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儒道至聖韓永壽

李知秋站在城頭上,望著姍姍來遲的援軍。

帶隊的是韓永壽。

見到李知秋站在城頭,戍堡完好無損,韓永壽眯起眼睛,問道:“李知秋,你謊報軍情?”

李知秋問道:“我如何謊報軍情?”

韓永壽騎在馬上,略帶狠毒地說道:“你的戍堡點燃了三道烽火,說明有大股敵人來襲,現在敵人在哪?”

“你來晚了。”李知秋說道,“敵人現在全部變成戰俘了——我倒是還想問問少將軍,碎葉城離戍堡有多遠?”

韓永壽道:“一百裏地。”

李知秋又問道:“一百裏地,加急烽火,從碎葉城奔襲到戍堡,需要多久?”

韓永壽有些心虛,低聲道:“不到一個時辰......”

李知秋遠遠發動瞳術,對韓永壽進行靈魂上的壓製,爆喝道:“好,不到一個時辰,戍堡五更天點燃了烽火,在寅時左右,你午時才姍姍來遲,用了多長時間?!整整四個時辰!”

“少將軍,你當打仗是小孩子春遊嗎?你當軍法擺在上頭,是讓你作威作福的嗎?”

“少將軍,這般兒戲軍中,難道真以為你是城主唯一的兒子,便掉不了腦袋嗎?!”

“啊?!”韓永壽驚呼一聲,跌落下馬,“李知秋,你敢殺我?!”

李知秋沒有答話,冷哼一聲,吩咐戍卒打開城門,將韓永壽等人讓了進來。

跟在韓永壽身邊的幾百援軍士氣極為低落,如喪屍一般左搖右晃地被引著入了戍堡。

他們可不和韓永壽一樣有個好爹,緊急馳援整整晚到了三個時辰,就算是法不責眾,少不了也要被發配到礦山去挖一輩子礦,到死也撈不著落葉歸根。

進到戍堡之中,韓永壽低著頭,憤憤地站在李知秋麵前,似乎是極為憤怒地喘著粗氣。

李知秋看著他這幅二世祖模樣,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揪著韓永壽的衣領走到暗處,雙眼精光爆閃,將韓永壽拉進幻境之中一頓暴揍。

“啊呦!別,別打了!李知秋,你再敢打,隻要我出去,就告訴我爹,讓他免了你的官!那是我爹,他得向著我!”

韓永壽素來是嬌生慣養,哪裏被這樣打過?隻疼得是滿地亂滾,哭爹喊娘。

李知秋咬牙切齒地說道:“韓永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真當我治不了你嗎?”

“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有多厲害,更不是因為你有多重要!而是因為我佩服你那個孤懸碎葉鎮守邊關的爹!”

韓永壽掙紮著從幻境中站了起來,憤恨地說道:“管你說的有多麽冠冕堂皇,隻要有我爹在,你就不敢殺我!”

李知秋冷笑道:“是,我不殺你,但是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話音落下,李知秋消失不見,場景變換到城主府,韓永壽變成了他小時候的模樣。

韓永壽四處打量著,冷笑道:“我不管你用的是什麽妖法,反正外麵的時間是固定的,隻要我爹來了,你就免不了還得放我出去!”

李知秋沒有答話,反而是韓思忠將軍穿著儒袍的身影,出現在了韓永壽的麵前,語重心長地問道:“壽兒...你的文宮修煉到幾品了?”

韓永壽冷笑道:“什麽文宮不文宮的,你少扯淡,我勸你快放我出去,趁著本少爺心情好,還能留給你一個體麵!”

韓思忠眉心緊蹙,反手一耳光打在韓永壽的臉上,緊跟著一套父慈子孝拳將其痛毆在地。

“你打吧!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反正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爹!”

韓永壽抱著腦袋,哀嚎不止。

韓思忠的幻影滴滴眼淚落在韓永壽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兒啊,你是不是糊塗了?我不是你爹還能是誰?”

“都是爹不好,這些年征戰在外,也沒能多回來看看你和你娘,就連她最後一眼,我也沒能趕上......”

“罷了,你不想修煉就不修煉吧,由得你去。隻要為父還在一日,便不會有任何妖魔能傷得了你。”

韓永壽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別在這兒裝了,這裏分明是幻境!”

這裏真的是幻境嗎?

摸著自己臉上冰冰涼涼的淚水,韓永壽不禁有些懷疑這裏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分明是假的...可是......不像是假的啊。”

韓永壽試探著說道,

“老頭子,你去把那個李知秋給我宰了,把帕夏那個胡女搶過來,我讓她給你生個大胖孫子!”

