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女搭配

刺啦——

一聲利刃劃穿肉體的聲音如期響起,但我身上卻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疼痛,我本來以為是自己上了天堂才沒有疼覺,還在感歎原來死亡就是這個感覺。

但是隨之而來的,四肢和軀幹上傳來,因為從高處墜落而發生了斷裂傷,開始叫囂著疼痛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還活著,這一聲紮到肉的聲音,不是他們紮我的。

死裏逃生,我睜開眼睛,剛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就感覺到我屁股處有一股巨大的力氣,猛地撞了上來,我直接體會了一下張澎女友屍體剛剛體驗過的,那種被踹飛的感覺——但是有點區別,因為這一腳力氣之大,讓我直接飛出三五米遠,比我那一腳有勁多了。

哐當一聲,我直直地砸到了左側的牆壁上,眼冒金星外加想吐,估計是腦門子撞到牆壁了,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身體染上了新的,我傷上加傷,疼得哼都哼不出來,趴在地上直接進入了裝死狀態。

“沒死就把你懷裏的東西摸出來,把味道除了!待在那別動!”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悅耳動聽的聲音,雖然聲音的主人凶巴巴的,但是簡直可以用如聽仙樂耳暫鳴來形容——是楊冰悅,她真的來了。

剛剛那一聲應該就是她的刀刃砍中了兵螞蟻的聲音,而我身上那一腳也是她踹的,她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讓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戰場,雖然這一腳力氣很大,疼得我半死,但是她踹的是我的屁股,沒有一腳把我腰踹斷,已經很不錯了。

我換一個角度將心比心,如果我好不容易救過的隊友還要作死去送人頭,我都氣得恨不得往他腦袋上踹,但楊冰悅居然隻踹了我的屁股,她可真是個好人。

“楊冰悅來救我了”這個事情對我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劑,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身體好像居然都沒那麽疼了,我一刻也不敢怠慢,從兜裏摸出那個我揣著的,下午購買的樟腦丸,捏碎一顆就往身上抹。

樟腦丸除味的功能一如既往地強大,我剛一抹上去就聞到身上全是那種特殊熏香的味道,濃烈到有些刺鼻,估計能完全掩蓋我自己身上的氣味,這下這些螞蟻找不到我了。

哐當——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了耳畔傳來一聲巨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飛過來的楊冰悅——她很明顯不是自己移動過來的,是被兵螞蟻撞飛,直接砸到了我身邊。

就這麽一小會兒和四隻兵螞蟻搏鬥的時間,她左臂就已經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了一個巨大的血口子,迸射出的血把她的衣裳整個左臂都染紅了。

而楊冰悅死死地皺著眉頭,牙齒咬著嘴唇,愣是忍住了聲音,一聲不發。

我剛想喊他的名字,立刻反應過來我們身上的竊聽蟲還在,我絕對不能出聲叫她的名字,要不然就直接把她暴露在它們的視野之中了,也怪不得楊冰悅都疼成這樣了,也在強忍,而且從頭到尾都是用的‘你’來稱呼我,完全沒有提到過我的名字。

“別在這裏待著,如果走得動的話,就往外逃!”楊冰悅也發現了自己摔倒的位置,她用餘光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已經疼得整個額頭上都是冷汗了,“這些東西數量太多了,打起來我顧不了你。”

她話音剛落,一隻兵螞蟻展開翅膀借力就衝刺了過來,速度很快地躍到空中,舉著兩把巨大的上顎刀,以撲擊的姿態,狠狠地從空中砍了下來。

楊冰悅反應快極了,站起身來又是飛起一腳把我向反方向踹開,這次就沒那麽幸運了,我倆是麵對麵的,她踢不到我的屁股,這一腳實打實地踹在了我的腰上,腳掌剛好覆蓋我整個腹部延伸到小腹的地方。

這一腳踢得我喉嚨裏一股腥甜湧了上來,感覺被踹出了內傷,而且隻差一點就是斷子絕孫腳了,她把我往後踹了兩米,自己也借力往反方向的後麵滾了一圈,同時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四隻兵螞蟻的目標很明顯是處理我們兩個人,所以它們立刻決定兵分兩路,大概是看出了我是個菜雞,隻有一隻朝著我的方向撲了過來,而另外三隻都去包圍起了楊冰悅。

