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林徽因與梁思成：這世間的美好都與你有關（上）
1901年4月20日，在這個看似平常的春日裏，梁啟超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第二個兒子：梁思成。梁思成並非梁啟超的長子，其長子早年夭折，僅僅隻活兩三個月。那段時間正好是梁啟超變法失敗的時候，內心的崩潰和痛苦可想而知。政治上不如意，生活上更是失去至親，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選擇和理想是錯誤且不合時宜的。沒想到在他躲避到日本求學的這段時間，妻子竟然又生下了一個兒子。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理想和政治意圖都可以得到實現，新生命的到來讓梁啟超對未來又開始充滿了期待。
當梁家一家人還沉浸在喜悅中時，家人發現這個孩子的兩條腿誇張的向外撇開，他竟然是個殘疾。這可是梁家真正的長子，將來要擔負起整個家族興旺之責，怎麽能是殘疾呢。好在梁啟超認識有名的外科醫生，經過仔細檢查，醫生斷定可以經過矯正和外科幹預，讓孩子恢複到常人一般。果然，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後，孩子的腳沒有那麽誇張的外翻了，雖然和正常的孩子還是有點兒不同，但這已經是讓人很滿意的結果了。不過不幸接踵而至，家人又發現孩子天生體弱多病，吃藥打針是家常便飯，梁啟超再一次陷入恐慌中，他實在擔心這個孩子會步另一個孩子的後塵，在某一天又突然夭折，所以內心總是惴惴不安。
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梁啟超的妻子突然做了個夢，她夢見了長子啼哭不止。她將此事告訴了梁啟超，一向崇尚科學唯物主義的梁啟超竟然找來了解夢先生，解夢先生說，夭折的孩子希望能夠得到身份地位上的認可。後來梁家出生的孩子都叫梁思成為“二哥”，說來也怪，從那之後梁思成真的就健康茁壯成長起來。出生在日本的梁思成對日本沒太多深刻的印象，他隻記得日本是個地震多發的地方。他跟著母親住在二樓，樓體總是搖搖晃晃。裹了小腳的母親站都站不穩，根本沒辦法將他背下樓，還好家裏有女傭幫著母親照顧他，每次地震時，女傭慌亂的腳步聲讓梁思成記了六十多年。或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樣的，起起伏伏，坎坷多磨。不管你出生於什麽樣的家庭，知識分子也好，商人家庭也罷，在那個動**的年代，你永遠不會想到明年、明天，甚至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樣的變故，梁家的變故也在悄然發生著。
之後，梁思成的弟弟妹妹也相繼出生，梁啟超的薪資又不穩定，族中親戚的孩子又寄養在梁啟超家，家裏很快擁擠又貧乏，艱難時連基本食物都沒法保證。好在梁啟超還有追隨者，主動提出把郊外的別墅借給他住。那裏景色極美，梁思成的童年也就在快樂幸福中度過。擁有幸福的童年至關重要，它可以影響一個人的思維方式和性格，梁思成堅毅樂觀，熱愛生活，有責任心，穩重樸實，心懷國家大義和他幸福的童年息息相關。
梁啟超喜歡喝酒，喝完酒後特別喜歡和孩子們玩耍。晚飯後，孩子們圍著梁啟超坐下，聽父親給大家講古代民族英雄的故事。梁思成從小被家中長輩熏陶，心裏多了幾分穩重和民族大義。梁家人很重視讀書，梁啟超十一歲時考中秀才，十六歲時以斐然的成績中舉，當時可以說是震驚全省。有這樣出色的先輩，梁思成的教育自然也不會太差，並且梁啟超的教育是民主的，也是輕鬆的。
梁思成在日本時，簡直調皮的不像話，將毛毛蟲放進妹妹的飯盒裏，這樣幼稚的事，他不但做過，還躲在角落裏偷看妹妹被嚇哭的模樣。小朋友之間的惡作劇也就罷了，他甚至還敢捉弄康有為。康有為和梁啟超的政治意見不同，幼時的梁思成覺得康有為是個壞人，所以在康有為遊泳時，他會偷偷的潛入水裏偷襲康有為的胡子，每次都弄得康有為無可奈何，這些惡作劇在梁啟超這兒，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可見對這個兒子多麽的溺愛。
