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物改造人:蟻後

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樣,發育好的和沒發育好的,甚至是隻長了一半的貓眼石寄生蟲們,都從裏麵狼狽地逃了出來,根本不看逆行的我,偶爾逃命途中運氣不好,撞到我的鞋上,被我一腳踩死一片,也沒有反擊。

它們現在這個狀態,就像是失敗以後倉皇逃竄的逃兵一樣,速度之快,規模之大,很多逃進蒸汽裏又被燙死,有的活了一口氣,想往回走,但沒走幾步也倒下了,吸盤脫落化成一灘不明**——可能是因為吸入了過多的熱氣,也死掉了。

前後不過短短一分鍾時間,石灰造成的大量粉塵都還未散去,我就透過越來越稀薄的煙霧,看到地上成片地躺著的,死得千奇百怪的貓眼石寄生蟲,它們的皮中**除盡,從血紅色變成了白色,迅速地幹癟下去,一地都是各種不明**,惡心到了極致。

我摟了摟懷中張澎的腦袋,心想,這也算報仇報了一半吧。

但我的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其實一開始我想的是,要製造動靜,引出追兵,然後殺了那個來追殺我的螳螂人,最後找到張澎帶走,但是目前看來我所有的任務都完成了,因為沒有螳螂人來追殺我,而是這些守衛在這個地方的小蟲子幾乎被我團滅。

我做了這一切之後最好的選擇就是趕快溜走,畢竟我的目的達到了,時間也不早了,萬一再耽誤,真的有其他生物改造人來殺我,我可就跑不掉了。

而且退一萬步說,我在這樓頂上造成的動靜那麽大,鍋爐房隔音再好也傳出去了,所有的生物改造人,隻要現在還活著的,怕是都知道這裏發生了變故,等著下晚自習,學生們都各自回寢室入睡後,就要上來探查情況。

我最佳的選擇就是趁著同學們下課,鬧鬧哄哄一片混亂的時候,藏好張澎的腦袋,然後回到自己的宿舍裏去,渾水摸魚睡覺,假裝無事生。

我沒有手表,估算不了時間,但是我感覺也不會過去太久,現在最多在上第二節晚自習,應該還有一會兒才會下課,因為我和貓眼石寄生蟲對峙期間,聽到了一次下課鈴,第二次還沒有響,也就是說,我還有十分鍾到半小時不等的時間。

在這個期間應該不會有生物改造人衝上來,我現在回寢室去也太急了,萬一寢室老師聽到動靜已經在路上了呢,我跟他打個照麵,那所有人就知道是我了。

俗話說賊不走空,既然我已經把這些東西全部從它們的巢穴裏趕出來殺死,那他們的巢穴就是空的,我可以趁這一段兒不知道幹什麽的時間,去看一看他們的巢穴,或者說是糧倉,這個孵化倉究竟長成什麽樣子,也算搜集點情報。

按照楊冰悅所說,每一棟宿舍樓的樓上都修建有鍋爐房,鍋爐房裏都藏著這樣的儲物區櫃,我了解了這一個的構造,那其他的儲物櫃應該也會熟悉,等於間接了解了其他的,沒準以後真能派上用場了。

這樣想著,我重新邁開了步伐,踩著足底黏膩的**,往我剛剛看到的第三層走去,我記得我第一次被攻擊,就是第一批貓眼石寄生蟲從第三層正中央,裝張澎的那個櫃子裏衝出來的,他們把門衝倒了,倒是給了我一個方向。

雖然現在我腳下踩著的東西又滑又惡心,我隻能小心翼翼地一手提著張澎的頭,一手摸著欄杆,盡量不要滑倒地朝中間一步一步地挪過去,這樣消耗了一些時間,等我挪到門口的時候,石灰造成的霧已經消散,溫度又降下來了。

我警惕地轉頭朝著陷阱那個方向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特殊情況——一連炸了三個鍋爐,現在那邊一片狼藉,很多水管都倒下來了,我這棟樓估計全部都停水了,有工人有可能來搶修,我等會兒想出去,還是得爬水管。

