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何稱為贗品
兩杯紅茶。
十塊方糖。
就好像是預料到了傑克會來，康譚斯提前準備好了這些。
很快，掛在門框上的風鈴響了，抬頭看去，果然是傑克。
“好香啊。”剛進門的傑克就稱讚道。“幫我準備方糖了嗎？”
聽了傑克的話康譚斯也是微微一笑，“我怎麽可能忘記？”
看康譚斯這麽歡迎自己，傑克很自然地拉了一把椅子在吧台附近坐下，還像傳喚服務生一樣敲著桌子，等著康譚斯把紅茶端上來。
“我不是服務生。”康譚斯很有禮貌地遞上了紅茶。
“和死對頭說話，不需要太給對方尊嚴吧，尤其是這種可以命令他的時候。”傑克挑了挑眉，“你並沒有幫我拿方糖哦。”
康譚斯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不減，但還是照做了，“也就是最近咱們兩個在合作，共同經營夢境歌劇院，等封獄的案子結束，我要你好看！”
“當年是你說的，在夢境世界太無聊了，需要有人做點什麽讓你這個偵探有事幹。”傑克一股腦將十塊方糖都丟了進去，然後猛地喝了一口，“我不僅和你智鬥，還要幫你找樂子，讓你服務我一下有什麽問題嗎？”
“說正事吧，來找我到底幹什麽。”
傑克將茶杯放下，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學著封獄的語氣開口說道：“你知道的，咱們的大客戶封獄有個侄女，關於她的預言……”
聽了這話康譚斯臉色明顯一變，“我已經提供了我所能提供的，這個事情我不想摻和，我已經失去肉體成為夢境人了，我不想連殘魂都沒有。”
他的語氣不算激動，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生氣了。
看見他這個樣子傑克立馬換了話題，“算了，知道你的難處。那咱們說點別的。”
“什麽？”
“咱們這個房間裏，應該還有一個人吧？”傑克眼神中多出了一絲殺意，“不知道，在我來之前，你的哪個顧客上門拜訪你了？”
“這是我的自由，傑克。”康譚斯收走了傑克的茶杯，將還沒喝完的紅茶倒進了洗漱池裏。
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送客……
傑克識趣，向門外走去。
“應該不是夢境人吧，我聞到凡人的味道了。”
“那也和你無關。”康譚斯目送著傑克離去，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風鈴還在那裏發出悅耳的聲響，康譚斯直接坐到了吧台上麵，手裏端著另一杯紅茶。
“出來吧，走了。”康譚斯對著空氣喊道。
接著畫家就突兀的在康譚斯旁邊出現，和他一起坐在了吧台上麵，接過了他手裏的那杯紅茶。“你在夢境歌劇院賣情報的時候，出沒出賣我？”
“為什麽這麽覺得？”康譚斯反問。
結果畫家根本不想接著探討出不出賣這個話題，反而問起了傑克。
“喜歡加超多方糖的家夥聽說都是瘋子，他應該很瘋吧。”畫家摘下了麵具，嘖了一口紅茶。
畫家的語氣正氣十足，如果光聽他的聲音，應該是看不出這家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當然，如果隻看外表也看不出來，誰會認為一個蒼老到極致，眉眼溫和，毫無生氣的人會進行瘋狂的血祭呢？
“咱談正事，你說話別那麽跳脫。”
康譚斯和畫家就像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對彼此熟悉到極致。
“你要的報酬我帶了。”畫家從懷裏拿出一幅卷起來的畫遞給康譚斯，“我的第一幅作品你已經在封獄那裏見過了，這是最近剛畫的，一共畫了兩幅，給你的這個筆觸更重，你應該會喜歡。”
畫家繼續喝茶，老年人應該都喜歡喝茶。
展開畫作，裏邊的內容讓康譚斯及其興奮：
一個長相俊美的女生正在祈禱。
而她背後的深淵之中伸出了無數隻蒼白的手，當然這些手的目標並不是女生，它們像是要衝破畫紙一般，伸著食指，充滿攻擊性的指著正在看畫的人。
“名字是什麽？”
“祈禱後的指責。”畫家將紅茶喝完，緊接著憑空消失，從夢境世界裏脫離了出來。
就像他說的，計劃已經進入到了下一階段，他的麵前正躺這一男一女，他們被五花大綁，吊在一座教堂正中間。
這將是畫家的下一幅作品，下一場秀。
……
再次踏上曾經走過的路，黎琛小心也是小心謹慎，沒有了癔症的幹擾，保持不犯錯還是很簡單的。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他很難猜測出米凱爾的意圖，為什麽一定要給自己選擇，如果他是畫家安排來防止畫展的秘密被泄露，那為什麽不立刻擊殺自己，而是給自己一個方向呢？
