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誠的盟友

“嗷嗷嗷!”

兵螞蟻被我錘中了頭顱以後,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痛的真情實感,聽得我牙齦發酸,手都有顫抖著握不住錘子的趨勢。

因為這分明就是人類的叫聲。

兵螞蟻的慘叫跟剛剛貓眼石寄生蟲發出來的,吱吱呀呀的叫聲完全不同,聽得我幾乎是目瞪口呆,因為現在就像是自己殺了人的感覺,不知道這樣說出來能不能理解,總之就是惡心。

賊惡心,簡直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兵螞蟻吼叫完之後開始了劇烈的掙紮,我知道這一擊雖然算是打中要害,但絕對不致命,我並不能指望這樣一下就能讓他失去攻擊我的能力。

做人嘛,總要講究一個乘勝追擊,我迅速從惡心中回過神來,順著兵螞蟻掙紮的力道,猛地拔出了手裏的大擺錘,然後狠狠地一腳踹在幾乎跟我貼臉的兵螞蟻身上。

兵螞蟻頭上的傷口在我拔出大擺錘的一瞬間血流如注,還混合著一點白色的漿液,一股濃鬱的水香氣撲麵而來,一點都沒有我想象中的血腥味。

我這全力以赴的一腳把它向後踹了一段距離,估計兵螞蟻也是疼得不行,被我踹開以後幾條腿胡亂的蹬動,巨大的身軀在地上翻滾了一段,才勉勉強強地立了起來,看來是想穩住身體再攻擊我。

我哪能給他這個調整狀態的機會,立刻舉著大擺錘大吼一聲就撲了上去,用同樣的姿勢,從上往下打年糕一樣,對著它的腦袋第二次砸了下去。

“80!80!80!”

我一下一下地錘著兵螞蟻的頭顱,心裏默默念著大錘80小錘五十八十八十,同時口中念念有詞,給自己壯膽,也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我可能真的打著打著就反胃了。

不過還是俗話說得好說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我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態,如果說剛剛還覺得有惡心的我頭昏眼花,現在就是幾乎放棄了心理障礙,能很順暢地打鐵。

兵螞蟻被追擊後再也站不穩了,它在我的錘擊下接連不斷地發出一連串的慘叫聲,從人類的吼叫變成愈來愈弱的吱哇聲,終於在我捶了他十幾下以後,徹底停止了掙紮,躺在地上不動了,

我不放心地又補刀了好幾下,這才停手站在原地拚命地吸氣,漸漸地從那種已經瘋狂的狀態裏緩過神來,第一口氣喘出來時,全身幾乎脫力,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離譜。

我在原地看著兵螞蟻的屍體,愣了足足四五秒,回過神來才突然想起,我這才解決了一隻,其他3隻呢?楊冰悅呢?

“喂,你還好嗎?”

我轉過頭去,往打架之前我們摔倒的那一片看去,但是身後居然是一片安靜,除了地上的血跡,在告訴我剛剛所見不是假的,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沒有楊冰悅,也沒有剩下的三支兵蟻。

他們去哪了?

我剛剛太專注於自己的戰鬥,精神緊張而且高度集中,完全沒有分開精力去看楊冰悅那邊兒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是什麽什麽時候開始,它們就都不見了。

“不要鬼叫,我在這裏麵,還活著。”

我問完又過了好幾秒,楊冰悅的聲音才從以後藏身的那個鐵皮櫃子裏傳來,她聽起來很疲倦,一句話說得一頓一頓的,呼吸不穩,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你等我!我馬上進來找你!”

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聽到楊冰悅的聲音,哪怕虛弱,也知道她沒事,而且一定是她一個人解決了三個,這裏暫時不會有新的兵螞蟻了。

楊冰悅帶來了一種巨大的安全感,聽到她的聲音我這才算徹底的放了心下來,也顧不得身上現在疼得像散架了似的,連滾帶爬地衝上那個清潔樓梯,往第三層櫃子中間藏匿蟻後的門洞跑去。

但是可能是因為我自己也四肢無力,所以在跑動的過程中造成了很大的動靜,叮叮哐地像打仗,如果換在以前,我覺得楊冰悅八成皺著眉頭要叫我小聲點,但現在她完全沒搭理我,讓我更篤定她的狀態極差。