可是在讀書上，家裏人對梁思成的要求極嚴。有一次他的成績落在了弟弟的後麵，家中長輩拿著雞毛撣子捆上鐵絲狠狠的抽他，事後還教育他成龍上天、成蛇鑽草，讀書不刻苦馬馬虎虎，將來長大一事無成。還舉例父親的學問已經夠高了，可是還在每天堅持讀書。經過這次教訓後，梁思成對學問上的事再不敢怠慢了。求學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從清華到國外，梁思成一直精益求精、孜孜不倦。
但是，古人常講成家立業，民國時結婚年齡普遍偏低，十幾歲就要走入婚姻的殿堂。在家人的安排下，他和林徽因相識相知，他們兩家是世交，林徽因才名在外，梁啟超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他十分欣賞聰明人，恰好林徽因就是這種人。相親時，梁思成秉承了自己一貫的作風，調皮搗蛋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那時，倆人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林徽因擺出少女獨有的矜持，可是梁思成根本不買賬，他就像是個猴子一樣，剛進走太廟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人影了。林徽因到處找不見他，抬頭一看，梁思成正站在樹上看著她，可把林徽因給氣壞了。
林徽因和梁思成性格互補，兩個人年紀相仿、家世相當，簡直是天生的一對壁人。不過兩個人在感情上遇到的第一個難關卻是梁思成的母親，梁母本名李蕙仙，自幼承庭訓家學，熟讀古文、善作文章，又擅長琴棋書畫，可謂是一頂一的才女。李蕙仙慧眼識英雄，不喜黃白之物，隻喜有才之人。李蕙仙比梁啟超大四歲，其堂哥李端棻見過梁啟超的文章後，認為他有大才，所以決定將堂妹嫁給他。李蕙仙出身名門，家庭優裕，可算是千金小姐。而梁啟超家庭貧苦，家裏世代靠教書維持生計，兩家家世相差甚遠，可李蕙仙從未計較這些。
李蕙仙從繁華的京城嫁到廣東農村，不管是語言，還是生活習慣都有很大區別。她沒有任何怨言，盡心盡力地侍候公婆，操持家務。不僅如此，挑水、舂米、煮飯等粗活重活，她也做的任勞任怨。梁啟超的繼母隻比李蕙仙大了兩歲，換作平常人哪裏會把繼母放在眼裏，可李蕙仙不是一般人，她嚴於律己且品德高尚，絲毫沒有看不起婆母，反而恭敬有佳。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賢妻良母，梁啟超才能在外麵做的風聲水起，名聲鶴唳。任何事物都有兩麵，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勤勞肯幹的李蕙仙是典型的封建女人，她信奉的觀念是以夫為天，更重要的是她是裹了小腳的人，在思想觀念上和林徽因差距甚大。
李蕙仙認為女人就應該圍著男人轉，無怨無悔的孝順公婆，平平淡淡的在後院裏度過一生。可林徽因不這樣想，她生長於新舊交替的社會裏，父親又是教育家，思想開明前衛，受到新文化運動的熏陶，她追求人格獨立，思想自由。早年間，林長民常常帶著她出門遊學，見過西方社會製度的林徽因更是對傳統觀念嗤之以鼻。兩種不同文化和思想的碰撞，怎麽可能有好的結果。
當時梁思成出車禍住院，作為未婚妻亦是戀人的林徽因常常去醫看望梁思成，她坐在他的床頭讀報紙，念他們喜歡的詩句，病房中充滿歡聲笑語。不僅如此，林徽因還親曆親為的照顧梁思成梳洗，當時是夏天，住院的病人常常需要擦汗洗身子，林徽因想當然得認為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沒什麽可避嫌的。況且梁思成是病人，照顧病人本是應該。用現代人的眼光看，林徽因沒有做錯，甚至覺得這個女朋友實在是貼心。本是一樁美談，偏偏李蕙仙是舊思想老觀念，她覺得既然是未婚男女就不應該總是見麵，甚至還做出肌膚相觸這樣的過分事情。
李蕙仙向丈夫表達了自已的不滿，可丈夫沒把妻子的話放在心上，他是一家之主又是男人，長子的婚事自然由他做主，妻子的意見並不重要。可他遠遠低估了婆媳關係的麻煩之處，女人最會為難女人，惡劣的婆媳關係，延伸到了林徽因和梁思成的關係。他們互相放狠話，什麽紮心說什麽，氣頭上倆人恨不得掐死對方。氣消了之後，兩個人悔不當初，訴說情話請求對方原諒。這樣的糟糕的日過了幾個月後，才慢慢的讓雙方冷靜下來。林徽因性格自卑敏感，最受不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婆婆的行為無異於在她的心上紮刀，林徽因深感痛苦無力。
