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敗家?誰能比過我

“等等!”花獨秀忽然喊停。

“怎麽啦?”

“我去換件衣服,袍子上全是你的鼻涕,怎麽出門?”

“……”

小胖子沈利嘉帶著美男子花獨秀穿過幾條街道,來到神泉城裏最繁華的區域。

神泉城是一座大城,人口幾十萬,而且服務業非常發達。

一路上沈利嘉地嘴就沒合上過,嘰裏呱啦絮叨個不停,仿佛有說不完地話一樣。

二人來到一個四層高的氣派大樓前,一丈多高地門廳外掛著一個巨大地黑鐵牌子,上書三個大字:好再來。

花獨秀道:“你家啊就是俗氣,開個青樓起這麽個名字,跟個理發店似地。”

沈利嘉道:“我沒覺得俗氣啊?‘好再來’,多麽朗朗上口,而且直奔主題,讓客人忍不住就想多來瀟灑幾次,寓意深遠啊。”

“深遠個屁。”

走到門口,立刻有一個打扮妖豔的老鴇迎出來。

“哎呀,是……是少爺跟花公子來啦!真的是好多年不見,快請進!請進!”

老鴇十分熱情,甚至熱情的過分。

開玩笑,沈利嘉是‘好再來’尋歡樓的少東家,花獨秀是神泉城首富之子,他倆聯袂而來,那是什麽場麵?

老鴇把二人請進大廳,立刻有七八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撲上來,恨不得把兩個少年一口吞下肚去。

沈利嘉不滿的攆道:“去去去,都給小爺我賺錢去!別圍著我姐夫轉,我姐夫一文錢都不給你們!”

老鴇把二人領到二樓最豪華的天字一號包廂,又命人奉上最上等的香茗果盤,掩嘴而笑道:

“少爺,師師姑娘馬上就出來,您二位不要心急呦。”

沈利嘉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退下吧,別打擾我跟姐夫雅興。”

“還有,當我倆是尋常客人就行,不要讓別人來磨嘰。”

“知,知道了少爺。”老鴇趕緊退了出去。

這個小少爺脾氣極差,就算是他親爹也管教不了,絕對是神泉城的頑劣小霸王。

三年前,沈少爺的威名可是名震神泉城的。

花獨秀皺眉道:“你爹都轉行多少年了,怎麽還是喜歡強搶良家婦女?”

沈利嘉嬉笑道:“啥叫搶啊,師師姑娘是我爹真金白銀買來的,絕對不是搶的!”

“就你爹那摳門勁兒,買和搶有什麽分別?”

沈利嘉點點頭:“也對,誰賣給我家姑娘也不敢要高價的。”

沈利嘉又想了想:“嗯……敢收錢的也沒幾個。”

等不多時,一樓大廳一陣**,隻見師師姑娘蓮步款款的走了出來,走到大廳中央時,輕輕向二樓三樓的客人們躬了躬身。

花獨秀一愣:果然是個絕色女子!

清新脫俗,落落大方,皎美如天上的圓月一樣。

難能可貴的是師師姑娘雖穿戴華貴、裝扮精致,但潔白的臉頰卻沒有一絲諂媚神態,隻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有一種能讓人立刻酒醒的奇效。

完全不像是青樓裏的女子,更像是詩書傳家的溫婉淑女。

熱鬧的好再來尋歡樓隨著師師姑娘出場立刻安靜下來。

一人出來,就像是一滴水滴進油鍋,卻瞬間凍住了整鍋的沸油!

沈利嘉吞吞口水,目不轉睛盯著師師姑娘道:

“怎麽樣,姐夫,小娘們美不美?我沒騙你吧?”

花獨秀點點頭:“有點味道。”

“什麽味道?”

“讓我願意多看一眼的味道。”

毫無疑問,師師姑娘一出場,立刻抓住了所有客人的眼睛。

片刻安靜後,場麵比之先前更加火爆熱鬧。

“師師姑娘!看我這裏!”

“師師姑娘!命給你!”

……

正此時,隔壁包廂一個青年探出腦袋,朝花獨秀和沈利嘉這邊看了看,臉上寫滿鄙夷。

“踏馬的,我還以為是哪個大人物包了天字一號房,原來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花獨秀眉頭輕皺,沈利嘉立刻破口大罵道:“滾你嗎的,你是什麽東西,嚷嚷什麽!”

青年神態猥瑣,不怒反笑道:“小子,老子給你五兩銀子,咱們換換包廂,好不好?”

沈利嘉氣憤道:“小爺我是缺錢的人嗎?不換!”

青年幹脆推開紗門進到包廂裏,他身後跟著四個不懷好意的壯漢。

青年道:“小子,哥哥我來的晚了些,沒搶到這間包廂。大家都是來玩的,何必動怒嘛,你開個價。”

“還開個價?幾個菜啊,喝這麽多?”

