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被下套了

第一次來詭市,心裏沒什麽著落,兩個人循著光源往城南詭市走,一路上偶爾碰到打著燈籠的行人,大都看不清臉像是一個模糊虛影。

我們誰也不敢上去問話,心驚膽戰走到了詭市入口。

一到地方,就看到破敗的石頭牌樓上掛著的一塊殘缺的匾,牌樓兩旁的燈籠年久積塵,微弱的燈籠光中,映照得陰氣森森的“城南詭市”四個大字赫然出現!

“盛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傅南柏站在詭市口,牙齒止不住打顫。

“沒事兒,你看裏麵熙熙攘攘,不都是和咱們一樣是大活人嗎。”我說這話是想壯膽,隻是這個時候特意強調大活人,反而有點驚悚。

“年輕人,那可不一定,這個地方可是人神混雜,精怪同室,你怎麽知道看起來像人就是人。”

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黑衣人,他一說話嚇得我們一個激靈沒站穩差點倒下去。

我從眼睛餘光瞥過去,隻看到一雙藍綠異瞳在黑夜裏死死盯著我們,就像在看一個獵物。

這人的聲音就像是炭火燒過了一樣嘶啞嘔啞,傅南柏驚恐得看著這個人,頭像撥浪鼓似的左顧右盼。

“前輩,不知前輩有何指教?”我心裏吃不準他是敵是友,嘴上說好聽的也好打交道。

“哈哈哈哈,前輩談不上,隻是看你們第一次來,覺得麵生就來看看。”話還未說話,神秘人縱身一躍就竄到飛簷上,悄無聲息淹沒在夜色裏。

不知道為啥,我們都打了個冷顫!

“瞧一瞧,看一看了,千年金蟾酥,無色無味,可入藥,可殺人。”

“嘿~哎,人皮藏寶圖要不?聽說裏麵畫的是大滇國王子的寶庫。”

“太極八卦,占卜命數,不準不收一分錢嘍。”

“小兒起死回生藥,一抹百病消,要一張嗎小哥,看你第一次來,我給你個實惠價兒。”

“看仙女兒嘍。”一個老頭子把粉末灑向空中,突然從口中噴出一把火,詭市上的人從火光中居然看到一個香風娉婷,翩躚飛舞的女子,眾人都仰著頭驚歎不已。

我帶著傅南柏走到詭市的街道上,這裏就跟清晨的農貿市場一樣,賣舊衣服的、賣舊煙標的、賣小人書的、賣舊相機舊電器的、攤販連著店鋪,叫賣聲此起彼伏引人側目!

隻不過這裏的商品不是一般人敢買的!

盛凡這才意識到,詭市之所以稱之為詭市,並不是因為恐怖,而是奇在見識!

在這兒你總能找到尋常人不敢賣的東西,也可以見識到尋常人見不得的獵奇物件兒,奇人異事更是不在話下。

“盛子,你看,老乞丐說的就是前麵那個地方。”

我們一起看向前麵最亮的房子,走近一瞧門口紅燈籠上糊著的鑒寶堂三個草字。

牌匾上的鑒寶堂也早就磨掉了一半的漆皮,斑斑駁駁連字跡都不全了。

剛一踏進門檻,兩邊的寶格上陳列的古董文物盡收眼底:

什麽九羊方樽、紅玉珊瑚、彩繪宮扇、琺琅琉璃盞、豬龍玉佩、官窯冰裂紋瓷器等。

我打十幾歲就跟著川子倒騰古董,真真假假還是能認個大概的,這些東西打眼一看就不是贗品。

我粗略瀏覽了一遍寶格貨架上的古董,最後才注意到最裏麵的一個沉香木鑲嵌的鎏金漆雕妝奩。

這個妝盒周圍的駱駝蕃蓮圖案很明顯跟漠煌盒子上的紋飾是一致的!

看來今天是來對了,師父中毒跟姓秦的絕對有關係。

“哎呦稀客啊,二位小兄弟可是第一次來,我這麽沒見過啊!”我還沒來得及細看,思緒就被一聲吆喝打斷。

應聲看去,一個穿著民國馬褂,梳著三七油頭的儒雅男人走進來,在這麽個陰森森的地方,冷不丁來了一個民國打扮的人,我們隻覺得頭皮發麻,後背好像呼呼冒著涼氣。

原以為是個肥頭大耳的庸人,此人卻長得器宇軒周身端正,我反而拿不準主意怎麽對付他。

“哪裏,哪裏,我倆隻是看貴寶地收藏的古董很精美,就不請自來進來看看,沒有打擾到你們做生意吧。”

我靈機一動拿出見人說人話的勁兒,兩個人一頓虛假寒暄,但我們都知道對方絕對來者不善。

“自古做生意來者都是客,哪有不想讓人進店的道理,兩位盡管看,有什麽喜歡的也可以說出來嘛。”秦老板操著一口古人語氣,皮笑肉不笑說道。

“我看這寶格上的東西那可都是珍品,就是拿出去跟展覽品比也毫不遜色,不知道老板從哪收來的這些好東西。”

在古董行有個規矩,拿到人前展示的古董就算有真品,那也是另造贗品來示眾,為的就是防止某些人太眼熱,導致古董被偷梁換柱。

隻有買主確定想買後,老板才會真的拿出來驗看。一般情況下這種古董店都是假的多真的少,假的當做真的賣。

川子說過買賣古董拚的就是心理素質和演技,看誰能裝到底演得真!

但秦老板直接把真品都放到外麵展覽,這麽大的手筆,看樣子是滿不在乎這些,他到底有多少好東西也說不定。

“這位小兄弟如果有喜歡的,不妨說出來,要是有緣就送你們了。”我一聽眼睛笑得眯起來,心想這姓秦的也太好說話了,做生意哪有不賣反送人的道理,一看就有詐。

“我姓盛,單名一個凡字,不知這位老板貴姓啊?”

“噢~免貴姓秦,托父母福得名廣峻,三代經營此地。”我得知秦老板的名字,心裏越來越犯嘀咕。

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此前對他的判斷有點失誤,我隻好請出那個批發的青銅樽,試試他的道行。

“我也就不瞞秦老板,我們從鄉下收上來一個青銅樽,還請秦老板給掌掌眼。”我麻利兒地拿出東西遞給秦廣峻。

“這……嗯……這是從哪兒收上來的?”

秦廣峻用手指摩擦著青銅樽,又湊近了鼻子嗅著裏麵的氣味,不動聲色地皺了幾下眉頭。

“鄉下的一個親戚,在地裏刨出來幾個杯子,本來是想到城裏來看看,我們兩個就趁著機會給買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故意試探問道。

“的確是西周時期的真品,如果盛兄弟不介意,我願意開價2000收了這支青銅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