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差、怨鬼、療傷!!
菜市場河旁後巷橋頭……
這渾身血淋淋被三小夥稱為烏城第一惡霸,名為‘道無憂’的男子。
此刻正矗立橋頭前,凝視著從橋上朝他跑下來,頭一直往後看,一臉驚恐的白衣血鬼。
“你這喊地,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你一個怨鬼,把我這個陰差喚作鬼,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白衣血鬼聞聲,被嚇止步哪裏,準備轉身就逃,卻因身後傳來一句話,給嚇止步哪裏。
“你跑,你能跑地掉嗎?你最好,別讓小爺對你動手。”
“今天小爺火氣大的很,實現一點,給我把人送回去。然後,乖乖跑去城隍廟報道,到了陰府投胎好好從新做人。”
“不然,別怪小爺把你捏爆。”
“是是是!小人,全聽大人地,全聽大人地。”
“趕快去吧!小心陽氣上升,把你個烤死。”
“是是!小地這就走,這就走。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目視白衣血鬼離去,直至他氣息一消失。“噗!”一口鮮血,從道無憂口中噴吐出來。
“可惡!得趕緊回去才行。如果不能在陽氣徹底上升前回到家裏,那可就遭了。”
思緒一落,道無憂則轉身,帶著沉重步伐,漸行漸遠消失在菜市場河旁後巷橋頭。
道無憂所住地方,離這裏不遠,隔街轉個路就到。
這片名為胡同巷的地方,所居住的人,幾乎都是外來人員。
道無憂便是其中一個。
自被人逆天喚命後,召喚到這烏城城隍廟,現如今這一晃,也已經有十一年了。
三年街頭乞討流浪,八年和周身一大群宵小鬥陰鬥謀。
這之中,所夾雜的仇於恨,如今也已經數不過來了。
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地方雖冷。
但人若不自強,沒人會憐惜你。
邁著沉重步伐,走在這個寂靜無人冷風徐徐胡同內,人沒到家門口,大老遠就看到有兩個身影,在自家院門口進行交流。
這兩身影道無憂都認識,一個是人,一個是鬼。
身著麻布衣,鬢發潔白,年紀約莫百歲的老者,他叫言慶,跟自己一樣是個陰差。
另一個,身體透明,凡人肉眼難見,體若侏儒的中年男子。他是個鬼,他是城隍弩圖座下的一名鬼兵。
一個鬼跑這裏來幹什麽?
根據以往的經驗,道無憂心裏大概知道一點。
他應是受城隍弩圖命令過來,瞧一瞧自己如今的狀況。
是替城隍隍弩過來,體恤自己這個下屬?
嗬嗬!想太多了。以往通常這個時候,他都會說……
“喲!無憂大人,你可回來了,你讓小人好等啊!怎麽樣,定峰山任務順利不。”
“唧唧唧!咋傷成這樣呢?這後天的任務,好啊……”
“滾…!不然我殺了你。”
“唧唧唧!”
“哎呀!你瞧瞧!你瞧瞧!就你這搖搖晃晃身子,還想殺……”
“轟!”
一記迅雷不及掩耳一拳,直接把侏儒鬼兵,給擊到了門口左旁大樟樹上,當場把他打了七葷八素。
“不自量力,一點都不知道學乖,回去告訴你家那老東西,這個月別來煩我。不然,他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道無憂,你給老子等著。”
望著化為一團黑煙,夾著尾巴消失在朦朧夜幕下的侏儒鬼兵,道無憂冷冷‘哼!’了一聲,便轉身邁上台階。
“我…我…不關我的事,我…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講。”言慶一陣驚恐。
“哼!你要想安然渡過這兩年,最好放聰明一點,下次可沒有這麽好運。”
“是是是!我明白!明白!”
“明白!哼!你最好真能明白。”
冷聲話語落後,道無憂便舉步朝門口走了進去,忍著那一股湧動胸口,攪了他頭暈腦脹眼花的鮮血,此時不會被噴出來。
不然,就身後老者雙眼所露出的寒芒,道無憂非常堅信,自己將無法見到今天的太陽。
一步,兩步、三步…邁著沉重步伐,帶著模糊視線,一入到右手旁,這間所住臭氣熏天猶如狗窩,殘破血衣滿地的房間。
“啪!”