痛定思痛後，林徽因總算冷靜下來，她廣闊的閱曆和豐厚的知識儲備讓她明白，自己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所以婆母的阻攔並沒有阻擋林徽因做自己的步伐，泰戈爾訪華的時候，林徽因和徐誌摩共同伴其左右充當翻譯，他們三個人同進同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要知道徐誌摩和林徽因的關係可不一般。林徽因在英國遊學時便和徐誌摩鬧出過緋聞，當時徐誌摩有家室，林徽因為躲避流言蜚語和徐誌摩的追求，主動逃避回國內。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徐誌摩逼著妻子離了婚，此事鬧得滿城風雨。甚至還有傳聞說徐誌摩離婚，是林徽因出的主意。
事情真相如何，我們無從分辨，不過可以看到的事實是徐誌摩離婚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國繼續追求林徽因。李蕙仙本來就因為這樣的傳聞對林徽因不喜，在她的思想裏，肯定是女孩子不夠檢點，才會讓人說三道四。如今林徽因明知道和徐誌摩傳出過緋聞還不知收斂，非要與此人同行且拋頭露麵，這樣的做法在李蕙仙眼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同時也讓李蕙仙更加堅信林徽因不是一個好妻子人選，她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堅決不能讓林徽因進門。不過緣分天注定，林徽因和梁思成是天生要做夫妻的人，李蕙仙正準備進行下一步計劃時，她被查出了癌症，幾個月後與世長辭了。她死之前還放下狠話堅決不能讓林徽因進門，不過死人怎麽可能改變活人的意誌，幾年後梁思成和林徽因還是結成了夫妻。
李蕙仙去世後，梁思順成為了他們愛情中的第二道坎。梁思順是梁啟超的長女，她深受父親的熏陶和教育，愛好文學和詩歌。梁啟超在世的時候，她就是其助手，擔任翻譯，幫他整理文件。因為常伴父親左右，梁思順完全繼承了父親遺誌，熱心公益，關注國家動向，並且極愛國。雖然生在日本，但是她對日本的行為恨之入骨，不肯接受日本的幫助，還把財物捐給解放區。不僅如此，梁思順操守高潔，對自己的道德標準要求極高。丈夫去世之後，她獨自撫養四個孩子長大。
梁思順既接受新文化，同時也秉承著傳統文化觀念，這一點和她的母親李蕙仙有些相似。種種原因疊加到一起，她不喜歡性格敏感刻薄的林徽因，更不喜歡她總是遊走在男人中間，由此獲得才名。不過，姐姐的反對沒掀起任何風浪，梁思成堅持娶林徽因，又有父親的支持，最後梁思順屈服並認同林徽因，之後還幫助他們舉辦婚禮。其他人的幹預都是小困難，沒辦法阻止兩顆炙熱的心走到一起。而且相戀的人多少有些叛逆，別人越是反對，他們越要黏在一起。真正能夠影響他們相愛的是他們自己本身的性格。
林徽因熱情好客，善於溝通，同時她也容易情緒激動，綜合來講林徽因的骨子裏有兩個不一樣的人。她就像是刺蝟，高興的時候露出小肚皮讓你摸，不高興的時候混身是刺。而梁思成則一如既往地內斂，含蓄沉穩，他屬於典型的理工男性格。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截然不同的性格讓他們總是爭吵，不過同樣有句俗語打是親罵是愛，情侶間的小吵小鬧反而增添了幾分情趣。他們的互動梁啟超早有耳聞，他給梁思順寫信說思成和徽因已經在地獄裏待了好些日子，經過嚴刑拷打，上刀山下火海後就是嶄新的生活。同時他也給梁思成夫婦寫信提醒他們，他心裏有兩個希望，頭一個是希望他們身體健康。因為他們自小身體不好，作為父母心中的頭等大事肯定是期望孩子健康長壽。 第二個自然是希望他們改改自己的脾氣，不要再像小孩子一般鬧脾氣。成家立業便是大人，結婚也不是過家家，要相知相守一輩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可把婚姻當兒戲。
