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呱唧呱唧
送走了韓思忠，帕夏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馬廄旁邊。
李知秋心裏正翻江倒海呢，見到帕夏的身影，便主動招呼道：“你躲在那兒幹什麽呢？”
“呀！”帕夏小小地吃了一驚，“你怎麽看到我的？我明明藏得很好來著！”
李知秋失笑，在瞳術的強化下，平時即使不用鷹眼，一些粗略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的眼睛，更何況是帕夏這個笨蛋美人。
他調笑道：“你身上的香氣，我在馬廄裏都聞到啦。”
帕夏翻了個白眼：“馬廄裏隻有馬糞的味道，怎麽可能聞得到我身上的味道？你淨撒謊。”
李知秋強道：“誒，別人的馬廄裏可能有馬糞味兒，我的馬廄裏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玉獅子很聰明，從來都不允許任和馬在馬廄裏麵大小便，現在我們戍堡的馬都會自己去廁所！”
“真的假的...我才不信。”
帕夏嘟囔著，走到李知秋身邊，如蝴蝶一般撲進他的懷裏。
美人輕輕一撞，便將李知秋心頭的瑣事撞散了七七八八，他順勢摟住帕夏的腰，問道：“你來找我有事？”
帕夏嘟著嘴，忽閃著眼睛看著李知秋，撒嬌道：“你這人真是不解風情，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嗎？”
她模樣實在可愛，李知秋忍不住捏著她高挺的鼻尖，調笑道：“可是你行蹤鬼鬼祟祟，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
被戳破了心事，帕夏也不再偽裝，輕咬著嘴唇，聶聶說道：“要不然，你還是把我交出去吧？交給突厥人的可汗默啜。”
“他一直糾纏石國，妄圖娶我為妻，如果你把我獻給他，草原上就再也沒有人敢招惹你了。”
李知秋一把捏住帕夏的臉，故作凶狠地說道：“既然作了我的女人，就不要想著逃跑了！”
“我李知秋可沒有把自己的女人交給別人的習慣！”
帕夏擔憂地說道：“可是，這才多長時間，突厥人、葛邏祿人、突騎施人、韓將軍的兒子，我給你帶來太多太多麻煩了。”
“我情願自己死，也不想讓你陷入這麽大危險中。”
李知秋笑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騎著馬被九個突厥精銳追，也沒見你心存死誌。怎麽做了我的女人，反倒是尋死覓活的呢？”
帕夏搖搖頭，說道：“不一樣的，那個時候我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還帶著阿胡拉瑪茲之眼，如果我死了，石國就完了。”
“可現在不一樣，阿胡拉瑪茲之眼有你保護，我很安心。若是獻出我的生命就能保護你的安寧，我是情願為了你去死的。”
“別說胡話。”李知秋深深吻住帕夏的唇，良久方才分開，“他們要的不光是你，還有阿胡拉瑪茲之眼，隻要我不老老實實把這兩樣都交出去，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在二人冬雷震震夏雨雪的時候，玉獅子踢踏著小碎步回到了它忠誠的馬廄，見到這幅場麵，甕聲甕氣地問道：“我回來得好像不太是時候？”
“臥槽？”李知秋渾身一哆嗦，“你能不能別突然說話？嚇死人了！”
帕夏渾身的皮膚都充血變成了粉紅色，捂著臉蹲在牆角：“沒臉活了...沒臉活了......”
玉獅子“呱唧呱唧”地嚼著一根嫩草，說道：“害羞什麽，那天在馬市，你們倆看著我來了四十多匹小母馬我也沒害羞啊。”
“再者說，不就是把裙子撩起來了一點，我又看不見。”
李知秋也臊了個大紅臉，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你不要再描述了！”
“信不信我割了你的馬鞭啊！”
玉獅子三兩下把口中的嫩草棒嚼碎，沉思了一會兒，甕聲甕氣地說道：“這事兒算我對不起你，這樣吧，再帶你們倆坐一次搖搖馬好不好？”
“疾風，駿馬，草原，雪山，神女，呱唧呱唧呱唧呱，多美的意象啊哥們兒！”
李知秋道：“你說話的時候可以不摻雜吃東西的聲音嗎？很容易讓人誤會。”
“呱唧呱唧呱唧...”玉獅子絲毫不聽勸，不耐煩地問道，“你就說騎不騎吧，不騎我就睡覺了，這兩天乏得緊呢。”
“呀！你幹嘛？！”
在帕夏一聲驚呼中，李知秋摟著她跨上大白馬，踢踢踏踏朝著戍堡外奔去。
“敕勒川，陰山下，天賜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
秋日時節，整個草原都變成璀璨的金黃色，擦肩而過疾風卷走了凡塵所有煩惱，偌大的天地之間，隻剩一對忘情的男女在馬背上相擁。
帕夏倒坐在馬背上，雙手緊緊箍住李知秋的脖子，風把她的頭發盡數吹散：“知秋！我的英雄！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
“讓馬兒再跑快些吧，帶我們去神明所在的地方！”
李知秋望著帕夏湛藍色眼眸中倒映的海洋，用嘴堵住她的雙唇，玉獅子嘶鳴一聲，在草原上跑得更歡快了些。
一直到太陽將要落山，銀白色的駿馬才停了下來，在河邊淺淺地引水。
李知秋和帕夏衣衫不整地躺倒在金黃柔軟的草地上，氣喘籲籲。
帕夏癡纏李知秋的臂彎中，深情耳語：“如果我不是石國的公主該多好，真想忘掉一切，一輩子躺在你的懷裏。”
李知秋緊緊將帕夏摟住：“莫說你是石國的公主，就算是天上的仙女，隻要有我在，就沒人能隨便把你帶走。”
嗅著李知秋身上濃濃的男子氣息，帕夏有些迷亂地說道：“知秋...你不要任性，石國雖不比大唐，可這明爭暗鬥，也是很危險的。”
李知秋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說沒人能帶你走，就是沒人能帶你走！”
說罷，他從玉獅子的背上取下弓箭，瞄準天上一行南歸的大雁，挽弓如滿月：“你看好了！”
“嗖！”
長箭破空，竟是在空中畫出一道長長的彎弧，飛在最尾部的大雁應聲而落！
帕夏眼睛睜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知秋——那可是飛在雲中的大雁！能以這種方式把大雁射下來，即使他想擊落星星，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這個男人站在夕陽中，將上衣係在腰間充當裙擺，渾身肌肉浸濕著汗水，被暗紅色的夕陽輝耀得熠熠生輝，像是西方傳說中斬殺蛇妖的大力神祇。
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幹燥的唇，呼喚道：“我的英雄啊，緊緊擁抱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