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喜和嘉嘉的精神支柱

天色已黑。

花獨秀前腳邁進臥室,後腳一陣香風撲來。花獨秀嘴角忽然輕輕上揚,淡淡笑意浮上臉龐。

“少爺……!少爺……!”

一個清脆的女孩子呼喊聲由遠及近。

花獨秀轉身,一個一身青衣、玲瓏俊俏的少女梨花帶雨地飛撲而來,猛地撞進自己懷裏。

“嚶嚶嚶……”

青衣少女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味道,哭地小臉都花了,粉拳不停地撲打花獨秀充滿美男氣息地胸膛。

花獨秀笑道:“好啦好啦,別嚶嚶嚶了,裝的一點都不像。二喜,多日不見少爺,一見麵就動手,合適嗎?”

青衣少女正是花獨秀的貼身丫鬟——二喜。

雖是丫鬟,但二喜一點做丫鬟的覺悟沒有,但凡有機會就要占花少爺的便宜。

誰讓花少爺如此風度翩翩,是整個神泉城最靚的仔呢?

簡直就是一笑傾城啊!

讓人控製不住心裏的小鹿啊!

而且花少爺為人大度,不拘小節,被一個俊俏的小丫鬟占點便宜也不生氣。

“少爺,你討厭……”

二喜趕忙起身擦擦眼淚,玉手交叉放腰,棲身一拜。

畢竟是少爺跟丫鬟的關係,身份地位的差別還是有的。

花獨秀問:“都準備好了?”

“早就準備好啦。”二喜道,“我從一早就開始擦洗湯池,水溫、水質全都調成您最喜歡的狀態,就等您來呢。”

花獨秀捏捏二喜的小臉,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不錯,還是二喜最懂我。”

花獨秀緩步朝內室行去,穿過內室竟是一個精致的小園子,園子正中是一個晶瑩墨綠色玉石壘砌的湯泉。

一丈見方的池子熱氣升騰,花獨秀立刻一件件脫去外衣。

這是他最喜歡的湯泉,而且整個花氏鏢局隻有他一人能在這裏泡澡。

連花獨秀的老爹都不敢來。

二喜服侍花獨秀脫去衣服,小臉紅撲撲的。

許久不見,少爺的身材更棒了!

那健康的肌膚,那如凝脂般光潔的後背,那亭亭玉立的大長腿!

尤其是後腰那兩個讓人欲罷不能的聖渦!

嚶!

好羞恥呀!

好想撲上去呀!

但二喜控製住了自己。

自家少爺太過玉樹臨風,不說貌若潘安,單單看少爺後背就讓人把持不住。

二喜,你已經非常幸運了,簡直是老天眷顧。

因為你是全天下唯一有資格服侍少爺沐浴的人呀。

不能再多想了!

花獨秀輕輕滑進池子,整個身子埋進溫熱的池水,感慨道:

“一縷清風,拂不走愁思憂煩。一池暖泉,滌不盡滿身塵埃。”

二喜跪坐在花獨秀身後輕輕給他捏著雙肩,柔聲道:

“少爺,這些年您一個人起居,辛苦了。”

說著,二喜竟紅了眼眶。

花獨秀道:“還行吧,人總要學著堅強不是?”

二喜關切的問:“在魔流府過得如何?有沒有覺得無聊?”

花獨秀從水中伸出藕段般的胳膊捏了二喜一把,哼哼道:

“有你給我送去的幾十盆花花草草陪著,我豈會無聊?我每天伺候它們都差點累死!”

“嘻嘻……那有沒有人欺負我家少爺?”

“搞笑,不說我武功高強,就憑少爺這張人見人癡的帥臉,誰舍得欺負我?不過……”

二喜心頭一緊:“不過什麽?”

花獨秀閉上眼睛:

“不過我常常因為氣質高雅而跟他們格格不入,所以有時會不太合群。”

二喜嗤笑:“那是他們配不上您!”