沒有看到其他來攻擊我的東西,我放了一下心,探頭往那個沒有門的櫃子裏看去。

好冷啊——

我剛把頭湊到櫃門,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裏麵吹了出來,因為外界的高溫現在消失了,所以那股寒冷的氣息重新開始蔓延,要霸占這一層的櫃子。

我立刻意識到我的想法是對的,張澎這個櫃子後麵應該還藏的有什麽東西,就是散發這種冰冷的氣息的根源,我大概找到什麽核心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我手裏的所有武器都用完了,我也沒有其他可以拿在手上防身的物品,隻能把校服袖子紮了個口袋狀的樣子,張澎的頭提在裏麵,萬一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比如有生物改造人攻擊我,這東西還能當個沙包或者一件武器,砸一下它們,說實話挺沉的。

吱——

我還在感歎寒冷和思考運用武器的時候,櫃門的底部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厲的吱聲音,這個吱聲比貓眼石寄生蟲那種嘰嘰的叫聲深沉,而且肺活量好了很多,叫了很久還不停下,給我吼得一愣一愣的,我立刻想到,這底下不會是一個放大版的貓眼蟲寄生物吧?

“我的天哪……”

說實話,生物改造人這種東西隻有我想不到,沒有他們做的做不到,現在我想到了這個可能,然後發現他們真的是做到了——門後居然不是實心的牆壁,而是一個中空的大鐵皮箱子,而躲在鐵皮箱子裏的那個東西,就是放大版的貓眼石寄生物。

而且因為它放大了數倍……不對,上百倍,體型巨大到恐怖,足足有四五米長,在鐵皮箱子裏擠壓充盈。

我把頭又伸進去了一點,才能清楚地看見它的構造——這個大家夥並不是完全和貓眼石寄生物一樣,是球形加觸手的構造,而是球形的身體,它的前麵有一截兒比它身體小得多的脖子,脖子上居然鑲嵌了一顆人類的頭顱。

隨著我探頭進去,水香撲麵而來,坐實了這就是一個生物改造人,我在心裏默默地給生物改造人加了一個特征:動物的身體,嫁接人類的頭顱。

隻不過它好像特別行動不便的樣子,球形的身體非常巨大,可是脖子和頭卻非常的小,四肢變成了吸盤,吸在地上,好像翻身都很艱難。

而它尾部有一個朝外的小三角形構造,再往外分泌出粘液包裹的一串一串的不明物體,我定睛一看那,一串一串的東西居然就是白色的貓眼石。

我操!

我靈光一現,突然就知道這是什麽了,我強忍住惡心,重新看向了那一具行動不便的生物改造人,和它頭顱上翻著白眼的眼睛對視——這玩意兒是蟻後,這些生物改造人的品種是螞蟻。

外麵那些孵出來的,在儲存食物的是工蟻,而這個藏在這裏的,體型巨大,正在不停地孵化出大量新的蟲卵的東西,就是蟻後,一個蟻群裏隻有一隻。

而蟻後身體裏不知道有什麽物質,能釋放出一種降溫的東西,所以能讓所有的食物在低溫狀態下保存。

螞蟻的世界有公蟻,蟻後,還有一個什麽?

我皺著眉想了想,隨即覺得身後一陣惡寒——是了,螞蟻有三種:公蟻,負責運輸食物喂養,蟻後負責產卵,還有一個,雄蟻。

雄蟻比公蟻要大數倍,是一種有巨大的保護巢穴能力和殺傷力的一種,也可以稱為兵螞蟻。

……

蟻後躲在這裏,剛剛可以寄生在屍體中,搬運屍體的一定就是工蟻,那他們保衛巢穴的兵螞蟻哪裏呢?

