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泥石流，埋薛家
望著孟婆消失的身影，少年薛成玉知道，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了。
不過，現在的他，隻能遵照孟婆的意思，順應陰命，回到家裏，讓自己的養父教自己如何收陰世賬。
要想拯救自己，拯救母親，就要在保住自己的性命之後，去逆命而行，然後才能徹底改命，從而救出自己的母親。
既然要順命而為，他那就隻能聽從孟婆的安排，好好地學習一下如何收陰世賬吧。
薛成玉撿起地上的那本陰世賬簿，隻見上麵寫了很多人的名字。
在名字的下麵，還羅列了具體的賒刀、賒物品，甚至是賒預言的數量。
在這本陰世賬簿的封麵，寫著6個大字：
“收賬人：杞梁殖。”
不過，這本陰世賬簿，已經年代久遠，大約有一千多年的時間了。
雖然這本陰世賬簿年代久遠，但是上麵的字跡卻無比清晰。
看來，這本賬簿絕非人間物，而是陰間物。
薛成玉知道，杞梁殖沒有收完賬，就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間。
至於他去了哪裏，估計已經是天機不可泄露的秘密。
不過，這本千年的賬，卻需要賬簿上的後人來歸還。
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賒刀人就會來收賬！”
薛成玉所在的宋徽宗年間，是一個非常詭異的時間段。
在這個宋徽宗時代，不但有人預測了人禍“靖康之變”，而且還有類似“奇異男子”、“不再盛開的季節蓮花盛開”、“神秘賣魚者”等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
當然，還有關於孟婆出現在七陰山和陰世賒刀人的傳說，也是甚囂塵上。
有人說，陰世賒刀人不會在一個人健康風光的時候來收賬，而是專門等一個瀕死的時候來收賬，這有點像黑白無常的突然出現守候，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當薛成玉平平安安回到家裏的時候，薛不信早就已經換上了一件黑白相間的衣服。
薛不信對著進門的薛成玉說：
“成玉，你跪下，現在我正式收你為徒了！”
薛成玉知道，孟婆說的話現在正在逐一實現了。
而首先，自己的養父就是陰世賒刀人，就是自己要接手的陰世收賬人了。
薛成玉從懷裏掏出那本陰世賬簿，想放到養父的手裏。
誰知那本賬簿卻慢慢地化成了一捆虛偽縹緲的竹簡，漂浮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
不過，薛不信伸出手來，卻可以一頁一頁地翻閱。
他一邊翻閱這陰世賬簿，一邊念著其中的文字：
“裏正，七分功勞三分過，收賒刀款七兩，以冥幣計之……”
“黑大虎，在村裏為非作歹，收賒刀款黃金千金，以實物計之……”
……
陰世賬目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了父子倆的麵前，薛不信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對薛成玉講起了一段故事：
50年前的一個中元節，在七陰山附近出現了一個賒刀人。
這個賒刀人，麵如黑漆，走起路來搖搖擺擺。
一陣風吹過，這個賒刀人好像會被吹倒下去，但是，他卻沒有倒下去。
他不但沒有倒下去，而且身上的那一個放著各種刀具的挑子卻紋絲不動地黏在他的肩膀上。
賒刀人來到破葫蘆村，開始在村頭那棵最大的槐樹下磨刀霍霍。
賒刀人磨刀的時候，有很多村民來看。
這個賒刀人的刀非常鋒利，而且吹毛即斷，大家見了，都很喜歡。
有好事者問賒刀人：
“先生，這是什麽刀？”
賒刀人哈哈一笑：
“此刀不是凡間物，此乃玄鐵刀也！”
有人想買這樣的玄鐵刀，問起價格幾許，賒刀人笑而不答。
最後，他被問急了，就說：
“我的玄鐵刀隻賒不賣。”
聽說這樣的好刀隻賒不賣，村人都高興萬分。
大家你一把我一把，一轉眼就把賒刀人的刀全部都賒走了。
見大家手裏都拿著一把刀，那個賒刀人就說：
“現在，我要把你們的名字和住處記下來，等你們快要死的時候，我就會來收賬的！”