門剛被關上,‘噗!’一口血紅血紅憋了許久的鮮血,從道無憂口中噴了出來。
這口悶血,從口中噴出,昏沉的腦袋,模糊的視線,得以出現一絲清明。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可惡!得趕緊止住血才行。咳咳…咳咳咳…”
帶著沉重步伐,努力直起靠在房門的身子,還沒等道無憂在這昏暗屋內邁兩步,身子一晃動,整個人差點就被地上層層疊疊都已發黴的血衣,給絆倒在地。
這地上血衣很多,有新有舊,有大有小。
曆經八年的累積,幾乎都已經被堆了門檻高度。
除此之外,房屋到處布滿了血手印,這些血手印,從上到下,有大有小、有新有舊。
扶著牆壁,扶著座椅,道無憂扯著揪心咳嗽難止胸口,朝著右手旁偏廳浴室走去。
浴室位於床的外測,靠院落窗戶,被一麵布滿血手印的屏風所擋。
浴室布置非常簡單,除了滿地血衣,一個兩米長、一米多高的浴桶,及一張靠在浴桶旁的寬大,長條椅子外,就隻有那灌被放在椅子上的鹽巴。
而後,便沒有其它任何東西。
扶著冷刺骨靜水幽幽浴桶邊緣,道無憂忍著疼痛,直接廝碎扯去身上被血染紅血衣,露出滿身被各自利爪抓傷,深可見骨的傷痕,結實勻稱的身軀。
將扯下縫縫補補殘破血衣,卷成一團塞到嘴裏,道無憂這才緩身坐到了椅子上,伸手打開青花瓷灌,將蓋子放到一旁。
並伸手沒入青花瓷裏頭,抓出一把鹽巴,雙眼一寒,就抹到自己胸前血淋淋傷口上。
一把鹽巴抹下去,一聲痛苦沉鳴聲,隨周身隱露體表暴起青筋,從道無憂口中沉鳴傳出。
這感覺,這痛苦,是多麽熟悉。
這是,這個月來的第幾次。道無憂已經記不清楚了,隻記得每次回來,都得落下這一身傷。
好在父親、母親給了自己一副好身體,不然,每天麵對各自陷阱打打殺殺收伏怨魂任務,自己也恐怕無法撐到現在。
往傷口上抹鹽?道無憂也不想,遭這份罪。
莫非不是自己兩袖清風,身無多餘錢財。誰也不會用這種最土、最直接、最痛苦的辦法,來治愈自己這滿布周身的傷痕。
這一次,定峰山執行任務,雖沒死在仇人所設陷阱陰謀之下。
但回來的路上,可能是自己運氣不好,也可能是自己運氣好到老天都來跟自己開一玩笑。
半途,給自己安排這麽一群‘行屍怨靈’。
失去靈體庇護,陰差遇上行屍怨靈,就好比老鼠遇到貓,陰魂遇到陰差一樣。
除了逃,沒有其它辦法。
好在自己命大,鑽了一回狗洞。加上自己又是個陰差,可抵禦‘行屍怨靈’之毒。
不然,今天可真就回不來了。
雖然傷口撒鹽所帶來痛苦,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可每次麵對這種痛苦,心裏還是感到有些抵觸。
但為了要活下去,也隻能用這種辦法來治愈傷痛,並且告訴自己,自己還活著。同時,也告訴自己。仇未複,怎可輕易含恨九泉。
一把鹽巴,一陣痛。一聲沉鳴,一絲新仇。
將傷口用鹽巴都塗完後,道無憂身上每一寸肌膚,早已經變了如雪蒼白,完全看不到一點血絲。
蒼白的骨頭,蒼白的傷口。整個蒼白了,如同一個死人。
至於,臉上這如同肉醬的傷,能不能被身體修複,道無憂完全不在意。
拿下堵在嘴巴上的殘破血衣,帶著跌跌撞撞身體。
右手扒著浴桶邊緣,左手撐著椅子,忍著渾身傷口所傳來撕裂身體揪心疼痛,努力了好幾次,道無憂這才算勉強從椅子上,撐扶站了起來。
