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久違故人!
翌日,黎明剛剛破曉。
道無憂便從布滿補丁得被子中伸出腦袋,打著一長長的哈哈,伸著懶腰,轉頭瞧了瞧映照在窗戶上的天色。
見此時天色還早,道無憂有些懶床,頭一埋,就繼續跟被子纏綿,直到旭日漸漸東升,這才從**爬了起來。
在這個背井離鄉、孤苦無依、仇敵四立地地方,唯一能讓道無憂徹底放鬆警惕地地方,除了這個房間,就隻剩下這個暖和的被窩。
坐起床,伸了伸懶腰,將乾坤袋係到腰間。道無憂這才穿起床踏上地草鞋,朝浴室走去。
來到被血染紅地浴桶前,舒展了一下身子,道無憂這才扛起這不下百斤地浴桶。
將浴桶裏的水,倒到門前排水溝,再從井裏打來一浴桶的清水,放回浴室。
仔仔細細清洗一下,便換上乾坤袋裏頭,一年都舍不得穿一次的潔白新衣、鞋子。
來到梳妝台前,理了理衣服,以及垂掛胸前,這條及腰似雪流雲鬆散辮發,將其甩倒身後,這才晃晃悠悠走出了門。
很不巧,人剛一出房門,就看到挑著菜籃子趕集回來,正推門入院進來的言慶。
他見自己身體恢複如初,雙眼難掩那一抹驚怕,嘴裏開始在哪裏驚恐念念叨、嘀咕著什麽。
因為他口齒不清,所有就不知道他念叨著什麽。
不過,有一點,道無憂心裏非常肯定,那就是他一定在城隍爺麵前保證了什麽。
不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見此,道無憂沒有理會,隻是帶著一抹令人發寒微笑,伸著懶腰扭了扭脖子,緩步出來門。
迎著旭日朝陽,緩步穿行在人潮稀疏,痞子流氓三三兩兩遊走的胡同內,見言慶就鬼鬼祟祟遠遠跟自己身後。
對此,道無憂沒有去理會他。
此時這個點,走在胡同內的熟人很多,見趕集回來的鄰居,瞧見自己都要打兩聲招呼,道無憂爺都一一禮貌,回了一下禮。
出了胡同,迎著迎麵襲來陣陣清風,站在熙熙攘攘街道旁。
道無憂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長長哈氣,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關係。
此刻呼吸起來,感覺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緩步進入到熙熙攘攘街道內,道無憂還不忘轉頭帶著一抹微笑,回頭瞄了一眼,躲在轉角處急忙避視線的言慶。
笑了笑,這才沒入入人潮湧動、熙熙攘攘、小商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的人群中。
這條街道,每天到早市時間,都很熱鬧,人來人往,人聲很雜,到處喧鬧不止,擁擠不堪。
經過近半個小時慢步觀賞,道無憂這才晃晃悠悠來到座,位於街尾河畔橋頭的萬香酒樓大門前。
抬頭望著眼前這座許久未來,外表依舊沒有多大變化的酒樓,道無憂深深呼了口氣。
每次來這裏,整個身心總能感到無比輕鬆。
人剛走進酒樓大門,各種各樣嘈雜喧鬧聲,如風繞耳而來。
此刻店內客人很多,樓下幾乎已經滿座。
見忙碌在櫃台內,正整理東西的掌櫃,還有熱情迎接上來的夥計。
道無憂步伐不止,朝夥計說了一句。
“老規矩……”
畢恭畢敬迎來夥計,立馬會意“好嘞”,悅耳應了一聲,也不再迎送他上樓,就往櫃台邊上酒窖跑去。
準備酒碗的夥計,並沒有讓等在閣樓陽台上醉心於湖光山色的道無憂等太久,三大壇原封不動的仙人醉,以及三個青綠色看似高貴的瓷碗,就被夥計擺在了道無憂身後的八仙桌上。
夥計見道無憂趴在木欄上,望著橋頭河道上來來往往人群,看了有些入神,也沒敢開口打擾,擺完酒碗,就轉身輕手輕腳離去。
道無憂這一觀望很久,從清晨旭日東升時分,到下午烈日西斜。他的目光,也從來都不曾移開過,那些流動在橋頭、河道,或往來街道走一茬又一茬的路人。
被擺放在陽台上另外兩張的八仙桌子,自打早上到現在,已經不知來來走走了多少波人。
縱使店內如何被客人擠破大門,隊伍坐不下來,掌櫃跟夥計都沒有一個上前來驅趕道無憂,即便有些許客人怒聲抱怨,也是如此。
因為店裏夥計都知道,道無憂外表看似年輕,一身穿著,也看不出多富有高貴,而且一年到頭,也沒來過這裏兩回。
可他那脾氣,在烏城東南這一帶,不論是商家,還是官家都知道。
尤其是他所在等的那兩個朋友,那脾氣,跟他比起來,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一次,因為客人間的幾句口角,就引了他們有些不悅。
最後直接惹了他們,不聞不問對那幾個客人出手,不止差點把他們打死,而且還差點把他這家店直接給拆了。
最後,就連火急火燎趕來這裏的官差,也不敢插手過問這事情。
關於他這些事跡,店裏資曆老一點的夥計都知道,他那兩個朋友雖然年紀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可他們一個個都是那種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因為明白,所有店裏的夥計,都不敢得罪他,還得把他當爺伺候著
