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什麽都學隻會讓我營養均衡

“還有什麽問題嗎?趕快問完,我們就該走,時間差不多了。”楊冰悅說完就站了起來,“拖延得太久,學生們都回到宿舍再走就麻煩了,不能從正門走,從後麵爬水管了。”

我覺得他說得對,搖頭表示沒問題了,我倆就並肩往外走。

走出這個蟻後藏匿的鐵皮箱,我本來就心不在焉,楊冰悅又突然頓住了腳步,我一頭就撞到了她背上:“哎喲,咋了這是?”

楊冰悅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在外麵還殺了一隻海蜇?”

“海蜇?我隻殺了一隻兵螞蟻。”我表情唬住了,脆弱的神經又挨了一次驚嚇,一愣一愣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我沒有看到有海蜇皮,發生什麽事了?”

楊冰悅側過身子讓出視線,我看到他麵前的景象,也明白了為什麽他會這樣問——外麵成片的,就是在我和兵螞蟻打鬥的地方,居然長出了大量的尖刺,就是當時我和海蜇皮打鬥的時候,海蜇皮留下血液而產生的那種有毒的尖刺。

這種種尖刺我印象特別深,因為我踩到過,也摸到過,被毒得全身都痛,還在上麵栽了兩回。

“這是什麽情況?”說實話我著實嚇了一大跳,“難不成有海蜇皮也追上來了?他要來殺我們?”

楊冰悅頓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如果是海蜇皮來了的話,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那種東西如果鑽到鐵皮箱裏來,隻需要一下,就能把我們倆都砸成肉醬,所以很明顯不是它。”

“那…那這些尖刺是怎麽回事?”我結結巴巴,海蜇皮當時追殺我帶來的恐懼重新回爐,我覺得我的慫逼本質又回來了,完全沒有剛剛一個大戰兵螞蟻時的那種氣勢,“我們快跑吧,說不定就是突然來追殺我們的呢!”

“你剛剛是不是在那邊打架的。”楊冰悅突然問了我一句。

我小小地愣了一下,然後冷靜了一點,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裏的確就是我和兵螞蟻打了最久,並且被兵螞蟻一刀削掉了背部皮膚的地方:“好像是那兒。”

楊冰悅深吸一口氣,在原地站了三秒才轉過身來,然後突如其來地舉起手裏的刀,趁我完全沒反應過來,一下砍在了我的手臂上,給我豁開了一個口子。

我疼得大叫一聲:“哎喲,你幹嘛!”

楊冰悅也不說話,看著血從我的手臂上往下流,最後滴到了地上,她注視著我的血跡等待了三秒鍾之後,示意我自己看——在我滴血的地方,慢慢地長出了一些尖刺,居然和當時楊冰悅砍傷海蜇皮的時候,海蜇皮長出的尖刺一模一樣。

“我操,這是個什麽情況啊?”我嚇得話都要說不出來了,“我發誓我沒有投敵呀,你要相信我!”

楊冰悅翻了個白眼,很難在他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我卻已經看到過了很多次,說明我的確是有點能力在身上的:“你這個廢柴,投遞他們都不要你。”

我哽住,大可不必如此真誠。

“先回去吧,不要管這些了,我會把這個事情匯報上去,看看那邊能不能給我們靈感或者答案。”楊冰悅想了會兒,搖了搖頭,“你的血居然擁有了海蜇皮的能力,你與他接觸過,我懷疑你或許可以偷走,或者說學習別人的能力——你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很有意思的東西……怎麽聽起來那麽像罵我呢?”我哭笑不得,但是現在時間緊迫,也容不得我再多打趣,立刻跟上楊冰悅的腳步,原返回自己的宿舍裏處理身上的一片狼藉。

但完全跟上楊冰悅實在是不行,她速度太快了,在我麵前幾乎是嗖的一下,晃個影就不見了人,但他走的方向是水管那邊,我連忙跑過去,隻來得及看見他一隻手抓著水管,用布條勒出了一個下滑器,兜著身體就滑下去了,連點停頓都沒有,隻在最後快到地麵的時候緩了一下,做了一個二段跳,落到穩穩落地,給我看的目瞪口呆。