我感覺自己的脖子因為這個想法變得僵硬,從蟻穴裏傳出來的寒冷,已經不僅僅是身體表麵的,和空氣中的寒冷了,而是一種從我身體內部產出,發自內心的冷。

我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我用陷阱處理的是工蟻,也就是螞蟻群裏戰鬥力最弱,隻負責養育蟻後的一種,兵螞蟻還沒出現呢,而現在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東西,可以對付接下來的兵螞蟻了。

這股傳上頭皮的害怕感越演越烈,雪上加霜的是,麵前的蟻後洞穴裏傳出了兩聲尖厲的劃拉聲,我可熟悉了,直接坐實了我的想法——合著我那天遇到的螳螂人,根本就不是螳螂,而是螞蟻,也就是兵螞蟻,因為他們長得塊頭太大了,而且也有翅膀,所以我才將那個東西誤認成了螳螂,把人家是上顎認成了手刀。

合著那一天的情景,應該是兵螞蟻在捕殺獵物張澎,然後由工蟻運輸,我很不幸地看到了這一幕,然後在逃脫之中誤打誤撞,自投羅網衝進了他們的巢穴。

但是因為那時孵化的卵還沒有成熟,所以就隻有一個兵螞蟻在追殺我,之後的事兒也是隻有楊冰悅才知道,我沒有來得及問,就匆匆忙忙地做了這個來報仇的決定。

信息錯誤真的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我如果知道這東西,人家就住在這裏,我的陷阱肯定是貼著櫃門兒放,而不是放得那麽遠,因為我一開始就覺得,我動了這裏的東西,就會有生物改造人從外麵來追殺我,誰知道人家是直接從裏麵鑽出來的。

他媽的,這玩意兒還在進化的是吧?我轉念一想,兵螞蟻依靠氣流分辨我在哪,工蟻卻可以依靠氣流尋找我在哪,那豈不是說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逃脫的選擇了嗎?

呲——

一陣驟然拉近距離的劃拉聲在我耳畔響起,我條件反射地向後一躲,一對巨大的刀就從上麵砍了下來,一刀劃爛了我身後的鋼管扶梯,我失去了攙扶物根本站不穩,一個趔趄從第三層直接摔到了地上,過程中我隻來得及用頭手護住了自己的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栽倒了地上,全身摔的都快散架了。

哢哢哢哢哢——

我在疼痛中還沒有回過神來,視線裏就闖入了從洞穴裏爬出來的兵蟻,除了剛剛打我的那一隻,其他三隻正慢慢悠悠的爬出來,一共有四隻成熟的兵螞蟻,它們在空氣中舒展開了身軀,全部虎視眈眈的注視著縮在地上的我。

而他們的身後鑽出了一些,在剛剛爆炸中幸存的工蟻,它們吸盤蠕動著吸附上了兵螞蟻的翅膀,像是一個嗅覺探測器,直接引導瞄準了一動不動的我的位置。

完蛋了。我心裏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打一個我都夠嗆,現在是四個不說,我還失去了唯一的以靜製動的手段,因為工蟻會聞到我在哪。

這種社會型活動的動物真的很恐怖,每一個工種之間分工合作,讓人找不到逐個擊破的辦法。我咧著的嘴慘笑了一聲,我真的把自己給作死了,這下好了,張澎的頭帶不出去,仇也沒報成,最多多知道了一點生物改造人的秘密,然後就要帶著這個秘密,被徹底的掩埋在這裏了。

我本來還在想要不要爬起來跑兩步,好歹算自己掙紮過,可是實在是太疼了,從三層高的櫃子,足足六七米的地方摔下來,我身上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護住了後腦勺沒讓我當場暈厥,但是我身體上的疼痛湧上來以後,簡直讓我動彈不得,還不如摔暈了,不省人事感覺不到痛。

我突然就擺爛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就這樣躺著,希望他們能痛快一點,像殺張澎那樣,把我這個兄弟的頭也割下來,不要像其他那些屍體,絞得一身都是傷口,最後流血到血盡而亡,多痛苦啊。

四肢兵蟻開始緩緩的往下移,大概是知道我這個獵物已經失去了動彈和反抗的能力,他們竟然有些刻意中帶著從容的貼著樓梯往下滑,我半眯著眼睛,在黑暗中擁有夜視能力的視線,讓我清晰的看到了每一隻兵螞蟻嫁接的臉上,表情嘲諷戲謔,像看浮遊一樣的表情。

終於,領頭下來的那隻兵螞蟻走到了我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我,然後緩緩的舉起了他手裏的刀刃。

我苦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到此為止了,下輩子,記得不要做這種草率的決定。

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