道無憂要等的人,並沒有讓他等太久。
約定日暮即將西落時分,一個輕柔如沐春風悅耳的聲音,便從道無憂身後無聲無息響了起來。
“嘻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聽聲音,像是一個妙齡開朗女子。
道無憂沒有回頭,心裏知道來人是誰,隻是笑了笑,回了一句。
“久等到沒有,隻是沒想到你這次來了比約定的還要早。瞧,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
“滾!好不容易見個麵,你依然死性不改。”
“哼!算了。我不想每次見到你都跟你鬥嘴,這次要不是身肩師門重任,我才沒空來這個破地方看你。”
“噢!對了,這幾天,我打算在你家打擾一陣,你幫我備備房間。”
少女說著話,就已經緩步來到道無憂身旁,也沒理會所謂的男女授受不清這件事,一臉大大咧咧,擠了道無憂兩下,一屁股,就坐到他身旁,而且還湊了很近。
少女麵容異常清秀潔白細嫩,瓜子臉,加上端莊的五官,這美貌用力壓群芳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
在她出現的時候,有幾個恰巧走過路過橋頭的男子,在一個不經意間,看到她這種如春風陽光靈動勾人心弦的落霞之美。
那一個個,無不投來傾慕目光。
有些人甚至還被她美貌所吸引了有些入神,差點一個不小心栽倒滾下石橋。
這讓他們兩人看了,不由自主發出愉悅的笑聲。
“住我家,最近恐怕不行。”道無憂回絕非常利落。
少女聽了有些不高興,麵色突然拉了下來,伸手就道。
“還錢…”
一聽這話,道無憂有些被驚嚇到,手一打滑,下巴差點就磕到欄杆上。
心想,跟她借了這麽久的錢,這還是她頭一次用這招來威逼。
不過,這招的效果,簡直就是一針見底。
回想這些年自己生活能過了稍微舒坦一點,完全還得感謝她的幫助,用間接被她給包養來形容,也差別多。
要不然自己這日子,可就沒有如今這般逍遙。不但,每天要風餐露宿,還要為一日三餐發愁。
這種苦日子,雖然曾經有過,但道無憂可不想再回到那時候,她這份情誼,道無憂一直都銘記於心,從來都不曾忘記過。
“這…,我的三小姐,別這樣。你知道我家向來又髒又亂又臭,可不比寧南雅竹別院酒樓的高床軟枕。”
“嘿嘿!我…我這不是怕你住不習慣嗎?”
“我不管,你最好回去給我收拾收拾,打掃幹幹淨淨,如果不給住,你就給我還錢。要契約的…話。嘻嘻!跟你說,我這裏可是有一大疊,保你三天吞不下。”
“這…三小姐,你…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你知道我向來懶散,叫我打掃房間,你…幹脆殺了我好了。”
“你…好你個道無憂,我現在就殺了你。”
“痛…痛…,我的手,三小姐手下留情,哇…,痛痛痛,饒命、饒命。”
“你到底肯不肯答應?”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三小姐請饒命,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道無憂剛委曲求全,身後便傳來一個悅耳輕快的男子聲。
“怎麽?無憂!你又得罪我們的雲彤三小姐了?”
這男子是什麽時候靠近的,他們兩人都沒發覺。
回望身後,隻見在日暮夕陽照耀下,一個身著青衣,身背紫金葫蘆,麵容俊美的少年,正緩緩從天而落。
見這人的第一眼,道無憂臉色頓時一喜。
雖然三年多沒見,可他的容顏,如今依舊沒有多大變化,外表看起來還是那麽一副輕浮威風凜凜的樣子。
掙脫雲彤的手,道無憂轉身站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朝男子問道:“玉凡你終於來了,那件事情可有眉目。”
“事情…”
雲彤心裏突然咯噔納悶一下,原本想再度狠掐道無憂的玉手,如今卻定格哪裏,臉上那一抹戲怒笑容,也有些變了有些凝固。
跟道無憂相識到現在,雖然不過十載,可他每次拜托他們兩人所辦的事情。對他來說那可都是大事,就拿四年前,他所不安的事情,結果還真就發生了。
得知那次不安事情結果,他當場就哭了不成人樣,最後還把自己關在房裏,整整痛哭了三天三夜。
他頭上原本滿頭的青絲,也是從那三天,化成了一頭白發。
之後,他因怒燒城隍廟,大罵天道不公,惹上官司,弄得被官府打入大牢,嚴重到差點被秋後斬首。
想起當初如果不是自己趕了及時,估計整個烏城都得遭殃,畢竟築靈期修仙者,可是不是凡間頂尖武者能匹敵的。
當時,剛為他擺平官司,隔天他就玩起消失,完全聯係不上他,這讓她感到有些鬱悶。
那時以為他想不開自殺。
直到最後再見到他,也就是一個月後,再問他為何會突然消失這麽長一段時間。
他當時,也隻是笑說了一句,說是被一個心胸狹隘的小人,給投入煉魂爐燒了一次。
見他死硬不說出實情,後來兩人也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