等我好不容易衝到三層櫃子的入口往下看去,才發現楊冰悅的虛弱感還真不是錯覺,她的狀態差極了,整個人像是泡在血裏,裏再摔打出來了似的,找不出一塊幹淨的皮膚,而她身上的衣裳也全是紅色,根本看不出原來是什麽顏色。

她身上也是刀口縱橫交錯,最大的一條在她被割破了絲襪的大腿上,她坐在堆積了一層粘液的地上,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腹部,我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腹部還有一處血肉模糊的貫穿傷。

我愣愣地看著楊冰悅,她整個神情透露著一股疲態和失血過多的蒼白,原本柔順的頭發已經被血浸成了一綹一綹的貼在身上,不知是她自己的血液還是兵螞蟻的。

而她周圍的粘液氣味逼人,像一個水香味兒的蒸籠似的,衝鼻子。

我一眼望去,這個鐵皮箱裏橫七豎八地砍了三隻兵螞蟻的屍體,兩隻被砍成了兩段,還有一隻腦袋被切下來了,死狀相當淒慘,而那隻產卵的蟻後,肚子被戳破了,無數的漿液還在往外流,已經在底下堆積了薄薄的一層,浸泡到了楊冰悅的半個大腿。

“快上來,我拉你,你有力氣嗎?”我六神無主,楊冰悅這副樣子,我從沒見過。

前第一次她能處理了一隻螞蟻還把我打暈帶回去,絕對是遊刃有餘,而第二次是我看著他和海蜇皮戰鬥救下了我,是受了傷,但是不嚴重,看起來沒有什麽難題,可今天她這副瀕死的模樣是我第一次見,我心慌得不行。

“你也跳下來,把手舉著,別讓除味的東西碰到這個**。”楊冰悅衝我搖了搖頭,下巴朝前一伸,示意我下去,“這是生物改造人的屍水,你得靠這個恢複傷口。”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隨即發出了兩聲虛弱的咳嗽,我這才恍然大悟,這麽惡心她都沒上來,平時那麽愛幹淨的一個人,原來因為這是屍水。

雖然惡心,但畢竟是療傷的東西,我也隻能忍了,按著楊冰悅所說,把兜裏的樟腦丸拿出來舉過頭頂,捏著鼻子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我跌倒進了屍水裏,濕滑的觸感和濃烈到嗆人的味道直接讓我腿一軟,往地下撲了個狗啃泥,但是我又牢牢記得楊冰悅說的,手上的東西不能沾到**,否則會出事兒,雖然不知道具體出什麽事,但是聽楊冰悅的就對了,所以哪怕我的臉狠狠地砸到地上,還灌了一口屍水進肚子,我都沒有把手拿下來穩住自己的身體用。

“嘔——”

然後我就聽到楊冰悅在我身後打了一個輕微的嘔聲,估計是看到我這裏頭槍地耳的雄姿,幻想了一下喝這個東西的味道,然後沒忍住吐了。

“現在我們怎麽辦?”我看著楊冰悅的表情,拚命的忍下了喉嚨裏的那股味道,其實這屍水沒啥味覺就是普普通通的水香味,但是口感相當惡心,又粘又滑,像鼻涕一樣,我能忍住沒吐,完全是沒力氣吐了,“而且我們一直在說話,身上那個東西沒關係嗎?不會被聽到嗎?”

“你的背不是被削了嗎?”楊冰悅看了我一眼,提醒我,“你背上那塊皮上麵有寄生蟲,剛剛寄生蟲被它們一刀削掉半截?所以你現在說話沒什麽,不過因為寄生蟲不是被摳下來的,所以它們隻是暫時失去了聽力,過一會兒他重新長起來,你就不能說話了。”

“我操——好疼啊!”