閑聊幾句,花獨秀又問:“二喜,我看阿爹氣色不是很好,家中可有什麽事發生?”

二喜憤憤道:“有啊!本來神泉城就咱們一家鏢行,而且整個煙雨郡的走鏢生意都是咱家壟斷,可是今年從外地又來一家鏢行,據說實力很強,到處跟咱家競爭,老爺氣的直拍桌子!”

“哦?什麽鏢行這麽狂?”

“好像……叫什麽‘神威鏢局’。這家鏢局您不知道有多可惡,煙雨郡大大小小十幾個城市,他們來了第一站就在咱們神泉城設下鏢行,您說他們是不是故意來砸場子!”

二喜嘴上憤憤,靈巧的小手卻仍舊保持著輕柔緩慢的按摩節奏。

畢竟是花獨秀的貼身丫鬟,手藝絕對一流。

“我聽劉鏢頭他們講,咱們花氏鏢局在煙雨郡之外的分局基本都被擠掉了,生意下滑的厲害。就是在神泉城,那些人也沒少找茬!”

“咦?城主大人不管嗎?”

“城主換了!”二喜哼哼道,“老城主任期已滿五年,調到外地去了,新來的黎城主軟硬不吃。老爺送大禮送了好幾回,姓黎的全都退了回來。”

花獨秀覺得很有趣,道:“厲害了,現在還有像我一樣品行高尚、剛正不阿、不愛錢財的人?真是令人欽佩。”

“嘻嘻,黎城主可比不上我家少爺!”

二喜邊揉邊問:“少爺,您對新來的鏢局有何打算?”

花獨秀眼含笑意:“我有個對聯送你。”

“啊?對聯?那上聯是?”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下聯呢?”

“以後事情以後再說。”

“……橫批?”

“順其自然。”

二喜暗道:少爺沒變,果然還是那麽淡然。

話雖如此,花獨秀心裏還是有一絲異樣。

細細回想,待在鏢局無所事事的鏢師確實多了些,生意受影響很大啊!

不是說花少掌櫃喜歡剝削雇工,見不得員工閑著不幹活。

而是大家鬥誌全無,眼中看不到積極向上的神采。

這就很有問題了。

花獨秀輕輕閉上眼睛,他不願操心生意,隻盼老爹能力挽狂瀾吧!

整整泡了一個時辰,直到水有些涼了,花獨秀才依依不舍的從池子裏出來,二喜又小臉紅撲撲的服侍花獨秀換了睡衣。

花獨秀笑問:“今天要不要給我暖床啊?”

二喜羞澀道:“少爺又逗人家。少爺風度翩翩,風流瀟灑,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閨秀爭著搶著要親近少爺,暖床……哪裏輪得到二喜。”

花獨秀敲敲二喜腦袋道:“你呀,話雖然沒毛病,就是心眼太小。還記得我為何給你起名二喜嗎?”

二喜邊給花獨秀梳理秀發邊道:

“當然記得!少爺說,人生有四大喜事。以少爺的才華,金榜題名簡直毫無意義。以少爺的風采,洞房花燭也不是多麽令人神往。所以……所以四喜隻剩下二喜了。”

花獨秀點點頭:“記性不錯嘛。”

二喜輕笑道:“還不是少爺您教的好。”

花獨秀起身,背對二喜說:“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二喜躬身離開。

花獨秀攏了攏長發,用一條淡藍色絲帶纏住。

他抽出那把隨身的二尺桃木劍,輕歎一聲,又緩步來到小園子裏,把小巧的熏香銅爐放在一個木箱下。

煙霧升起,檀香縈繞。

不多時,木箱裏一陣躁動,一片蜜蜂飛了出來!

嗡嗡嗡……

明亮的月光下,小小的院子裏很快就飛滿了蜜蜂。

花獨秀輕輕踏步走進蜂群,他雙眼精光微亮,手中木劍緩緩提起。

嗖……!

花獨秀在蜂群中快速飛舞急刺,身如鬼魅,動如雷霆,漫天蜜蜂竟無一能觸碰到他的身體!

