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靈光乍現

姚勁從姚磊手裏拿到萬瑩的手機卡之後,找個新手機,用萬瑩的手機卡打通了天成的電話。通話很短,姚勁說萬瑩的手機是自己拿給阿亮破解的,阿亮去領賞前已經把萬瑩手機的內容拷貝給自己,以防萬一。姚勁希望天成取消對自己的懸賞,保證妹妹的安全,他就不把U盤交給孟飛遙。電話確實是萬瑩的號碼打來的,天成不得不信姚勁的話,他隻有先答應下姚勁的要求。通話後姚勁取出卡,扔掉手機。

雖然在電話裏達成協議,但是雙方互不信任,東西在姚勁手裏,天成不會罷休,天成非常想拿到姚勁的U盤,因為他想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內容,萬瑩曾威脅說偷拍到一些東西,但是她到底拍到什麽內容,他必須親眼看過方能確定該內容的危險程度。同樣,姚勁猜到天成找不到自己肯定會打姚遠的主意,於是他給姚遠送了一雙鞋,裏麵有殷自強安裝的追蹤器,如果天成膽敢綁架姚遠,他就聯係孟飛遙通過跟蹤器找到姚遠,抓天成一個犯罪現行。此計劃好像拿姚遠冒險,如果姚遠必須在這種危險下生活,必須讓她正視,遲痛不如早痛,況且姚勁算準了:天成在拿到東西之前,絕對不會真的傷害姚遠。

箐雲接到姚遠的電話時,已是淩晨零點多,她給了姚勁電話,姚遠說自己在天少這裏,希望他把天少的東西還給天少,姚遠表明自己的立場後,就把電話轉給了天少,讓他們兩個人直接交涉。天成要內存卡,姚勁答應馬上與天成的手下碰麵,但要天成確保姚遠的安全,天成也答應了。姚勁按照要求去指定的地點,在路上,他接到陌生號碼發來了新的信息,是姚遠被人拽頭發,思凡穿泳衣被捆綁的照片,這是提醒與威脅,意思如果姚勁報警,就不能保證她們的安全。姚勁還是按計劃通知了孟飛遙,當然他隻是說姚遠被天成拘禁希望孟飛遙去解救,在事情處理好之前,他暫時不會把U盤的事說給孟飛遙聽。隨後,他讓殷自強把姚遠的位置即時發給孟飛遙。天成之所以不怕姚勁會報警,因為他沒料到姚遠身上有跟蹤器,假如姚勁報警,他認為警察也不可能及時找到姚遠,反過來暴露姚勁已報警,反而會威脅到姚遠和思凡的安全。姚勁知道,這之後自己與外界唯一的聯係人箐雲暴露了,幫助自己的殷自強也遲早會暴露,如果今夜不能解決問題,自己將會牽連更多人不得安寧,這對自己是最後的機會了。

大約淩晨一點鍾,姚勁孤身一人趕到了雙方約定的地點:海馬莊園隔壁的高爾夫球場,為什麽選擇高爾夫球場?因為這裏很寬敞開闊,雙方都很難耍花招,而且附近也沒有監控探頭。“藤堂”已經開了輛高爾夫四座電動車先到了,在月光下,在草地中央等候姚勁。

皎潔的月光之下,球場的草地上的小草們在安靜中向著秀月展開心扉,自由呼吸新鮮空氣,這裏的安寧與不遠處海馬莊園的派對現場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此刻這裏適合情侶獨處或者詩人徜徉,不適合即將發生的激烈打鬥,這個世界本身就毫無道理可言,好的位置有人在做髒事,肮髒的地方也有人保持潔淨的心。

看到姚勁孤身走到自己十米之內站定了,“藤堂”打開電動車的車燈,照射著姚勁,他走向姚勁麵對麵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但是你們要先放了姚遠和思凡!”

“東西我拿回去,天少檢查後沒問題自然會如你所願!”