人沒穩,腿腳一軟,“啪!”下巴直接磕到浴桶邊緣。
好在,反應及時,用左手臂腕撐住,不然整個身子可得摔在地上不可。
咬牙努力了四五下,道無憂這才從新站了起來。
此時,剛被鹽巴止住的血,有開始從傷口流了下來。
滴答!滴答!滴落在地。
扶著浴桶,支撐著身子,望著在窗戶外晃動身影,道無憂雙眼微微一凝,眼神變了越發越犀利。
言慶此刻會不會借此機會,打破鬼界利用陰差之眼,透屋查看自己情況。
這一點,道無憂並不擔心。
因為,道無憂相信,言慶不可能會忘記上次斷手斷腳那件事情。
待言慶離去後,道無憂這才回過神。
望著眼前裝滿一浴桶的水,道無憂深深吸了口氣,身子這才“嘩!”一聲水花四濺,滑入浴桶內,
在此刻陰寒刺骨清水洗禮下,道無憂原本被血染紅的秀發,開始露出本有如雪的潔白。
浴桶內的水,並不是什麽起死回生能治愈百傷的水,而是普普通通的井水,外加兩滴陰靈水和一顆回靈丹。
會這麽參合添加,是因為:‘陰靈水’可修複靈魂,恢複魂力。回靈丹,顧名思義,就是可恢複修仙者的靈力。
陰靈水,是陰府特有,也是陰差的俸祿。
回靈丹,是好友給的,修仙界每個商坊都有。
道無憂是一個修行者?
以前是,現在……自從被人逆天改命,成為一個陰差後,幾乎與仙道無緣。
雖說還是一個修者,可修為一直被卡在‘築靈期’巔峰,無法在寸進一步。
除了修為寸步不前,鬼術魂力境界,也一直都被陰規戒律給束縛壓製。
所有事情,完全可以用一言難盡來形容。
若非要解釋的話,一個字‘慘’,兩個字‘還債’。
‘慘’是被人逆天改命,成為幾乎無緣仙道的陰差。‘還債’是成為陰差,替他人償還他上輩子所欠陰府的債。
鬼術魂力境界會被壓製束縛,這一點道無憂心裏清楚。
據了解,陰府為了遏製陽界陰差以下犯上,屠害四方生靈。
所有才會,剝奪了陰差對陽界存活生靈的生殺大權;同時,也剝奪了陰差永無止境成長下去的權力。
也就是說,道無憂要想複仇,除了以命換命,剩下就四個字‘希望渺茫’,幾乎沒有可能。
道無憂這次沉眠,讓身體自然修複,所花費的時間,要比以往要長。
花費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從浴桶內爬出來。
坐在布滿灰塵的梳妝台前,望著鏡子裏頭,這張看似幼嫩、俊俏,有著和母親一樣,高貴附有一絲邪意麵容,道無憂感到很滿意。
看來看去,依舊把自己給帥了不要不要的,坐在鏡子前,狠狠自戀了一陣。
身上這傷,跟想象的一樣,已經完全瞧不見一絲傷痕。
至於,這是為什麽?
道無憂也不清楚,隻是知道自己小時候,身子就有用超強的自我恢複能力。
從衣櫃內拿出一套,打滿補丁,看似破,但非常幹淨的衣服穿好後。
為了迎接明天已經答應好的約定,道無憂今天也沒出門,而從床頭棕色乾坤袋內,拿出一瓶裝有元靈丹的碧綠色瓶子。
解開瓶上封術,揭開契合完全看不出縫隙的瓶蓋,隨手便從裏頭拿出一顆五顏六色丹藥,服食了下去。
將饑腸轆轆五髒廟惡補一頓後,這才爬到幹淨的**,放鬆身心美美的睡了起來,做起那些有點不切實際異想天開的春秋大夢。
直至第二天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