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格修正掌

李知秋趕忙勸解道:“將軍消消氣,少將軍也不是故意尋死的...還是帶回家再打吧。”

“先說正事,這次突騎施人帶了六百餘輕騎,已然被盡數活捉。”

“突騎施的大王子阿史那毗羅也被活捉,將軍要見見他嗎?”

韓思忠雙眼微眯,殺氣四溢道:“見,當然要見,他都有膽量帶兵來拔我大唐的戍堡,我怎麽能不見見這位勇士?”

“他在哪?”

“呃...”李知秋語氣一滯,“在馬廄......”

就說感覺自己忘了點什麽事,阿史那毗羅還被綁著扔在馬廄呢。

李知秋引著韓思忠和狗狗祟祟的韓永壽來在馬廄,卻見到玉獅子正舉著它碩大的馬頭,跟阿史那毗羅大眼瞪小眼。

他下意識問道:“你幹嘛呢?”

玉獅子語氣嚴肅地說道:“我在嚐試練習瞳術,你都能學會的技能,我怎麽可能學不會?”

阿史那毗羅麵帶懼色地朝李知秋呼救:“李知秋!快管管你的馬,它瞪了我一早晨!嚇死我了!”

李知秋走上前去,拍了拍玉獅子的馬頭,說道:“你先找小母馬玩兒去,我這有正事兒,待會兒再回來練。”

玉獅子打了個響鼻,歎道:“唏律律...好吧!不練成這門神技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韓思忠走上前來,麵色古怪地問道:“知秋,你在跟你的馬說話?”

李知秋沒答話,看了韓永壽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你兒子都能儒道成聖,我跟馬聊聊天怎麽了?

韓思忠臉色一黑,抄起刀柄,冷不丁掄在韓永壽身上。

韓永壽吃痛,往後退了兩步:“哎呦!老頭子,你幹嘛又打我?”

韓思忠道:“沒什麽,就是突然很想打你而已。”

到了這會兒,韓永壽是不敢有什麽大動作了,他雖然紈絝了一些,但並不蠢。

裏通外族,出賣父親手下猛將,一旦阿史那毗羅全部招供,被打死都是輕的。

韓思忠伸出腳,踩住阿史那毗羅的胸膛,冷冷地說道:“我問,你答,但有隱瞞,立斬不赦,懂?”

阿史那毗羅用眼睛餘光唯唯諾諾地看了韓永壽一眼,隻見韓永壽臉上也帶著殺機。

今天不管他說實話還是假話,恐怕都難逃過一劫。

韓思忠問道:“為什麽要來進攻唐軍戍堡?”

阿史那毗羅答道:“當然是為了阿胡拉瑪茲之眼,還有絕世美人,石國公主帕夏。”

“隻要掌控了阿胡拉瑪茲之眼,就等於掌控了石國。掌控了石國,就等於掌控了大唐到大秦諸國的商道,相當於是坐在了金山上,誰能不心動呢?”

韓思忠冷笑道:“就算是座金山,你也得有那個屁股坐才行,帶兵來攻打我唐朝天軍的戍堡,你有幾顆腦袋夠我們砍?”

“休說是你突騎施人,就是東突厥的可汗默啜,他也不敢捋我唐軍的虎須!”

“你一個狗吊大的突騎施人王子,誰給你的膽子?!”

阿史那毗羅慘烈一笑:“是韓永壽,你的兒子,碎葉城的少將軍,少城主,韓永壽。”

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封密信來,交到韓思忠的手中。

“什麽?!”

韓思忠接過密信,細細查看後,驚怒一聲,一瞬間麵如金紙,捂著胸口超後退去,嘔出一口鮮血!

“將軍!”

李知秋趕忙上去,幫韓思忠拍打後背,將淤血排出。

韓思忠臉部的肌肉微微顫抖,朝著韓永壽招了招手:“來,韓永壽,你過來......”

韓永壽怯懦地嚎叫道:“不,我不過去!”

“過來!”

“我不!”

“我讓你過來!”