楊冰悅雖然身上花花綠綠的狼狽至極,但是表情卻冷靜到極致,她反手換了一下刀的方向,我這才看清,她手上拿著一把小臂長的短刀,跟西瓜刀差不多的長度,但是刀刃和寬度都要大得多,特別像曆史課本上寫過的,傳統的劊子手彎刀,隻不過要小一圈,殺傷力估計沒那麽大,但是勝在靈活便攜。

看得出來手臂上的傷還是對楊冰悅有不小的影響,她一隻手搭不上力氣,平衡感也弱了,隻勉強地接下了第一二兩隻冰螞蟻的前兩下攻擊,然後因為接不住被迫躲閃開第三下時,被刀刃擦掛,衣服又紅了一片——縱使她身手極強,在受傷和被圍攻的情況下依然顯得格外捉襟見肘。

楊冰悅被迫左右躲閃看得我心驚膽戰,但是我也擔心不了他的處境,因為我自己更糟糕,那一隻兵螞蟻明顯的就是來欺負我的,甚至是帶著玩弄獵物的心態,都沒有使勁砍我,似乎很熱衷於看我連滾帶爬地躲他的攻擊。

但是冰螞蟻還是記得自己的任務,讓了我三下,但是攻擊第四下還是穩穩當當的砍中了我,我雖然盡力躲了一下,但是避無可避,它的刀刃貼著我的背部皮膚劃了過去,我感覺自己被他削了一層皮,劇烈疼痛讓我立刻大叫出聲。

真不知道楊冰悅是怎麽忍下來的,她的傷口比我要深得多,居然真的一聲不吭。

我疼得摔倒在地上滾了一圈,本來以為完蛋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兵螞蟻的攻擊並未接踵而至,它居然跟我一起發出了一聲慘叫二重奏。

我在疼痛中沒有精力思考兵螞蟻為什麽要和我一起叫,但我叫完立刻意識到,不能幹擾楊冰悅,不管她想不想過來幫我,都不能讓她來。於是我隻記得朝著楊冰悅的方向大吼了一聲:“你別管我,我能應付,顧好自己,區區一隻,相信我——”

我這雖然說有點說大話的意思,但是我心裏很清楚,楊冰悅現在自身難保,如果我讓她再受到其他的傷害,我們倆都跑不了,她隻管好自己的話,如果我死了,她至少能逃走,人家是來救我的,不能把人家連累害死在這裏吧。

我也絕非坐以待斃的人,剛剛擺爛完全是因為覺得沒有生機了,可是現在楊冰悅一個人拉走了三隻兵螞蟻,我要是連這一隻都對付不了,也太窩囊了,這不是純純在女神麵前丟臉嗎?雖然我也不是第一次丟臉了,但是終歸不能像個孬種。

兵螞蟻聲漸停,看來他在不明攻擊下緩過來了,我強忍著背上的疼痛,在兵螞蟻下一次突擊來臨之前,迅速地往鍋爐旁邊躥,我的目標是那個被我炸爛的鍋爐,現在裏麵已經沒有**了,轉而變成了可以站立的一個小平台。

我比兵螞蟻身體稍微小一些,電光火石之間踩到小平台上,往下一蹲縮進爛鍋爐的下半截裏,隻聽頭頂一聲巨響,兵螞蟻的雙刃鉗上了殘缺的鐵皮,鐵皮幫我擋下了這一擊。

同時,因為鐵皮確實也不夠厚,並不能把它完全擋在鐵皮之外,它的兩把長刃各自鉗進來了一截兒,鑲嵌在鐵皮中,一時間拔不出去了。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眼疾手快,立刻趁著兵螞蟻企圖往回縮上顎刀刃但是沒成功,一腳踩上它卡在鐵皮中,露出來了大概十厘米左右的小刀背,把它當做一個借力的定點,往上一跳,一隻手捏住鍋爐頂層的邊緣,另一隻手拉直了,拚命伸手去夠頂上的水管橫梁。

縱使我有心理準備,我也感覺到那鍋爐的邊緣還是燙的,而且被炸了以後,它的那些邊緣鐵皮斷裂處參差不齊,鋒利極了,直接就把我的手割得鮮血直流。

我都能感覺到鐵皮的鋸齒邊緣已經割到了我的骨頭,劇痛讓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我咬牙忍著,一鼓作氣借力往上攀,抓住了頂層的橫梁,然後一個引體向上翻到了水管上麵去。