“建明,我一直很納悶,像你這樣的退伍軍人,散打冠軍,本是位值得尊敬的強者,怎麽會心甘情願幫‘海天會’幹些肮髒的勾當,即使我這樣一個有前科的浪子,對這種抓人家妹妹威脅哥哥的事,都替你羞愧!”麵對“藤堂”,姚勁盡力嘲諷他,姚勁的計劃是先拖延時間,等孟飛遙找到姚遠後,就game over,半夜三更,孟飛遙從家裏出發,到警局調集人手,根據追蹤器找到姚遠,得需要點時間。

“你對天少有誤解,對我也有誤解,我從沒有做過肮髒的事情,今天晚上這事也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你東西帶來了沒有?”建明難得耐心解釋,說實話一般人他不願與之囉嗦,但是他和姚勁交過手,彼此或多或少有點敬佩之情。

“你們綁了我妹妹和我女朋友,逼我半夜來做交易,這是你這個冠軍幹的事嗎?”姚勁抓住這一點不放,繼續嘲諷。

“我說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命令隻是來拿東西的,如果你繼續和我耍嘴皮,我隻好把你抓到天少麵前,你自己去問他!”

“東西我帶來了!”姚勁取出U盤,向建明晃了晃,又放回口袋,繼續分析調侃道:“海天會幹的那些肮髒勾當一般情況不會讓騎士團出馬,比如掐死萬瑩,把阿亮扔下樓,他可以指使陳奎、劉鋼等人去做,可惜陳奎已被我幹掉,劉鋼又不值得信任,這U盤的內容他又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所以天少隻好派你來了,我納悶為什麽隻你一個人來了,黑色騎士團另外兩位呢?”

“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姚勁,你所說的都是憑空想象,證據呢?你手裏的東西可能有威脅天少的內容,我現在替天少拿回去,事情就這麽簡單,你要不配合我隻好強取,對付你我一個人足夠了!”建明不耐煩地說,如果這樣一件簡單的事都辦不好,以後怎麽混。

“你就不想知道這裏麵有啥內容嗎,你也曾經是個軍營硬漢,但現在,你知道天羽怎麽說你嗎?她說你就是個奴才,隻知道按照天成的吩咐去做事情,根本就不管明辨是非,雖然你比我強,但是天羽能夠把我當成朋友,卻看不起你,你就不想想其中的緣由嗎?”姚勁東扯西拉,扯到天羽身上,這些話雖然是胡扯,天羽並沒有在姚勁麵前說過他是奴才的話,但是事實上天羽和姚勁才認識幾天,就更喜歡和姚勁在一起玩,這傻子也能看出來,這話無疑刺激了建明的自尊心,雖然天成是衣食父母,但是他們同樣看重天羽對自己的態度。

“姚勁,今晚你是專程來刺激我的嗎?”建明竭力穩住陣腳,不讓自己惱羞成怒,他一字一言地說:“說到底,你也知道今晚我們之間難免一戰,上一次三對二,我並沒有使出全力,你也知道,如果你今晚打贏我,你拍拍屁股走人,我回去負責把姚遠送回家,如果你打輸了,你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不要再逞口舌之快!”

“好吧!我走了這麽遠,你就不讓我歇歇,你是以逸待勞啊!”姚勁知道躲不過這一戰,但是還是要拖延一下。

“就讓你歇三分鍾!然後讓你嚐嚐巴西隊的滋味!”建明冷冷地說,跟姚勁鬥口,不自覺也學了點逞口舌之快。說罷,建明開始壓腿、扭腰做準備工作,姚勁坐在草地上點燃一支煙,吹著煙圈繼續拿建明調侃:“都什麽年代了,我們還用這種野蠻方式決勝負,真有點可笑,天少招募你純粹也是為了顯擺,請了一個冠軍當保姆,我說錯了,是保鏢,這些年你打過幾場?估計屈指可數,打架對我可是家常便飯!”建明不理睬他,繼續做準備運動,拉開韌帶。