韓思忠眉頭微蹙:“什麽李知秋,什麽帕夏?你糊塗了?這偌大的碎葉城,早就在十年前的一場戰爭中毀滅殆盡,如今隻剩下你我父子,哪有什麽狐女?”

“兒啊,雖然咱們父子二人孤懸碎葉,活得是寂寞了些,你可不能私通妖族啊!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

韓永壽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你在說什麽?怎麽還孤懸碎葉,其他人呢?士兵呢?沒有士兵拿什麽守?李知秋,你要編也變得腳踏實地一點,搞什麽亂七八糟的?”

正在韓永壽疑惑之際,忽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悠長凶惡的狼嚎。

韓思忠麵色陰沉地說道:“又有狼妖來攻城了嗎?唉...自從高宗皇帝薨天以後,這些妖魔便越發地蠢蠢欲動了!”

“兒啊,你躲好,為父出去會會那狼妖!”

韓永壽:???

“什麽狗屁狼妖,老子才不怕!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麽名堂!”

說著,韓永壽便跟隨韓思忠走出城主府,然後他就愣在了當場。

一頭二十多丈高的巨狼正在人立而起,趴在碎葉城脆弱的城牆上,注視著父子二人。

韓思忠催促道:“你快躲進城主府裏,這狼妖有七品的修為,你隻有文宮二品,我與它戰起來的時候萬一波及到你就糟糕了!”

“城主府中有為父設下的防禦法陣,可保你安然無恙,乖兒子,快回去!”

韓永壽冷笑道:“少裝神弄鬼的,我知道這都是幻象!你隻管去打吧,小爺我就在這兒看著。”

韓思忠怒道:“不要任性!這狼妖凶猛,我保不住你!”

韓永壽翻了翻白眼,索性坐在城主府門口,一句話不說。

“唉......”

韓思忠長歎口氣,繼而念道:“曰若稽古,帝堯曰放勳。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於上下,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

一股華貴的氣息從他身上升起,瞬間將韓思忠變成一尊與狼妖等高的巨人,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兒啊,我輩讀書人修行的辦法,就是誦讀先賢文集,提煉文氣,修煉文宮。”

“隻有提煉了文宮之力,才能抵抗妖族,護衛我人族太平盛世!”

“為父此去凶多吉少,你要發奮讀書,不要負了國家!”

說罷,韓思忠飛身上去,與那狼妖戰成一團,刹那間天地變色,呼吸間地崩山摧!

終於,在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之後,韓思忠方才將那狼妖勉強擊殺。

他渾身是血地躺倒在地上,用盡最後的力氣,衝韓永壽招了招手,慘烈一笑:“永壽...來...讓爹再最後看你一眼......”

“爹!”

一直坐在城主府門口看戲的韓永壽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大喊著衝了過去。

韓思忠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想要最後摸一摸韓永壽的臉,卻怯懦地又把手收回來:“算了,不摸了,臨走這一會兒,不能再讓你嫌爹髒。”

“爹!!!”

韓永壽顫抖地抓住韓思忠滿是鮮血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

嬌生慣養的他並不習慣黏膩腥臭的鮮血,可他還是舍不得放開。

韓思忠虛弱地說道:“兒啊...為父以後再也不能保護你了,城主府的防禦法陣夠保你十年安全,這十年內,你要發奮讀書,將書房裏的《論語》、《尚書》、《詩經》都讀懂,讀通,將你的文宮修煉到九品再出來......”

“嗯...嗯......我讀,我讀!”

“爹,你別走,你不要離開我!”

“爹!!!!!!”

韓永壽痛苦哀嚎著,似乎全然忘記了這裏是一處幻境。

在極度的悲痛之下,他安葬了韓思忠的遺體,束發在書房之中,發奮讀書,修煉文宮。

終於,十年後,一聲驚天龍吟!一隻彌天大手從天而降,如同天罰般將碎葉城拍平地!

“見說雲中擒黠虜,始知天上有將軍!”

被妖魔占據的碎葉城再度回憶起被韓思忠一劍獨守的恐懼。

那個男人,他又回來了嗎?

韓永壽一掃痞少二世祖習氣,冰冷的臉上掛著萬年不化的寒霜,帶著恐怖威壓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西域:

“今日,我韓永壽以文入聖,西域妖魔,誰第一個前來領死?!”

場外,李知秋抱著肩膀,難以置信地說道:“真沒想到瞳術空間的第一次查資料,居然是給這個比用來查書的,這也太扯了......”

操縱月讀,時間流速加快,韓永壽以文聖之力,隻手掃**群魔,朝廷降下敕封:安西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假節鉞,入朝不趨,讚拜不名,死諡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