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回憶都是屎

002 回憶都是屎

此時已近午日,蒼耳告完狀,撈回了銀子,悠哉悠哉的往回走。其餘眾女,早已被打發走,回到了紅春院。

“娘親!”遠遠地,便看到一坨肉球往她這邊滾過來。下意識的要躲開,然而定睛一看,貌似是自己的兒子,於是挪開的一隻腳,又站回了原地,敞開臂膀,迎接糯米團子。

“團子,怎麽了?”蒼耳一把抱住眼前粉嫩粉嫩的兒子,吧唧吧唧,在他臉上猛親了幾口。

糯米團子嘟著小嘴,小鼻子一吸一吸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看得蒼耳忍不住又想去親,卻被團子躲開了。

“娘親,書院的二狗說我是野種。他還說娘親是妓女,不幹淨,說團子……”團子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小臉哭得紅紅的。

蒼耳心中酸澀,喉嚨一哽,眼中霧氣彌漫。但是一想到兒子,又立即把所有苦水都咽了回去。

她不可以哭,不可以在兒子麵前展示懦弱的一麵。她要做兒子的大樹,為兒子撐起一片天。

白皙纖長的一雙玉手,輕撫著兒子抖動的小身子。溫柔的聲音,如同冬日的陽光,斜斜灑灑的鋪在草地。

“團子,記住,不管以後別人如何說你,謠言止於智者,咱不去理那些人。自己內心是幹淨的,你就是幹淨的。不必在乎別人怎麽看待你,心中敞亮,何愁陽光。娘親和阿姨們都是愛團子的。”蒼耳雖然嘴上安慰著兒子,叫他不要去理會那些謠言,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然而她眼中卻放著危險的光芒,如同蒼茫草原捕獵的一頭野豹,弑殺的眼神,讓敵方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她不想兒子卻接觸殘忍邪惡的事情,想留住他最原始的天真善良。

天意弄人,南雀國被滅,三國戰亂之時,她於戰亂中死於非命,本以為生命就此終結,熟料被紅衣男子靈仙救活,重生到十三歲之年。

豈料命運是如此多舛,在一個潑墨般的夜晚,她剛從黑風寨借了點銀子趕往落風縣。由於路途遙遠,須得經過一片樹林,再加上天已黑。結果……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共看今生把酒朝……”黑沉沉的樹林中,傳出一陣陣的歌聲,且歌喉足以要命。路過的飛禽走獸,無不躲得遠遠地,以為是魔獸的聲音,誰也不敢冒死出來。

就在此時,一陣奇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出於好奇,蒼耳小心翼翼的向聲源處走過去。

“唔……恩啊。”這聲音,怎麽聽著,如此的詭異。

蒼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結果還沒來得急跑,眼前一片黑乎乎的東西,以光之速度朝她奔過來,一個餓狼撲食,將她撲倒。

“滾,混蛋!”蒼耳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是聞到這氣息,以及感受到這壓力,觸摸到這身體,也知道是個男人。

“混賬男人,休想對本姑娘用強,誰知道你帶沒帶錢。”好吧,重點是最後句。

男人中了烈性媚藥,再不解毒,命不久矣。所以為了保命,管他的,先上了再說。要知道,他守身如玉多年,第一次就這麽獻出來,也是很虧的。

蒼耳推了身上的男人半天,仍然推不動,不僅如此,衣衫已經被撕毀。褻褲也被扯掉,除了一件紅色肚兜,尚可遮住外泄的春光。

“啊!”男人一個猛刺,蒼耳仰天嚎叫一聲。

要知道,這也是她的第一次啊啊啊啊!

那夜,天空如潑墨,黑得深沉,黑得有厚度。樹林中,偶爾刮過一陣清風,偶爾有鴉雀自樹枝間穿過,驚動了一池春水。

她不記得這個連臉都看不清的男人要了自己多少次,隻知道,他的分身從未離開過她的體內,一直持續作戰,精力澎湃。

終於她承受不住,疲勞過度,暈了過去。

早上醒來時,她身邊圍了一群女人,下意識的尖叫。

“啊啊啊!!!”

“啊啊!”

“啊!”

“……”

“你,你們是誰?還有,我怎麽在這兒,這是哪兒?”蒼耳一口氣問出一長串的問題,她沒記錯的話,昨晚上在樹林中,她被人強、奸了。

而那個男人呢,就這樣吃幹抹淨,甩甩屁股就走了,甚至銀子都不給留下。花擦,太他媽沒人性了。牲口啊!

“姑娘,這裏是紅春院,你是李媽媽帶回來的。她發現你時,你暈倒在紫竹林中。而且,而且,姑娘你被人玷汙了。”站在床頭邊的一位小姑娘,好心的為她解答,說到最後一句玷汙時,還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蒼耳沒有多大反應,隻是點點頭,哦了一聲。

其他圍觀女子,全都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這女子莫不是被刺激到了,已經傻了,聽到自己被玷汙了,居然沒有反應。不應該啊,著實不應該啊。就算是風塵女子,被人如此禽獸的蹂躪,也會露出感傷的表情,何況是清白的尋常女子。

站在床尾的一個粉衣女子,喟歎一聲,走到蒼耳身邊,安慰道。

“姑娘看開點,無須擔心。我們紅春院的李媽媽是個好人,她救了你,但不會強迫你接客。我們也都是被李媽媽收留的,無依無靠的孤女。”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三三兩兩的勸著蒼耳。後來,蒼耳便留了下來。不久,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李媽媽也勸過她,一個單身女子,未出嫁,帶著孩子影響不好。然而蒼耳仍是堅持生了下來,直到三年前,李媽媽病逝。

從此紅春院便留給蒼耳管理,她接手了紅春院,仍然是作為收留可憐女子的基地。不僅如此,還教這些女子習武,保護自己。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女子想要獲得尊重與地位,難上加難,唯有不斷壯大自己,能夠保護自己,不受欺辱。

“娘親,你在想什麽?”團子見蒼耳一直愣愣的看著一個地方,眼睛空洞無神,便拽著她的衣擺使勁的搖晃。

“啊?娘親在回憶,那些……事。”甩甩頭,現在日子真過得逍遙自在,還去回憶曾經幹嘛,回憶都是屎。

唉!再唉!當年她獨自離開清風崖下山來,孰料半路遇到歹徒,結果身受重傷,逃命到紫竹林。

要說一個尋常女子又怎會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可是她不是尋常女子啊。她生前是南雀國丞相府人人嫌棄的小女兒,背負著野種的罵名,最後在十歲那年,代替南雀國小公主送到帝雁國做了五年質子。

五年後,她被南雀國使者接回國,豈料三個月不到,帝雁國攻打南雀國。她於烽火中,死於心愛之人箭下。

“娘親,娘親。”團子糯糯的聲音,將她從塵封的回憶中拉回來。

“娘親沒事,娘親在想中午要給團子做什麽好吃的。”蒼耳看著自己的親親兒子,便樂嗬嗬的笑得合不攏嘴。

此生宏遠,養大兒子,為兒子討上一房媳婦。過著盛世太平的日子,閑來無事,斂點財,逛逛江湖,打個醬油。

“娘親,你笑得好邪惡哦。”糯米團子搖搖小腦袋,小嘴一撇,撒丫子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