月光之下,草地上,刺眼的車燈兩側,雙方擺好格鬥姿勢,細雨浸潤、冷風幽咽,氣氛顯得緊張,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有用而非擺設,完成自己的任務,一旦拉開架勢,建明就注意力集中,姚勁再想用調侃幹擾他的鬥誌就很難了,為了生存和家人,姚勁唯有背水一戰。

高手之間的武力對決,是腦力和體力的綜合比拚。以強淩弱者大多先發製人,以雷霆之勢一舉摧毀對手;以弱敵強的則多是後發製人,故露破綻誘敵強攻,伺機尋隙反擊;目前的形勢,姚勁體力稍弱,但是點子較多,建明力量強,姚勁反應快。建明完美的肌肉鼓起,一拳擊出夾帶風聲,改變雨和風的方向,肌肉的收縮、關節的轉動,力量積聚然後迸發出來,就像穿甲彈,如果擊打在姚勁的軀體上,就會造成血肉、內髒、甚至骨骼的傷害,姚勁不敢硬拚,唯有閃躲,在街頭巷尾打架,可以隨手利用身邊的東西給對手製造麻煩,在這空曠的球場,沒有什麽可利用,這對姚勁很不利,姚勁以高爾夫車為掩護和建明周旋,幾個回合下來,腿和胳膊還是強硬撞擊幾下,姚勁感到酸痛,幸虧沒有被直接擊中軀幹,否則可能會造成內傷,但是他已沒有退路,如果自己失敗,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麽保護妹妹?一想到妹妹,姚勁就鬥誌滿滿,速度和力量都有增強,逼退了建明的幾次進攻,一開始,雙方還有點像比賽,並沒有拿命互搏,但是時間一長,雙方都有點不耐煩,一個急著要完成任務,一個希望早點擺脫糾纏。

幾分鍾下來,兩人全身都已經濕透,都在草地上滾過,沾了泥土氣息,雙方胳膊和腿都有青腫,各自強忍住不露出痛苦表情,雖然姚勁更吃虧,痛得更厲害,但是姚勁很頑強,建明想要揍得姚勁失去反抗,再從他口袋裏拿東西,也是不可能的!有幾次瞬間,雙方同時使出兩敗俱傷的攻擊,到最後一瞬都收手了。打到五六分鍾的時候,建明放在高爾夫車上的電話響了,雙方暫停,建明接電話,天成催問怎麽還沒回來,建明說快了,掛了電話,心裏有點茫然,此時姚勁叼著煙走過來,遞給建明一隻鄒巴巴的煙,並點燃打火機伸過來給他點火,姚勁道:“中場休息,抽完這支煙我們再打吧!”兩個人在敞開的高爾夫車後座上並肩坐下,默默地抽煙。兩人並沒有直接利害衝突,且漸有英雄相惜之感,但各為其主,還必須打下去。

一支煙抽完,雙方重新走入風雨中,這一次雙方持械,建明拿了雙節棍,姚勁拿了伸縮鐵棍。雨水無情地吹打著兩人,肉體的痛苦遠比不上精神上的需求,更殘酷的較量一觸即發,恰在此時,高爾夫車上姚勁的電話響起,這一次姚勁去接電話,電話是孟飛遙打來的:“你妹妹和女友沒有危險,已成功解救!”。姚勁轉身對建明說:“我贏不了你,但你要想打垮我也辦不到,警方介入了,我妹妹已擺脫你老板的控製,如果你很想和我分個勝負,下次吧!如果你老板一定要那東西,叫他自己來找我,明天我就交給孟飛遙了!”說罷,姚勁抹去臉上的雨水,忍住疼痛和疲憊,堅毅地走出高爾夫球場。

