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新居
聽見這話我心拎了起來，剛紮好的龍燈能出什麽毛病？“不會吧？”
查道明的麵色很嚴肅，點了點頭，“電話裏說不清，您還是跟我走一趟吧，我付給您勞務費，不讓白跑。”
從我手裏出去的東西才兩天就出問題，按說問題在我，現在人家卻表示要付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實在沒法拒絕，隻好點了點頭。
跟在查道明後麵出了花鳥市場，上了一輛黑色奔馳車，開向城東方向。
看得出來，查道明很在意這對龍燈，這一路他開的很急，麵色緊張，有一次還差點闖了紅燈。出了市區後，他更是放開了飆，速度很快就攀上了一百邁！
“查老板，您慢點哎。”我長這麽大就沒坐過這麽快的車，在副駕駛看得心驚肉跳。
剛說完，查道明做了個我意想不到的舉動，他猛然鬆開油門，一腳刹車踩到底，車子“吱吱”怪叫著停在了路邊。
過了幾秒種後，查道明轉頭看著我，說了聲“謝謝”。
“謝我幹什麽啊？”我被他古怪舉止搞得莫名其妙，這人什麽毛病？
查道明這時候已經完全恢複了冷靜，微笑著說：“我這人性子急，遇事容易衝動，要是不小米師傅剛才提醒，我搞不好真會把車開溝裏。現在想想，事情已經發生了，急也沒用。”
“是這麽個理……”我呆呆回了一句，心裏升起一絲異樣，透過查道明儒雅的外表，我看到了一絲深埋的梟雄氣質，這人不簡單！
每個人性格都有缺陷，能發現就很不容易，而要想像他那樣說控製就控製住，當真是鳳毛麟角，反正我是肯定做不到。
查道明這時候索性把車子關掉，打開扶手部的儲物箱，裏麵有個精美的木盒，裝著一排雪茄煙。
“要不要來一根？”查道明拿出一根雪茄對我亮了亮，我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會抽煙，當初被郭子帶的，不過沒有癮，平常可抽可不抽。
查道明點了點頭，從木盒裏取出個小夾子，將雪茄一頭剪掉一截遞到了我手中，然後又給自己剪了一根。
我學著他那樣，慢慢把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
一股濃烈的煙氣鑽入喉嚨，還帶著牛糞味，我措不及防，被嗆得劇烈咳嗽。查道明哈哈一笑，說：“這是法利亞斯雪茄，味道比較衝，剛開始抽的時候要慢點。”
我夾著雪茄，胃裏被咳得直冒酸水，暗自腹誹，怎麽會有人喜歡這樣的味道？
就在這時，電話鈴又想了，查道明拿起大哥大看了眼，隨手接通湊在了耳邊。
“不要著急，今天的排練取消，你讓他們都回家吧，有事等我回來再說。”查道明慢條斯理吩咐一番，扔了電話，繼續悠然自得抽雪茄，和剛才相比，仿佛換了一個人。
我看得佩服不已，這人能發財，果然是有超常之處。
他不急，我更不急，那就抽煙吧。還別說，抽著抽著，我也品出點味來，這東西果然不錯。
“小米師傅，看得出來，你這人不錯，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查道明可能是幹抽煙無聊，找我搭起話來。
我當然知道自己人不錯，於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查道明這時候似乎陷入了追憶中，麵上滿是感慨，歎了口氣說：“我查道明能有今天，全是靠著自己一步步拚下來的，這人吧，不能太窮也不能太富，窮了沒親戚，富了沒朋友，我現在雖然什麽都不缺，可能交心的朋友是真沒幾個了。”
他這話我也是深有感觸的，以前我家紅火的時候，經常有親戚上門，有些七彎八拐都拽道拽不到一塊了。可自打我爸爸下崗後，這些所謂的親戚一個都不見，我雖然年輕，可也算是世態炎涼看盡了。
“聽說最近你家裏出了事？”我這時候對查道明這個人好感倍增，隨口問道。
查道明苦笑搖頭，“我家裏的確出了些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隻是他們都是表麵關心，暗地裏看我的笑話罷了。”
說到這查道明發覺自己的話有問題，連忙歉意對我說：“小米師傅你不同，我們之間沒有利益關係，你是真心的。”
我嘴上連連說“是”，心裏卻有些發虛，我和你好像也談不上什麽真心吧……
這麽一會嘮下來，查道明一根雪茄抽完，扔掉煙蒂打著火，汽車重新上路，我倆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
又過了一會，車子開出國道，沿著省道繼續向東開，前麵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座連在一起的青山。我對城東地理不太熟悉，問：“那是什麽山？”