我預估了一下,我在屋頂跑來跑去是很擅長,但是在樓房間直上直下是沒這個能力了,所以放棄學習楊冰悅,老老實實的貼著水管爬了下去,回到六樓自己的房間裏。

我宿舍的門還是緊閉著,我離開的時候關的嚴嚴實實的,這裏麵密不透風,所以我一進屋就聞到自己身上的那股水香味分外濃烈,我害怕出問題,別的什麽都沒管,先拿出樟腦丸碾碎,往自己身上能抹的地方抹,把味兒除了再說。

我邊抹著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鍾,現在離下課還有十分鍾,我不能待在寢室躲到下課,因為這樣進宿舍門的時候就沒有我的錄像,很容易引起懷疑。

所以等我除完了身上的味道以後還得翻出去,從水管下到一樓,然後躲在宿舍樓後麵,等下課了,再從正門兒回宿舍。

那不著急,別說我還真不太敢在這個時候找外麵沒人的地方躲藏,我打算時間差不多了再下去,應該不會倒黴到有生物改造人在守株待兔。

於是,等我慢慢悠悠處理好身上的味道,從六樓滑下來時,楊冰悅早就鬼影都沒有了,我估計他是去找了哪個地方躲著。

此時我背上的皮肉已經完全長好,我伸手摸了摸楊冰悅所說的那個位置,摸到了一個不明顯的硬塊,如果不注意,會覺得那是長了疙瘩。

但其實那就是寄生蟲的本體,楊冰悅提示過,不能把它摳掉,所以我就摸了摸,然後便把手指移開了,一想到自己身上還有這種玩意兒,都覺得心煩。

之後的事兒就沒什麽插曲了,我順利的等到了下課時間,然後裝作從外麵上完網回來,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和伍峰碰頭,然後一起從正門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我不敢去其他宿舍串門,趕緊把門關好打開燈,我才徹底舒了一口氣,亮光光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沒有那些可怕的東西,就像我經曆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場夢,但我心裏又很清楚,如果是夢,那我的旁邊的床鋪應該還有一個哥們兒。

所以說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楊冰悅要送我出去,我得配合,但最重要的是要躲過今晚——因為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我就不相信校方不會有動作,這棟樓一定是他們重點檢查的對象。

而一旦夜幕降臨,楊冰悅也不能有太大的動態,我們兩個人都是孤立無援的狀態。

我在宿舍盡快的洗漱好,然後再次確認了一遍自己身上到底有沒有其他的怪味道,最後選擇洗了個頭,把最後一顆樟腦丸重新抹到了身上,再換上睡衣,十點鍾就早早地在上床躺著了,寢管老師來查房的時候看我已經睡下了,沒說什麽便出去了。

我躺在床鋪上深呼吸,說實話,我有些緊張。

所以很不幸,我因為緊張失眠了,我太需要好好休息了,連著那麽多天一直處於精神緊張的狀態,可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機會,卻又睡不著,我夢裏全都是那天的場景,張澎死去的臉,他扭曲的變成屍體還被利用的女友,以及楊冰悅說的那些話。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我才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超出我的認知能力了。

首先是我心中解決了我許多困難的學校,實際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派,其次就是我的好兄弟和他的女朋友已經命喪黃泉,最後就是接連而至的戰鬥,我在戰鬥中發現自己擁有的特殊的能力,楊冰悅說,那個可能是改造人的能力,所以我又成了兩軍相爭的香餑餑。

可是我最開始其實就是想好好讀書,畢業了以後找到一份能糊口的工作,把姑姑和姑父這幾年來養育我的恩情給還清之後,就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了。

我喜歡跑酷,我估計我還清姑姑的恩情之後會選擇到聯邦的各大城市去玩,去各種城市玩跑酷和打另公公,反正我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是現在這一切突然就不複存在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身上真的有楊冰悅所說的,成功實驗的樣本數據,但是究竟是誰在我身上做成功了的呢,我覺得如果是校方在我身上試驗成功了的話,我的存在早就隨著洗腦噴霧被抹除在學校了,被抓到不知哪個犄角旮瘩,一天天的研究我。

可是現在這一切完全沒有發生,難道我身上這個基因是在進學校之前就有的?可那時候我父母雙亡,接觸的人,隻有姑姑和姑父,基因嫁接從何說起,又是誰能做到呢?