孟飛遙接到姚勁電話求助時已經是在淩晨,兩個孩子已經睡了,但是孟飛遙依然無法入睡,這幾日事情很多,碼頭爆炸死傷好多人,抓了幾個人,販毒案後續移交禁毒大隊去追查,但仍有許多善後的工作要開展。冷凝已經蘇醒,還在住院,現在孟飛遙主持刑警支隊工作,他要管全盤,以前他隻負責萬瑩案,在調查過程又拔出蘿卜帶出泥,搞出賭場案,被停職,魏子學升職,萬瑩案由他負責,自己被分配負責劫畫案,現在又帶出販毒案,再加上阿亮之死,謝林的失蹤、董建華的跳樓,砸車盜竊係列案件等……事情越來越多。

以前孟飛遙權限有限,隻能查閱自己負責的案件的東西,現在自己可以調閱所有案件的檔案,傾聽偵查人員的匯報,發現這很多案件之間是有關聯的。這些案件都是有頭緒的,隻是警力有限,有些工作沒有及時開展,比如賭場案件,劉鋼有重大嫌疑,但至今仍然沒有將其上網追逃,萬瑩案劉鋼也有嫌疑,到現在還沒能將劉鋼的DNA采集來比對;雖然從陳奎與華強的屍體上采集到的樣本,與萬瑩案沒有比對上,但他們與阿亮、謝林的事可能有關,需要對抓獲的人細細審查!現在自己負責全麵工作,任務如此之重,士氣如此低迷,自己能用的人不多,部分人態度消極,能力有限,叫來幫忙也是累贅,因為很多案件都與‘海天會’有關,那些異常積極的不知道是否已被‘海天會’收買,是為他們探風而來;哪些人可以信任呢?這真讓人頭痛。剛剛主持工作的孟飛遙,把許多案件串在一起思考,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也許隻有從涉黃、涉賭方麵下功夫,找到‘海天會’的突破口,拿‘海天會’的地盤開刀,要排除很多阻力,需要膽略和勇氣。但是毒瘤不除,哪有寧日?

翻來覆去之際,午夜淩晨,姚勁的電話打來了。姚勁正在路上開車,話講得急促,他說姚遠被天成抓了,請孟飛遙去解救她,具體位置有人會發給他。姚勁說的不是很清楚,但他隨後發來的兩種照片讓人一目了然,那是姚遠被人拽著頭發,思凡穿泳衣被捆綁的照片。這不正是孟飛遙尋找的機會嗎?孟飛遙答應了姚勁,同時要求姚勁來投案,把謝林的事情說清楚,姚勁說謝林是陳奎的手下殺死的,自己正在找證據,隨即掛了電話。隨後發來的位置顯示,姚遠在海馬莊園的五星飯店總統套房,即使在雷霆行動中,海馬莊園也沒被查出問題,不是它沒問題,查不出來的原因大家都懂,這一次,莊園又在搞派對,自己親自出馬,行動一定要嚴密,搞出戰果,擺在麵前的涉黃、非法拘禁犯罪都查不了,還談什麽挖掘深層次的犯罪,豈不是胡扯。

在出去執行任務之前,孟飛遙輕輕推開萬寶露的房間,兩個女孩擠在一張**,睡得正香,孩子的睡相最可愛了,就像天使。萬瑩家房間和床都夠用,但兩個女孩這兩日在一起玩得很好,非要擠在一張床睡,昨夜自己淩晨丟下她們,出生入死,如果昨日受傷的是自己,她們兩個怎麽辦?今天晚上,又要去執行任務,雖然今晚的行動並不危險,孟飛遙還是對她們有愧疚感,至少,明天早晨肯定回不來,她們又得靠自己了,幸虧萬寶露自理能力很強,孟想也有進步。

孟飛遙在她們兩人的額頭各親吻了一下,轉身越走。在桌上,孟飛遙看到了孟想和萬寶露的作文,昨晚兩人做暑假作業,要求寫篇讀後感,她們問孟飛遙寫什麽的讀後感,孟飛遙說隨便,孟想說,那我就寫爸爸文章的讀後感,萬寶露說我就寫同學作文的讀後感,孟飛遙笑了笑,沒在意,沒想到她們真寫了,孟想讀的是自己幾年前寫的詩《警察的女兒》,其中有這幾句:

