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孟婆夫，杞梁殖
孟婆用手中的拐杖扒拉了一下薛成玉，薛成玉便飛到了角落裏。
“娘親啊，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
薛成玉跪在地上，掉下的眼淚把地麵砸出了好幾個坑。
被孟婆扒拉到山洞角落裏的薛成玉痛哭流涕，傷心極了。
已經見過生離死別無數的孟婆，也被薛成玉的孝心感動。
她皺起眉頭，長長地歎息一聲。
有人說，孟婆的歎息聲，可以灰飛煙滅世間萬物，但隻有一種東西，她是無可奈何的。
那就是“愛”。
而這樣愛，是偉大的愛情，更是偉大的母愛。
對於愛情，孟婆自然是過來人了。
孟婆的前身，就是孟薑女。
為什麽孟婆喜歡隨身攜帶一個玉葫蘆？
有人說，那是因為孟薑女本來就是從一個肉葫蘆裏跳出來的女兒。
她的夫君叫杞梁殖，兩人是戰國齊莊公時人。
孟薑女和杞梁殖青梅竹馬，愛得深沉。
兩個人結婚之後，甜甜蜜蜜地過日子。
女的在家紡織做家務活，男的外出勞作，有時候，還身背刀具等，走街串巷，去賒刀的生意。
當然，杞梁殖賒刀，也不單單隻是賒刀，他還“賒”自己的預言。
杞梁殖說，一旦自己的預言成真，那他就不管對方生死，都是回來收賬的。
杞梁殖還說，即使自己死了，自己也會委托自己的後代，或者某個有緣人，來替他收生死賬。
有人說，杞梁殖其實是戰國縱橫家鬼穀子的門徒之一。
隻是，鬼穀子是一個神秘人物，他隱居在“鬼穀”之中，一輩子沒出過山。
但他的學生們都很厲害，像蘇秦、張儀，都是頂頂有名的戰國縱橫家。
據說鬼穀子知陰陽、通法術，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而賒刀人中，有一種人是屬於陰世賒刀人身份的。
這樣的賒刀人，據說鬼穀子隻收了三個人。
而杞梁殖，就是其中的一個。
因為杞梁殖會收陰世賬，還會卜卦，所以，像他這樣的人，也被人稱作“卜賣”。
不過，杞梁殖非常正直，他雖然會收陰世賬，但是他卻很少去收。
一來，自己的妻子孟薑女年輕貌美，他不想出遠門。
二來，收陰世賬要抵消陽壽的，他可不想早早夭折。
可是，天不遂人願，一場戰爭打破了小兩口甜蜜蜜的生活。
好戰的齊莊公共發動戰爭，杞梁殖無奈應召入伍，拿起了槍杆子，雖然也立下不少的戰功，成為了齊莊公手下赫赫有名的將領。
可是他最終還是不幸戰死在了沙場上。
“一將功成萬骨枯”，當齊莊公凱旋歸來的時候，他遇到了在路邊翹首等待夫君的孟薑女。
這個女子看著一個個人從麵前過去，始終沒有她親愛的人，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傷心欲絕，哭倒在地。
從此以後，孟薑女日夜在齊國的長城邊哭泣，直到哭倒了長城。
可是，她還是始終沒有找到自己丈夫的身影。
孟薑女為了忘掉對於丈夫思念的痛苦，熬製了能讓人忘掉記憶的孟婆湯。
也許，是她的真心感動了閻王爺，所以孟薑女投河自盡之後，他就免了她的輪回之苦。
閻王爺還封她為陰間使者，讓她在奈何橋上熬製孟婆湯，專職將鬼魂生前的記憶抹去，為過往的鬼魂送上最後一程。
“薛成玉，雖然你是陽世人，但是因為你偷吃了閻王爺的通靈果，所以你陰罪饒過，陽罪難逃。
現在的你，身負七大劫難，隻有三年壽命。
如果你聽我的話，我可以幫你脫離苦海，回歸正常的人壽。”
白發孟婆又用那條陰陽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麵，地麵就浮出無數的鬼頭，對著薛成玉齜牙咧嘴起來。
薛成玉不怕，他大聲說道：
“孟婆婆，我不怕隻有三年的壽命，也不怕身負七個大劫難，我隻想救回我的娘親！
您說，我要怎麽做，我才能讓我的娘親從您的玉葫蘆裏出來？”
孟婆歎息道：
“這個玉葫蘆，裝著都是萬劫不複的魂靈。
我也沒有辦法讓他們出來。
除了閻王爺答應才可以。”
“孟婆婆，求你幫幫我。
我要怎麽做，我才能救回我的娘親？”
“除非你找回一種**，澆灌到那棵通靈樹上，這樣直要三日，那棵通靈樹即可開花結果。
到時，我摘下通靈果獻給閻王爺，他就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放回你那萬劫不複的娘親了。”
孟婆指著山洞裏懸崖洞口邊的那棵通靈樹，對薛成玉說道。
“我要怎麽做才能收集到這種**呢？”
薛成玉望著孟婆，有些茫然。
“你替我的夫君杞梁殖去收陰世賬。
你可以一邊繼續賒刀，一邊收賬。
然後，你再把你遇到的那些鬼怪都收到這個黑葫蘆裏。
百鬼成液，就是你功成的時候。
不過，你要牢記：‘賒刀賒刀，刀就是信，信就是道。’
賒刀人有自己的行業規矩，而這個行業規矩，就是我的夫君杞梁殖製定的，你要背下來：
起於草芥賒後富貴者收，腰纏萬貫賒後貧困者不收；
疾病纏身賒後康健者收，身強力壯賒後將死者不收；
人丁稀少賒後盈滿者收，子孫繞膝賒後絕戶者不收。
作為一個賒刀人，特別是一個陰世賒刀人，必須這三收三不收必須時常掛在嘴邊，爛熟於心。
隻有這樣，才能消災避禍，行走於鄉間，寄居在舊廟和古宅中，才能心中坦然。”
說完，孟婆從身上又掏出一個黑色的玉葫蘆，然後遞給了薛成玉：
“孩子，當你成為陰世賒刀人的時候，你就開始自帶災禍了。
而你的這種災禍，可能會給你的身邊人帶來麻煩。
因此，你所要做的，就是要盡量遠離人群，選擇孤獨，選擇獨來獨往。
一旦你預感到了大災禍發生，你就要及時通知身邊的老百姓。
隻有這樣，你才能不斷地減少災禍的發生率，積下好生之德，你的劫難才能慢慢減少。”
聽著孟婆的絮絮叨叨，十歲的少年薛成玉似乎一下子長大了。
“孩子，你還要記住：作為一個陰間賒刀人，一定要記住，在陽間作威作福的人，賒刀費可以隨意漲價，而在陽間與人為善的人，賒刀費可以分文不收。”
孟婆繼續絮絮叨叨，不過，薛成玉卻牢牢記住了她的話。
“孩子，你趕緊回家。
你要記住，你的養父薛不信，就是陰世賒刀人啊。
他會教你怎麽收賬的。”
孟婆說完最後一句話，然後丟下一本賬簿，就消失在了山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