而他手中的桃木劍每次急刺,總有一隻蜜蜂被打落在地。

一次隻刺一隻。

一息之間連刺十幾劍。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以為園子裏有一隻鬼影在飄動。

因為實在是看不清花獨秀的身影,隻能感到一股模糊的影子在蜂群中微微晃動,漫天的蜜蜂在漸漸減少。

“收。”

一炷香功夫後,銅爐裏檀香燃盡,花獨秀也收勢離開。

剩餘蜂群飛舞一陣又回到蜂箱裏去。

此乃花獨秀自創“招蜂引蝶劍法”。

……

花獨秀回家後,無憂無慮的日子轉眼過去一個多月,花獨秀等了許久的人終於來了。

他在等一個能陪他出門的人。

二喜雖貼心,但不能帶出去。

能放心帶出去的,這些年來隻有一個人。

“姐夫……!姐夫……!”

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花府上上下下全都吃驚的看著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跌跌撞撞衝進府內。

“姐夫,姐夫!你在哪!”

小胖子急切的呼喊,滿臉的迫不及待,似乎非常想念他的姐夫。

花獨秀剛泡完澡出來,周身霧氣騰騰,麵色紅潤,小胖子像是野豬發現美味的大白菜一樣,立刻全速衝了上去。

嘭……!

小胖子一把抱住花獨秀皎好的大腿嚎啕大哭:“姐夫!我好想你啊!姐夫……嗚嗚。”

花獨秀低頭看著纏在自己腿上的胖子,既高興,又無奈,皺眉道:

“一邊兒去!當心弄髒我剛換的袍子!”

小胖子不但不鬆手,反而趁機把鼻涕眼淚全都蹭在花獨秀精美的絲綢長襟上。

花獨秀歎口氣道:“這位少年,你控製一下情緒,我褲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這個小胖,正是花獨秀最親近的萬年跟班:沈利嘉。

沈利嘉個頭比花獨秀稍矮,但足足胖了一圈,尤其是一臉的滑稽,怎麽看怎麽像個一肚子壞水的死胖子。

一旁的傭人們全都捂嘴而笑,這個沈少爺對自家花少爺可真是“真情流露”。

眼淚嘩嘩的流啊。

沈利嘉擦擦鼻涕,站起身嘿嘿笑道:“姐夫,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年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花獨秀不屑:“想我怎麽不抓緊回來,拖了一個多月才到家。”

沈利嘉委屈道:“我冤枉啊!任叔派的人到了香宗,我行李都不要立刻就出門,日夜兼程,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馬,緊趕慢趕今天才到神泉城。”

花獨秀拍拍沈利嘉肩膀道:“好了好了,姐夫知道你辛苦,走,姐夫帶你吃好吃的去。”

沈利嘉忽然一臉壞笑道:“咱先不著急吃!”

“怎麽?”

“去我家玩啊,我家好玩!”

花獨秀嫌棄道:“你家生意太低俗,低俗不堪!不符合我清新典雅的氣質,我才不去。”

沈利嘉家裏做什麽生意的?

嗬嗬,開青樓的。

而且是神泉城首屈一指的奢華青樓,姑娘又多又美還水靈,葷素搭配,吹拉彈唱,簡直就是一座銷金窟。

沈利嘉擠眉弄眼道:“瞧你說的!我能騙你幹‘那事兒’嘛?”

花獨秀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我爹新買了一個頭牌,賣藝不賣身那種!名字叫師師,不但人長得美,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論才情論技藝,簡直是世間罕見!”

花獨秀驀的停下腳步,眉頭一挑:“哦?”

沈利嘉道:“我知道姐夫喜歡寫寫畫畫,而且造詣極高。寶劍配英雄,紅粉配佳人。師師姑娘這種頭牌,隻有姐夫才配翻牌子!”

花獨秀忽然笑的山花爛漫,滿意道:“你小子果然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懂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