她要抓著我的手入睡

每一次翻身都要摸索一下我的臉

怕我在她熟睡後離開

從她柔軟的小手裏緊緊的握勁

我明白了依戀的含義

而我卻總是在她一次次熟睡後

抽身而去

一次次地讓她把疼痛的委屈

憋在幾天之後

……

不知她的讀後感寫了些什麽,沒時間讀了,等回來再看吧!

淩晨二點,孟飛遙親自指揮,調集精兵強將,開便車、著便衣,行動迅疾而周密,對海馬莊園五星飯店的多個嫌疑房間同時進行突查(突查多個房間,以掩蓋警方真正的意圖,也為了防止姚遠臨時被轉移),在豪華總統套房果然找到了姚遠,但現場情形頗出意外,天成和姚遠正衣冠齊整坐在沙發上品酒聊天,並沒有強製的跡象。兩人對孟飛遙等人突然出現都很詫異,孟飛遙說警方例行檢查,天成對孟飛遙破壞氣氛很生氣,放了幾句狠話,孟飛遙沒有理睬他,而是把姚遠拉到旁邊,私下出示照片問姚遠這是否是天成手下幹的,如果是就把天成抓走!姚遠說不是,反到是天成的人救了她們,最後,孟飛遙抓走三個綁匪,以做筆錄為名,帶著姚遠一起離開了飯店。

雖然沒能抓到天成,但是行動並非一無所獲,在莊園飯店裏,警察現場抓拍到一些公知名流們的醜陋現象,有聚眾**的、有聚眾吸毒的、有豪賭的,黃、賭、毒俱全,被抓的有賈明,還有一些明星、公知和名流。這些人萬萬沒有想到,警方會在淩晨二點多,世界杯決賽前夕突襲‘海天會’的五星賓館,這從未有過,抓了一些人的現行,也不足為奇,這不僅僅是對熱衷於攻擊警方的偽公知們一次漂亮的反擊,也打了‘海天會’一個耳光。行動中帶了不少違法嫌疑人回局裏,孟飛遙指揮協調,十分繁忙。他仍然親自安排人把姚遠、思凡送回學院。在警局大院,上車前,姚遠抓住孟飛遙的手,把她單獨拉到旁邊,向孟飛遙求教:“剛才天成並沒有欺負我,相反他很溫文爾雅,說他喜歡我,還要送我價值十幾萬的鑽石,隻要我給答應給個機會與他交往,你說我該怎麽辦?”

“你肯定沒有收他的禮物!你已經做出決定了何必問我?”孟飛遙反問道。

“我覺得天成本質並不壞,他向我保證他沒有殺人,為什麽你和哥哥都視他為敵?他是有點迷失,也許我可以幫他回歸正道!”姚遠的話充滿責任感和自信心,但是別人聽起來肯定會認為她隻是在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實際上就是被天成的富有和帥氣迷住了。

“我看未必,弄不好又是一出小白兔想拯救大灰狼,最後反而被大灰狼吃掉的戲。你既然向我請教,我不讚成,你最好離他遠點!”

“你和哥一樣誤會了,我並不是想嫁入豪門,我隻是想幫他!”姚遠低頭歎息道,孟飛遙可能誤會了她,她想說如果要在你和天成之間選擇對象,我寧願選擇你,因為孟飛遙是唯一令天成和姚勁兩個都欽佩的人,但姚遠沒有說出來,因為孟飛遙畢竟沒離婚,她轉移話題道:“我哥沒有殺人,你一定要幫幫他!如果你這幾天忙不過來,孟想就交給我吧!”

“我先謝謝你了,孟想和萬寶露確實需要你,你哥不會有事的!如果你聯係到他,一定勸他來找我,配合我找到真正的罪犯!”