水管剛剛也被石灰蒸汽燙過,之前又是過開水的,此時哪怕過了一陣子依然也有些燙手,加上我手上有傷口,估計有些沒反應完的石灰也在上麵,異物直接像酒精一樣鑽進了我的傷口裏,刺激我的神經,痛得我幾乎抓不住橫梁。

但我沒有停頓的機會,因為下方的兵螞蟻已經成功把手從卡住的鐵皮裏拔了出來,就要對我進行下一次攻擊,我貼在水管上幾乎是退無可退。

但我這並不是自尋死路,我在下麵就想好了——我手裏確實沒有其他的工具,因為我的工具都布置成了陷阱,一時半會拆解不下來,但是我可以想辦法,借力打力把陷阱給拆下來,尤其是頂端連接了活扣的大擺錘,是利器。

這個大擺錘陷阱頂部有一根鐵釘很深,十厘米長,是我現在唯一可以攻擊它的用具,但是因為被鑲嵌在屋頂的水管橫梁的水管上,被我用螺絲釘鎖著連在了一起,所以說,短時間內我拆不下來,我隻能借助這個兵螞蟻,靠他的能力幫我砍斷頂上的橫梁,這樣我手裏就多了一根一米長的鐵釘武器。

我已經打定主意利用這隻螞蟻幫我了,隻有這樣我才能把我貼得死緊的玩意兒,從上麵切割下來,雖然危險極了,一不小心就是我和這個棍子一起一分為二,但是人總是得賭一賭運氣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我腰腹發力,像一隻蠕動的耗子一樣向前爬行了兩步,然後把朝後的腿在最後一秒往前一收,強行把自己躬身成一個頭和腿夾角60度的人體極限角度,挑戰自己的筋骨柔韌度。

一陣風貼著我的臀部劃過,我感覺褲子布料都給削下來了一塊——兵螞蟻的刀刃貼著我的屁股,直接砍斷了我屁股後麵的水管,我聽見那斷裂的聲音都覺得牙酸幻痛。

水管失去了支撐,撐不太住我的重量,被我壓得向下倒去,我順勢往下滑,然後手死死的捏住了手裏隻剩半截的木頭大擺錘。

兵螞蟻見自己十拿九穩的攻擊再次撲空,顯然氣急敗壞,換了個方向,就朝我衝了過來,這一次他也從上往下躍起,要以泰山壓頂的姿勢直接把我腰斬,我又賭對了,之前看海蜇皮一直都隻有一種攻擊方式,我猜測兵螞蟻應該也如此,剛剛打楊冰悅他們都是用的這個撲擊的姿勢,所以我賭它們不會換動作。

兵螞蟻的泰山壓頂正中我的下懷,我靈活的像隻猴子似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我在跑酷的時候經常會滑鏟,它跳到空中正好給了我滑過去的機會,我看準時機往下一滑,從兵蟻的襠下滑過,堪堪的避開了它向下砍的致命一擊。

然後往前一滾減少慣性,迅速的爬了起來,一把抓住被砍了一半的大擺錘陷阱,舉起來對著被我溜了,剛轉過頭來找我的兵螞蟻脖子上,嫁接的人類腦袋。

呲——”

我此時腰酸背痛,手也疼,但是身體上居然爆發出了出奇大的力量,我死死的握著這根帶鐵釘的大擺錘,迎著轉頭過來的兵螞蟻,奮力一下敲了下去。

兵螞蟻顯然沒想到我還有反抗的力氣,我這一下也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所以他甚至根本沒有調整過自己的姿勢去避開,直接用腦門子迎上了我的鐵釘,吃了個滿懷。

雖然我是個菜雞,但一個青春期、即將成年的男人的力量絕不容小覷,況且我的臂力一向是我引以為傲的,這一下砸下來,十厘米長的鐵釘直接打進了兵螞蟻的頭骨,全根沒入嫁接的人類腦袋。

狠狠的紮進去鐵釘穿透腦組織,發出一聲幹脆利落的,穿透骨骼和絞進腦漿的聲音,讓我覺得一陣反胃的惡心。

我成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