拿著玄鐵刀的村民聽賒刀人說出這樣的怪話，就有點生氣。
但想想他的刀也實在是好，一刀下去，不但樹倒獼猴散，而且還能削鐵如泥。
有這樣的好刀放在家裏，那也等於是一件寶物了，至於自己臨死前賒刀人再來收賬，那也是若幹年的事情。
而若幹年後，這個賒刀人還在不在，這還是一個大問號呢？
想到這，村民們也都“嗬嗬”一笑，然後提刀轉身回到了家。
這個賒刀人倒也不急，他的刀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每天，他都可以從挑子裏取出玄鐵刀，不停地磨刀霍霍。
就這樣，賒刀人在葫蘆村磨了三天的刀，直到葫蘆村的村民，每一個人都從他這裏賒走了一把玄鐵刀。
三天後，賒刀人突然在村口大叫起來：
“各位村民，午後三刻，七陰山上將滾下一塊巨石。
這塊巨石會從路口滾下，一路上會壓死三隻水牛，七隻活豬，十一隻土狗，還有不聽我話的人。”
聽到賒刀人的話，大家都抬頭看看白雲悠悠的藍天，再看看鬱鬱蔥蔥的七陰山，大家都覺得這個賒刀人是個瘋子。
不過，賒刀人不管這個，他把經過路口的人都趕走了，不讓大家從路上走。
果不其然，在午後時分，七陰山上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
刹那間，七陰山上的一塊巨石，攜帶著“颯颯”作響的風聲，和被連根拔起的大樹，一起向葫蘆村飛奔而來了。
“大家快逃啊！山體滑坡了！”
幸好路上的人都被賒刀人趕走了，所以，這塊巨石並沒有壓死人，但這塊巨石，卻真的壓死了三隻水牛，七隻活豬，十一隻土狗。
這下，大家都把這個賒刀人當作了神。
不過，等大家冷靜下來的時候，賒刀人又說了一句怪話：
“各位鄉村，三年後，村裏還有一個大難，我需要住在這個村住下來。”
既然這個賒刀人救過村民的性命，大家自然同意這個賒刀人住了下來了。
就這樣，這個賒刀人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搭了一個草棚子，就住了下來了。
平時，這個賒刀人極少和人說話，而他呢，也是常常出去收購一些舊物品，然後翻新售賣生活。
隻是，他的那些玄鐵刀似乎再也不見了，葫蘆村的村民也覺得非常奇怪，但也沒有人敢去詢問他。
三年後的一個漆黑的夜裏，賒刀人又突然奔走村民家裏。
他說七陰山又將爆發山體滑坡，要大家趕緊聚到他那裏的草棚處避難。
因為賒刀人救過大家的命，葫蘆村的人已經對賒刀人的話深信不疑了，所以，村民就抱著衣物和貴重的物品，聚到了賒刀人的草棚前。
村民們點起了篝火，聚在一起取暖聊天。
果然，在夜半時分，天上突然電閃雷鳴，然後就下起了暴雨。
不一會兒，就聽到“嘩啦嘩啦”的幾聲巨響，村民們知道，這就是山體滑坡的聲音了。
大家聚在一起，心驚膽戰地聽著山體滑坡的聲音。
突然，有人大聲叫起來：“哎呀，不好，我們村裏的老薛家都沒有出來啊。”
聽到村民們這樣說，賒刀人暗叫一聲“不好”，他抬腿就向泥石流發出聲音的地方衝去。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賒刀人出現了。
他的懷裏抱著一個哇哇啼哭的孩子。
賒刀人告訴村民們：
老薛一家遭遇了泥石流，大人都遇難了。
隻有這個小男孩滾到一塊石頭縫隙裏，沒有被泥石流掩埋，才被他救了回來。
聽到善良老實的老薛一家都遇難了，大家都唏噓不已。
不過，大家也為能夠救活老薛家的唯一男丁而感到幸運。
第二天，泥石流停止了，大家也都跑回家去清理碎石泥土了。
老薛家的那個小男孩，自然就留在了賒刀人的草棚裏。
賒刀人說，自己老了，想留下老薛家的這個孩子當兒子，以後也好為自己養老送終。
村裏的裏正聽了，也答應了賒刀人的要求。
不過，這個賒刀人卻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他不改孩子的姓，依然讓老薛家的這個孩子姓“薛”。
“爹，難道這個老薛家的孩子就是你？”
薛成玉驚呆了。
“是啊，成玉，那個黑臉賒刀人救下的孩子就是我！”
薛不信站起來，然後從掛在牆上的一個藥樓裏，取出了一把黑白相間的竹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