淩晨三點多,決賽已開始了,派對裏的人們都集中到大屏幕附近看球賽,人多看球就是有氣氛,左手美女右手美酒,巨大屏幕感受現場氣氛,相互打賭,興奮而刺激。此時,孟飛遙帶隊加班加點在處理被帶回警局的違法犯罪嫌疑人;姚勁呢!正在空無一人的天橋下,等候天成,天成正孤身一人驅車趕來,他們兩人間的決戰也將開始。

天成並沒有強迫姚遠,但他借用了三個綁匪拍的照片威脅姚勁,給姚勁製造緊張氣氛,逼迫他帶著U盤到高爾夫球場與建明碰麵,但是建明並沒能拿回U盤,他帶回姚勁的話給天成:如果他想要東西,就自己單獨去與姚勁碰麵。孟飛遙插手帶走了姚遠和思凡,天成手上沒有了王牌,他已經別無選擇。天成立即與姚勁通電話,兩人重新約定碰麵地點,他要親自單刀赴會。臨行前,天成準備了兩樣東西,一個裝了幾十萬現金的密碼箱和一把手槍,他將給姚勁自己選擇,要麽金錢,要麽子彈,U盤他是要定了。重要的事情最後還是要自己去搞定,養了這麽多人有什麽用?姚和孟已經快形成同盟了,假如錯過今夜這個機會,一旦姚勁把東西給孟飛遙就麻煩了。

姚勁在等待天成時,已經設置好陷阱,天成是自己及妹妹最大的威脅,天成不除,自己永無寧日,這個計劃是姚勁在殷自強的幫助下設計的,實施的前提條件是,自己在高爾夫球場撐到不被建明打敗,等孟飛遙將姚遠解救出來,這樣才能把自信而又自大的天成引出來,時間恰好在世界杯決賽進行時,徹夜不眠的人們大都被決賽吸引,此時街道空無一人,正好無幹擾地實施計劃。天成用姚遠的安全來威脅自己,已經踐踏了底線,逼迫自己絕地反擊,一切後果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姚勁下決心實施計劃前,他在內心是這樣說服了自己。

這些日子,陰雨連綿,城市的下水道暗潮洶湧,汙水經常漫溢,特別是凹下去的天橋下最低處,如果下水道被垃圾堵塞,再不及時抽水,積水就會越來越深,甚至能淹沒車頂,姚勁的計劃就是利用這些隨處可見的積水,製造天衣無縫的“事故”,溺殺天成。

“你已經傷害我妹妹來威脅我,你怎能阻止別人打天羽的主意?除非今夜我們麵對麵,把我們之間的問題解決掉,我隻等你十分鍾!時間到,你不來或者你不是一個人來,我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交易!”這是姚勁與天成的約定,當時決賽已經開始。

按照GPS的指引,天成從海馬莊園出發,十分鍾內要趕到姚勁指定的地點,必將驅車經過積水的天橋下麵,近兩日雨很小,憑猜測積水不會太深,淩晨三點多街上無人,天成車速很快,到天橋下他刹不住車,同時下麵很暗,也看不清積水深度,天成迷信自己進口豪車密封性能好,為搶時間肯定會順勢衝過去。天成並不知道,姚勁事先堵塞了下水道口,並且在與建明會麵前,破壞了天橋下澆灌的水龍頭,讓積水慢慢增多,等天成趕到時,深度應該能淹沒車頂。

等天成的車駛入天橋下積水裏,姚勁將使用殷自強給的電磁幹擾器使天成的車熄火,並用信號屏蔽器屏蔽電子信號。進口車歇火後一般會自動鎖死,即使沒鎖死,積水壓力也會導致車門無法打開,天成將無法逃出自己的車子,即使天成僥幸逃出車子,姚勁也會在附近等著,親手將其溺斃,人們都在關注世界杯決賽,誰會在深夜出來溜達?明天微信圈裏就會瘋傳“豪華車主溺斃天橋下,豪車遇積水照樣沒轍”,這種事故以前常在網絡看到,誰會想到這是有預謀的陷阱。

三點半左右,帶著鹹味的小雨還在下著,天成的紅色跑車進入了姚勁的視野,車速非常之快,飆車是年青富豪們普遍有的嗜好,尤其在午夜街頭飆車,更爽,真是生死時速啊!