沈利嘉自然不答應。

他第一天回來,主動邀姐夫出來玩,怎麽可能認慫。

更何況這裏還是他家的產業。

青年繼續說:“小子,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叫宋大寶,是神威鏢局的少掌櫃。論砸錢,你砸不過我。拚勢力,整個神泉城也沒人是我家對手,你還是知趣點好。”

宋大寶說著,向沈利嘉丟了一顆碎銀。

沈利嘉大怒,花獨秀卻伸手接下碎銀。

“你是神威鏢局的?”花獨秀抬眼問。

“是啊,小子,你很識趣。收了哥哥的錢,趕緊換房間。”

花獨秀淡淡道:“你想搶花魁嗎?”

宋大寶貪婪的看了樓下大廳師師姑娘一眼,怪笑道:“不想搶花魁,我來這裏做什麽。”

花獨秀道:“那你得準備很多錢才行。”

“我剛才的話你沒聽清嗎?論砸錢,這裏沒人砸的過老子,今晚入閨之賓必定是我!”

宋大寶信心滿滿。

花獨秀點頭道:“比敗家嗎?來,我跟你比。”

花獨秀玉手一晃,碎銀徑直丟出包廂。

然後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樓下一人怒道:“哎呦,誰亂東西!砸我腦袋了!”

“我日嘞,錢啊!誰這麽大方?”

宋大寶瞪著花獨秀大怒:“不知好歹的狗東西,你倆連個惡奴都沒有,還敢跟我比?”

宋大寶一招手,身後四個凶漢立刻圍上來,個個摩拳擦掌,不懷好意的盯著花獨秀二人。

“哎呀,樓上的大爺不要起爭執啊,咱們這裏是風月場,可不是擂台呀……!”

老鴇看出異常,可沈利嘉沒有示意,她不敢擅作主張叫家丁來打人。

別說四個惡奴,沈利嘉一聲令下,好再來尋歡樓豢養的打手怕是四十個都不止。

但是花獨秀沒說話,沈利嘉同樣不敢擅作主張。

花獨秀笑道:“說好的比砸錢,比敗家,你讓幾個狗腿子衝出來做什麽?沒錢啊?比不起啊?”

宋大寶氣的胸膛起伏,點頭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砸幾個錢出來!”

“咱們走!”

宋大寶一招手,四個惡奴跟他一齊出了天字一號包廂,回到他們屋裏。

花獨秀臉上波瀾不驚,實際心裏暗暗不爽。

比敗家?

我花少爺當年縱橫神泉城,目之所及,看到什麽買什麽!

從不問價!

比跟班?

你四個惡奴算個毛啊?

我鐵杆跟班,沈利嘉,三年前那可是名震神泉城的銀槍小霸王,目之所及,想砸什麽砸什麽!

從來不問被砸的是誰!

反正有他爹兜底。

但現在不同了。

首先,花少爺長大了,有氣度了,不似以前那麽頑劣。

再者,這個月家裏情況更加惡化,生意一落千丈,煙雨郡之外的分局幾乎全撤了,就是在煙雨郡,花家也被神威鏢局擠兌的厲害。

不能再這麽敗家了。

沈利嘉小聲問:“要不要我叫人來收拾他們?”

花獨秀搖搖頭:“別急,這是隻小狗,還不值得你我動手。”

“小狗?那誰是大狗?”

花獨秀道:“晚上你來我家問問劉鏢頭就知道了。”

沈利嘉一臉懵,他今天才剛回來,還不知道花氏鏢局跟神威鏢局的明爭暗鬥。

隨著氣氛到達頂點,老鴇亢奮宣布,今晚的花魁競價,開始!

“各位老板,茶也喝了,酒也飲了,咱們馬上開始今晚的重頭戲!我杜四娘公允的很,‘好再來’尋歡樓做的是生意,一律看銀子說話!”

“今天晚上誰給的價最好,誰就能得到師師姑娘的垂青!”

“起拍價,十兩……!”

杜四娘話音剛落,周圍立刻爆發激烈的喊價。

“三樓風流倜儻的劉公子出價二十兩!”

“二樓的老帥哥張員外出價二十五兩!”

“二樓城東豆腐店的劉老板出價三十兩!”

……

喊價節節攀高,但無論是宋大寶還是花獨秀,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等待喊價的終止。

“七十兩!二樓天字三號包廂的張老板出價七十兩!”

“七十兩!還有沒有更高的……!”

杜四娘激動的喊道。

全場寂靜。

七十兩已是極高的價格。

神泉城裏,尋常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費用也就一兩銀子足矣。

更何況師師姑娘是賣藝不賣身。

即便搶到頭籌,頂多就是入到師師姑娘閨房一敘,聽聽小曲,喝杯茶水,運氣不好連人家手都摸不到。

就這,居然都拍到了七十兩的高價!

而且師師姑娘每隔幾日就要出來露麵的。

好再來,暴利啊!

老沈家不愧是土匪轉行來的。

簡直是搶錢啊!

瞧著沒人跟價了,正當老鴇要落錘時,花獨秀的輕蔑的看了隔壁宋大寶一眼。

充滿王之蔑視。

宋大寶也正看著花獨秀。

花獨秀笑而不語,隻是眼神更加蔑視。

就像一個老牌貴族看一個滿身銅臭的小暴發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