韓思忠悲憤地拍打著馬廄的地麵,怒吼一聲,再次牽動內傷,咳嗽不止,

“咳咳咳...知秋,你去,去把他給我抓過來!”

李知秋站起身來,一把拽住想要逃走的韓永壽,將他拽到韓思忠的身邊,眼神仿佛在跟他說:瞧瞧你做的好事。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父慈子孝啊!”

阿史那毗羅狂笑著,

“大唐天軍?不過如此嘛!”

“住口!”

李知秋信手拈起塊石頭砸向阿史那毗羅的嘴,將他的牙打掉數顆。

阿史那毗羅擦去嘴角的鮮血,不再言語,肥臉的褶子裏擠著無盡怨恨,死死盯著李知秋三人。

李知秋出口安慰道:“將軍也不要過於氣惱了,少年人血氣方剛,難免會做一些錯事,改過就好。”

韓思忠無力地擺擺手:“如此彌天大錯,便是斬了他也不為過,你不要替他狡辯了。”

“知秋啊,我怒火攻心,牽動了內傷,一時半會兒沒有力氣。這樣吧,你按我說的做,好不好?這不是軍令,隻是我拜托你。”

李知秋拍打著韓思忠的後背,連連答應:“誒,好嘞,隻要您不生氣,怎麽都好說。”

韓思忠虛弱地點點頭:“你抓住韓永壽。”

李知秋照做。

“打他的右臉。”

李知秋訥訥道:“這不太好吧?”

當著老子打兒子,即使是正直如韓大將軍,也難保會不會秋後算賬啊...

韓思忠道:“我讓你打你就打,無需多言,這是軍令。”

“這...好吧!”李知秋將手高高揚起,輕輕打在韓永壽的臉上。

韓永壽冷笑道:“李知秋,當著我爹的麵,你敢打我嗎?你不敢打我!你怕他以後報複你!”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出現在韓永壽的左臉,韓思忠說道,

“你沒吃飯嗎?要這麽打,不明白嗎?”

李知秋訥訥應道:“誒,好,您說怎麽打咱們就怎麽打...”

“嗯。”韓思忠滿意地點點頭,“我再說一次,打他的右臉。”

李知秋掄圓了巴掌,“啪”地一下抽在韓永壽的臉上,打得他的嫩臉一瞬間便高高腫起,與左臉對稱。

韓永壽捂著臉,兩眼噙著淚,嚎叫道:“李知秋,你完了,你等著!等我回到碎葉城,就帶兵前來捉你!”

“孽障!孽障!李知秋,打他的左臉!”

“啪!”

“把他捂臉的手拽下來,再打他的右臉!”

幾輪大耳刮子過後,李知秋打得手都酸了,直打得韓永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的親爹韓思忠這才算罷休。

待韓永壽昏迷過去之後,韓思忠方才問道:“知秋啊,氣消了嗎?”

李知秋神情一滯,低聲道:“早就消了。”

“消了就好,消了就好啊......”韓思忠雙眼微闔,深吸了口氣,說道,“他引突騎施人來攻戍堡之事,還有其他人知曉嗎?”

李知秋道:“稟將軍,我沒有把他關在牢裏審訊,此間之事,再無其他人知曉。”

韓思忠長舒口氣:“那就好...知秋啊,我這輩子,萬事不求人,可到了這個年紀,也就隻有這一個兒子。”

“他娘走得早,沒人管教,是無法無天了些。”

“我把他帶回碎葉城嚴加管教,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好不好?”

看著韓思忠已經灰白的頭發,李知秋久久不能言。

或許多數男人的愛就是這樣,極度的傲慢,又極度的卑微。

既有燃燒一切的熱烈,又總顯得冷酷而深沉。

半晌,李知秋才說道:“保密起見,阿史那毗羅的人頭,不能留。”

韓思忠道:“我把他帶回碎葉,當眾斬首,以我的名義把人頭給阿史那都羅仙送回去。”

“知秋啊,不是我搶你的功勞,這份功勞,你承受不起。”

李知秋點點頭,幫著韓思忠將韓永壽和阿史那毗羅捆上馬,目送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