

老王爺也覺得在理,點頭道:“阿海說得不錯,行啊,深藏不露啊你。”說完還要動手去撓謝量海的兩肋,瞧見了俊美臉龐上的冷光,被嚇得縮回了手。

商帝看著這兩人,笑的咳嗽起來,道:“你們真是從小到大的冤家,王兄啊,你是弄不過阿海的。”

“誰說的,本王一直在讓他唄。”

謝量海沉默中表示著不屑,老王爺看在眼裏氣在心裏。

“好了好了,朕現在就是有點擔心曠兒會把王逸飛當成敵人,他怎麽就不進宮來問問朕。”商帝憂慮的說出一個令人擔心的地方。

老王爺大大咧咧的說到:“沒事,曠兒那小子機靈著呢,再說不還有陛下你在嘛,曠兒幹不出什麽大事的。”

“話是這麽說,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別想了別想了,年輕人嘛,留給他點時間自己想想,陛下不也跟他心有靈犀嗎?沒事的。”老王爺說著楊曠的好話。

謝量海在一旁默不作聲。

三人又在宮中開始了漫長的討論。

而此時的宮外洛陽城中,發生了一場高手間的對決。

天下第二對天下第五,將會在今夜開始,無數雙暗處的眼睛都在盯著二人的對決,等待著勝負的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