而楊冰悅要求我把所有的事情如實相告,但其實我還隱瞞了一點,就是我和我父親的記憶通感,我敢確定,我回憶起的那些製作陷阱有關的消息,關於捕獵昆蟲的想法,全都來自我父親的記憶,甚至我在那裏麵清晰的看得到我祖父還年輕時的臉,本來這件事該告訴楊冰悅,可是直覺告訴我,不能說,如果說了或許要出什麽大事。

我沒有什麽對聯邦大事政治的敏感度,但是聽楊冰悅的意思,校方和聯邦是敵對的,校方想找到我這種成功實驗體身上的成功數據,那聯邦不想嗎?校方想抓我去研究成武器,就是用於對抗聯邦,所以的我不信聯邦叫我出去僅僅是為了保護我。

但我心裏也拿不準這一切,總給我一個感覺,就是,我伸頭是一刀,縮頭亦是一刀。

但我這人生來就惜命,所以現在我隻有去聯邦才能活下來,那我就得去,至於到了聯邦以後的命運,那就之後再說。

想想真是可笑,我原本安然淡定的校園生活一下子就變得危機四伏,更別說我還要從惦記工資變成惦記自己的小命,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

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和問題在我腦海裏翻來覆去的想了不知道多,久依然沒得到答案,我就這樣失眠了,一直閉著眼睛,卻毫無睡意,直到那一陣冷空氣吹來,熟悉的味道蔓延。

我知道是催眠噴霧的味道,淩晨四點了到了,有了這噴霧倒也能讓我好好睡一覺,哪怕就兩個小時也比72小時睡不著強,我心想著,身體也放鬆了下來,接受這個噴霧帶來的睡眠效果。

但是這個噴霧的效果卻沒有上次那麽強了,我記得上次聞到幾乎是秒睡,但這一次我居然過了整整五分鍾,心裏羊都數過了500頭,才慢慢湧上了一些睡意,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這東西也有抗藥性?但是以前沒有啊,以前我都沒在四點鍾醒過。

算了,不管這些。

我來之不易的睡意終於湧上來了,之後我卻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一個激靈又給我的睡意嚇走了。

怎麽回事——我的聽力?

我愣住了,因為我清楚的聽到的開門聲,不是我宿舍門的開門聲,而是樓下整棟寢室的大門的開門聲,按照常理來說,我如果不是走出寢室,走到走廊上靠近大門那一側樓梯,是不可能聽到這個聲音的,距離太遠了。

順風耳?新能力?怎麽什麽都學啊?不過什麽都學好像也沒壞處。

開門聲響起之後,又傳來了許多細碎的腳步,像是那種長長了的指甲,輕輕敲擊地麵會發出的脆響,以及皮肉接觸地麵的聲音。

我越聽越覺得熟悉,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麽動物走路的聲音,反正我感覺可能不是昆蟲,因為就昆蟲皮包骨頭,外骨骼絕對踩不出這種柔軟的聲音。

睡意消失,我這下是徹底睡不著了,但我的意識裏清楚的知道,我必須裝睡,而且一定要睡的死沉,呼吸不能有任何變化,一旦裝的不像,麵臨的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因為進來的那些東西,不知道是什麽鬼,八成又是什麽新款的生物改造人,就是來抓樓上的一大攤子的作案人。

我深呼吸了一口,做好裝睡的準備,然後翻過身臉朝下,趴在枕頭上開始睡,這個姿勢下,我的表情是被完全遮擋的,哪怕真有什麽東西看過來了,情況也不至於糟到糟糕到我自己沒繃住出現表情變化,一下就會被發現。

心理素質考驗即將開始,成功了沒有獎勵,失敗了就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