黑色的保時捷高速衝入積水裏,濺起的水花十分壯觀,可是他不是摩西,不能分開水麵,隻能迅速沉沒。姚勁果斷按下電磁幹擾器,發動機沉悶的聲響抖動著,然後熄滅,如果車輛有生命,這就是它臨死前的哀嚎,但是被汙水阻隔,聲音沉悶。水麵泛起水泡,就像往水裏扔了個瓶子,等氣泡完全消失,大概車子裏就完全進水,等車子裏的氣體排空,車輛裏的人死期就到了,大概還有幾分鍾時間。

足球場上,梅西左衝右突,他個人能力再強,但是遇到德國這個強大的整體機器,他也無能為力,此時,梅西將球分給右側空檔處的拉維奇,後者將球傳向門前的一瞬間,前點的伊瓜因順勢將皮球墊入德國的球門,但助理裁判已經搖旗示意越位在先,進球無效。派對裏有人歡呼,有人懊惱,買德國隊贏的大大緊張了一次,那些在審案子的警察球迷們也抽空偷看手機,誰會料到,此時一個喜歡指點江山的富豪,竟然被自己的車子困住,豪車成為他的墳墓,真是諷刺。姚勁靜立盯著水麵,猜測天成此刻在想什麽的,錢和權力此刻又有何用?

確實天成努力自救了,車子突然熄火,他想打開車門失敗了,手機又沒有信號,他想用力打壞車窗也失敗了,進口車質量就是好,豈是他能砸壞的?車裏的水已經淹到胸口,空氣越來越少,天成越來越壓抑,越來越無力,幹脆放棄了努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重新反思自己這一生。外麵,雨水像上帝在哭泣,有人在狂歡,有人獨孤無援,平日自己如眾星捧月,此時竟在汙水中等死!

這一生有什麽值得回憶,平日奢華的生活?美女們的溫存?未酬的壯誌?此時浮現在腦海的是少年的自己,那時父親在國內不敢相認,把他們扔到國外求學,和妹妹相依為命;那時,他用吉他打消孤獨,願望是做一個歌手,自從回國陷入對權勢和財富的追逐,就沒再寫過一首歌;靈魂被仇恨捕獲,誰來終結這惡之循環,汙穢的雨滲進大地,被咬的蘋果中發現bug,無法阻止愛與恨滋生的瘋狂,也無法阻止金蘋果引發戰爭。打開黑暗之門,哪裏才有救贖白塔的鑰匙?

水已經淹到鼻孔下,天成將臉仰著,盡量貼著車頂,死亡的威脅使得靈光乍現,隨著腦海中天羽和姚遠的麵容交叉浮現,他自然哼唱出一段美妙的旋律,久違的靈感讓他終於回來了,可惜自己沒機將這美好的歌唱給人聽,天羽的笑容和姚遠的恬容浮現在眼前,天成伸手觸摸,卻一碰就碎,假如再有機會,他寧願放棄一切富貴,於所愛的人終老於那遙遠的海島。

天成在迷離之際,迎接死神,突然一道白光閃過,車窗砸破了,天成被水淹沒,有人奮力把天成從車裏拖出來,這過程天成喝了幾口水,頭暈眼花,半昏迷之中,有人把自己拖出水麵,放倒在路邊,給自己做人工呼吸,天成吐了幾口水,醒過來,那人在天成耳邊說道:“東西我馬上交給孟飛遙,你如果有罪,自己去自首吧!”,說完後,那人就丟下天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