查道明隨口應：“那是大青山，我家就在那裏，咱們快到了。”
“哦。”我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大青山，隨即一驚，想起來外公曾經囑咐過我，絕不要去查道明的家！
外公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解釋，不過他老人家這麽說肯定有原因，當時我就後悔了，怎麽事先不問清楚是去哪裏。現在人在車上，就要到了，我總不能跑路吧？
左思右想，我決定，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要插手，解決完龍燈的事情後趕緊離開。打定主意，我正襟危坐，不再跟查道明閑聊。
大青山其實並不大，隻有四座山頭，突兀地聳立在圩區農田中，高隻有幾百米，呈月牙形分布。山上林木茂盛，滿眼蒼翠，山下是一望無際的平坦農田。
每到春天的時候，山下田野裏的油菜花盛開，在山頂遠眺，一片金黃，景色壯觀絢麗，在本地也算是一景。據說市裏正在籌劃，要把大青山打造成風景區，作為城市名片之一推銷，查道明能趕在政策實施前在這裏建房，也算是手眼通天了。
不一會功夫，汽車下了省道，沿著一條鄉間小路開向大青山方向。這時候透過前擋風玻璃看過去，四山環抱之地，山腳下有一泓碧水，山水之間有一棟龐大的獨棟建築，占地極廣，華麗精美。
“那就是我家。”查道明指著那棟房子介紹說。
其實根本無需他說，山下就這麽一棟房子，再無第二家。
開過一座小橋後，整棟建築展現在麵前，看著這棟超級豪華的大屋子，我驚呆了。三層主體的建築不算高，占地卻足有……上萬平米，這還不包括四麵花園。
房子依山而建，背山麵水，景色宜人，各色花木環繞。
屋子為歐式風格，具體屬於哪一類我看不出來，外牆裝飾考究，透著一股子大氣！這樣規模檔次的住宅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需要花多少錢無法判斷，不過肯定是個驚人的數字。
以前隻是聽說查道明有錢，究竟多有錢並沒有很明確的概念，這下領教到了。對比下自家不到100平米的老舊筒子樓蝸居，簡直是天差地別。
沿著林間小路開向大屋，遠遠能看見郭子坐在台階上，捧著個大哥大，垂頭喪氣，看見汽車過來後，立刻起身迎了過來。
查道明下來親自為我拉開了後車門，郭子看見我一愣，點了下頭，趕緊慌慌張張跟在查道明後麵。
“究竟怎麽回事。”查道明淡淡問。
郭子看了我一眼，麵露難色。
“小米師傅是我的朋友，但說無妨。”查道明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把我往屋子裏引。
郭子鬆了一口氣，麵色一苦，說：“老板，那些耍龍燈的師傅要請龍排練，到了地庫後發現……搬不動，根本就沒法耍。”
“怎麽可能？”我急了，那東西是我親手紮製的，一個龍頭才二十幾斤，龍身子更輕，小孩子都能舉起來。
查道明對我點了下頭，“小米師傅別著急，您紮製的龍頭我舉過，的確不重，這件事未必就是你的責任。”
我鬆了一口氣，查道明這人還是很講理的。
查道明又轉向郭子，問：“聯係到玄真子道長了沒？”
郭子麵露難色，“她老人家閑雲野鶴的，咱們又不敢問……不過您放心，一早我就讓劉師傅去找她了，肯定能找到！”
“嗯。”查道明點了點頭，神情平淡，“咱們先吃飯，等道長來了再處理。”
說完，查道明當先走上了大門台階，我拖在後麵扯了郭子一把，小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郭子曾說過，查道明以前不讓他來這裏，也不告訴他任何關於這裏的情況，郭子擺了擺手，示意等會再說。
這棟屋子從外麵看給人的感覺是氣派，進去後，用富麗堂皇來形容毫不過分。進門是一間客廳，麵積比我們家那套小三居室加起來還大！地麵鋪著光滑如鏡的大理石，我一個沒留神，差點滑了一跤。
客廳中間擺著一圈真皮沙發，查道明走過去坐下，對我招了招手，“小米師傅別著急，咱們先吃個飯。”又轉向郭子吩咐：“小郭，你去廚房做飯。”
“哎！”郭子答應一聲，踮著腳一路小跑進了旁邊的廚房。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不過一想又釋然，在金錢麵前，這些都不算個事。
坐在沙發上和查道明閑聊了一會兒後，廚房裏傳來“嗞啦”炒菜聲，我借口洗手，溜進去找郭子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