楊冰悅不說還好,一說我的大腦就像蘇醒了一樣,想起了我背上的傷口和那陣劇痛,隨即我的背部痛覺神經也複蘇了,帶著重新感知到的疼痛,氣勢洶洶地開始攻擊我,我全身一軟,又整個臉撲到了屍水裏,灌了一口。

我:“……咕嘟…”

楊冰悅:“嘔——”

……

“屍水給身體帶來的恢複速度很快,估計一二十分鍾你的皮就長起來了,你在這上麵鬧出的動靜很大,校方肯定已經知道。”楊冰悅捂著自己的胸口緩了緩,應該是把那股惡心感忍過去了,努力把語氣放平緩一點繼續跟我說話,“隻不過現在學生晚自習都沒下,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合著現在還沒下晚自習啊,我們又跟他們幹了那麽久架了,我以為時間早到了。”我用一個浮誇的姿勢,像條死魚似的鯉魚打挺抬起頭往後看,“那你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我可是逃課了,你用什麽理由啊?你可是好學生。”

“我不逃課你就死在這兒了。”楊冰悅閉著眼睛仰起頭,在閉目養神中回答我的問題,“有人會替我打掩護,你不需要操心——還有,我的理由是生理期痛需要提前回宿舍。”

楊冰悅的這句話信息量可不少,她雖然是用的生理期痛為理由回宿舍,可是第一,咱們班主任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不給假期,她是怎麽搞定老班的?

第二就是,這邊出了那麽大的動靜,我們可是團滅了一窩生物改造人,到時候校方肯定是要查的,隻需要一看出勤記錄,這個時間段不在教室的學生的全都是嫌疑人,楊冰悅這還怎麽打掩護?而且楊冰悅看起來並不擔心這個問題,難道是她有其他幫手?

“現在可以跟我互通一下消息了嗎?關於你自己的。”楊冰悅見我沒有搭話,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她的眼神已經和開始那種虛弱完全不同了,重新變得清明而有力,“我接到了一條命令,說是要保你的命,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問題?現在可以問,同樣的,我問你的問題,你也需要如實告訴我。”

“有人要保我的命?誰呀?”我抓住了重點,畢竟我和楊冰悅是過命的交情了,人一旦放鬆下來,就控製不住的嘴巴跑兩句火車,“我還以為是你看中我這個小弟,想來救我呢!”

楊冰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眼中裏明明白白的寫了四個字:自作多情。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額角,現在看起來楊冰悅想倒也沒錯,她一個對什麽都不太關心的人,怎麽會單獨對我格外上心,原來是她接到了命令,什我居然有點小失落,我自己都搞不清為什麽:“是什麽命令啊,因為我沒有被洗腦,所以我是特殊的?”

“你可以這麽理解,第一次我救助你是舉手之勞,畢竟你被洗腦了以後什麽都不記得,第二天他們也不會發現。”楊冰悅點了一下頭,同意我的比喻,“但是你似乎記得我身上的味道,而且也記得你的室友,所以我把這件事作為情報匯報上去了,他們傳達給我的命令是要保你性命,也不能讓你的特殊被校方發現——但你真的挺作死的。”

“匯報命令,保護我!”

我眼神兒亮亮的,看來楊冰悅身後是真的有什麽其他的,和這所學校對抗的組織,那她是什麽,臥底嗎?我進行著頭腦風暴,沒有注意到楊冰悅注視我的眼神兒像帶了鐵鏽鉤子一樣,越來越凶狠。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有事情並沒有告訴我,是嗎?”楊冰悅打斷了我的套那哦風暴,注視著我的眼睛,然後支撐著身體從屍水中站了起來,她的衣裳在屍水裏泡了一會兒,已經泡出去了很多血色,隱約能看清她裏麵穿的是一件米色的內搭,“你是不是在晚上看得見?黑燈瞎火的,你居然能在這裏,這個不透光的地方,做這麽大的陷阱,沒用燈。”

我還在那裏想要不直接對著楊冰悅表明忠心投靠他們,讓他們多保護我性命一會兒,最好能把我從這學校救出去,聽到他的聲音才想起看向她,然後就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楊冰悅怎麽突然那麽凶啊?真是嚇死我了:“對…看得見,時間越久…就是天色越暗,我的夜視能力就會慢慢出現…”

“你知道夜視能力,是什麽東西擁有的嗎?”哪怕得到了我的回答,楊冰悅看著我的眼神也未見絲毫緩和。

我給嚇了一跳,心理上麵臨了巨大的壓力,因為直覺告訴我,可能楊冰悅接下來打算跟我說的,不會是什麽好的事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