太不對勁。
畫廊裏突然變得影影綽綽，剛才還沒有那麽多人。
黎琛低著頭一股腦的向前走，不敢和任何人交互，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善惡，應該都是畫展的造物而已。
周圍的環境及其陰森，連黎琛這個滿眼隻有黑白的家夥都覺得很陰森……
下麵會發生什麽黎琛根本不知道。
畫廊不算長，從另一頭出去，隻有一個像拍賣會的地方。
拍賣會的場館金碧輝煌，可惜黎琛感受不到。
“這裏應該就是那個交易畫作的地方。”黎琛心道。
而這裏坐著的家夥，好像都是正常人，他們身上還都有善惡。
黑白分明。
“現在這裏有一個家夥，正在買贗品。”米凱爾的聲音響起，“你也聽到規定了，請做出你的選擇吧。”
現在這群人身上都有罪惡，尋找一個買贗品的家夥還是很簡單的。
一個男人正在會場的角落鬼鬼祟祟，他手裏抱著一幅精美的畫，具體是誰的畫，應該至於他自己知道。
畫的內容很簡單，隻是一幅夜景，上部分星空璀璨，下部分古典的東歐建築格外優雅。
還是那句話，黎琛看不見。
黎琛一眼就看到了他，狠明顯，他身上的罪惡能量正在悅動，對比其他的人，他肯定是最容易進行贗品交易的。
已經有人看中了他手裏的畫，正在和他攀談。
3.畫展內有專門的售賣畫作的地點，當然如果您有其他畫作，也可以在其中交易，當然，主辦方希望您能擁有正義感，如若發現贗品正在交易，請立刻阻止。如果出售贗品者逃跑，請您以最快速度追捕。抓捕完成後，您需要證明其售賣的畫是贗品。
黎琛的腦海裏浮現出了這一條規定。
沒有多想，黎琛悄悄地靠近了那個男人。
“可以打擾一下嗎？”黎琛主動交涉。
“先生，您沒看見我們在交易嗎？”賣贗品的家夥挑眉，“規定4可是不允許你打擾交易的。不管我賣的是什麽！”
黎琛表示無所謂。
他劈手奪過了男子手中的畫，然後準備將其抓捕，可是怎麽會這麽容易……
米凱爾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沒有權利抓捕他，你需要證明，這幅畫，是贗品。”
“證明是贗品？你讓我一個沒有色感的人證明是贗品？開什麽玩笑。”黎琛意識到了不對。
這不就是在坑自己嗎？
有觸犯規則了……
“我說過了，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吧。”米凱爾的大眼睛在拍賣會的上空出現，“我給你時間去在畫中找到線索去證明他是贗品。”
“給你一個簡單的提示，這位賣家聲稱這是一幅1700年的畫。”
“你又十秒鍾的時間。”
米凱爾眨了眨眼，如同燈球一般，用刺眼的目光盯著黎琛。
“十……”
“九……”
黎琛笑了，他又想起了之前米凱爾讓他的選擇。
“可能自己真的就是被能力給限製了吧……”
黎琛回想著剛剛右邊的道路，充滿絢麗的顏色，沒有涇渭分明，雖然複雜但是又令人充滿了向往……
“如果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失去能力，你想要嗎？”
米凱爾的聲音在整個拍賣會裏響徹。
整個拍賣會裏的人都在喊著：答應吧，答應吧！
甚至那個賣贗品的家夥都在囈語著。
倒計時早就結束了，那種重新生長的感覺再一次出現，生長痛鑽心的疼，疼的他在地上打滾。
疼痛感和獲得色感的**衝擊著黎琛的內心……
他的世界太簡單了，所謂的善惡分明看起來根本就是代價，沒人能夠騙他，自己的生活也沒有情趣，也沒有娛樂，沒有任何……
盲人會熱愛光明，色盲會熱愛顏色，沒有什麽就想擁有什麽。
黎琛又重新來到了那個可以看見顏色的年齡，拍賣會裏掛著各種令人流連忘返的畫作，好美。
接著，這些美麗又消失了……
“做出選擇吧，我給你十秒鍾……”
倒計時再次開始了。
“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麽證明那幅畫是贗品，而不是是否舍棄自己的能力。”
“封獄？”
“華生啊，相信自己曾經的抉擇，你不是最有覺悟的嗎？”封獄的身影從米凱爾的眼睛裏鑽出來，將蜷縮在地上的黎琛扶了起來。
“真奇怪啊，在這裏，你的能力竟然共享給我了。”封獄第一次感受到了黎琛的感覺，那種無盡的黑白，真的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黎琛擠出了苦笑，“你怎麽來了，不是在數學家那裏嗎？”
“我擔心你出事，就想拉你進夢境囑咐囑咐，結果發現你中了癔症。”封獄扶著黎琛向畫廊外麵走去，“破解了癔症就進來了。至於我的身體，謊言正操控著躲避警察叔叔的追捕呢。”
“現在，咱們先和這個米凱爾鬥一鬥，好久都沒有一起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