現代人結婚花樣多，有人喜歡出國旅行結婚，有人喜歡中式婚禮，另有喜歡西式婚禮的，不管什麽樣的婚禮都不是稀奇事。可在民國時，旅行結婚加度蜜月絕是可以上報紙的稀罕事。梁思成和林徽因受過新式教育，又在國外留學多年，他們的思想前衛潮流。不止在國外穿著民族服裝舉行婚禮，還暢遊歐洲度蜜月。巴黎的塞納河畔，埃菲爾鐵塔，都有他們的腳步。歐洲的哥特式建築讓他們如癡如醉，告別浪漫的巴黎，又去了古羅馬帝國發祥地羅馬。蜜月之旅讓他們增長見聞，陶冶情操，促進感情，這段美好快樂的時光永久的保留在他們的記憶中。蜜月之旅時正趕上林徽因過生日，梁思成送給林徽因一麵古樸奇特的鏡子，林徽因細細的觀察這麵鏡子。圓圓的玻璃背麵鑲嵌著仙女飛天圖案，是敦煌莫高窟獨有的文化特征，圖案四周還環繞著複雜唯美的花草裝飾，上麵刻著：徽因自鑒之用民國十四年元旦思成等字，這不是梁思成買的鏡子，這是他自己親手做的鏡子。梁思成利用業餘時間雕刻打磨，還細心的做了仿古處理，誰說梁思成是理工男沒有浪漫細胞，對待摯愛的人，什麽浪漫情愫都能想的出來。
生活總不遂人願，歲月也不總是靜好。有甜蜜的時候，就有痛苦的時光。一向健康的梁啟超被疾病打倒了，他的腎髒出現問題，頻頻尿血。身體出現問題時梁思成和林徽因尚未舉行婚禮，梁啟超為了不讓兩個人分心，並未寫信告知他們此事。因為梁思成和林徽因已經戀愛八年，絕對算的上是馬拉鬆式戀愛，所以家裏人急切的希望倆人抓緊時間完婚，1928年3月21日，在眾人的期盼中倆人終於正式結為夫妻。
按照中國傳統習俗，結婚之前要先訂婚，梁思成和林徽因即是包辦婚姻，又是自由戀愛。他們走到一起用“水到渠成”這個詞最恰當。倆人在國外學習，國內的梁啟超在北京為他們舉行訂婚儀式時絲毫沒有懈怠。在選擇訂婚日期時，梁啟超還給林家族人寫信詢問意見，言語真誠相待懇切。聘禮是玉佩兩方，一紅一綠，林家回了兩塊玉印，雙方都拿出了壓箱底的好物，可見對新人的重視，對婚姻也是舉雙手讚成。訂婚就這樣隆重，婚禮更不用說了。他們的婚禮在加拿大舉行，梁思成的姐夫擔任中國駐加拿大領事館總領事，婚禮由姐姐操辦。
為了讓林徽因和梁思成有一個完美的婚禮，梁啟超還郵寄來三千美金。梁啟超為人正直，最恨貪官汙吏，他的經濟來源不過是稿費，以及在清華任職的薪資。三千美金對於他而言屬實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他在信中說這筆錢用作學問，可是倆人都已經畢業，梁思成不可能不知道。這筆費用是梁啟超給他們的蜜月旅行費用，隻不過沒有明說而已。林徽因和梁思成哪裏不曉得父親心思，收到父親的讚助費後，倆人歡天喜地，心裏感激父親的幫助。
待婚禮結束後，梁啟超的身體奇跡般的有了好轉，他這才向子女寫信說明身體情況。旅行結束新人回到國內梁家，梁啟超難掩心中激動，大方的向梁思順誇獎新婚夫婦。讚美林徽因的詞句更是濤濤不絕，沒有虛偽的笑容更沒有新時髦的討厭氣，和自己家的孩子是一樣的。這是對林徽因這個新婦最大的肯定了，可見梁啟超非常喜歡及欣賞林徽因。峰回路轉，到了年未，梁啟超病情急速直下，腸胃亂成一團，在醫院治療很長時間也未見好轉，梁思成夫婦急忙回北京探望他，短短幾個月，梁啟超已是麵黃枯瘦，形容枯槁。四天後，一代思想上的巨人梁啟超溘然長逝，梁思成在萬分悲痛中寫了追悼詞，與此同時他也成為了梁家新的掌舵人。
婚後的財米油鹽一點點的消磨掉了他們的愛情，梁思成總出差，獨留林徽因一個人在家，她本就喜歡熱鬧，最受不得寂寥，這時出現了另一個男人金嶽霖。相比於徐誌摩和梁思成，金嶽霖仿佛不那麽出名，大家對他也有些陌生，可這位金嶽霖在學術地位上可不低，他被稱為邏輯之父，是有名的大哲學家。學藝術的人天生浪漫多情，可學哲學的人在感情上也不講邏輯。金嶽霖之前常年生活在歐美，思想上也深受其影響。在美國時，他有一位非常喜歡的女朋友，他們花前月下，同床共枕，不久後女朋友便懷了孕。也是在同居的過程中，金嶽霖發現他和女友之間三觀不合，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扔下女友回了國。說他始亂終棄也不過，他這樣做在我看來和徐誌摩逼著妻子打胎沒什麽兩樣。三觀不和隻是借口，說到底不過是不想擔負家庭的責任罷了。
林徽因家裏有一個有名的太太客廳，之所以叫太太客廳，是冰心寫的一篇文章叫《太太的客廳》，她諷刺林徽因借著搞文化沙龍的名義遊走於各個男人之間。當時很多名人都曾出現在林徽因的聚會上，如沈從文、李健吾、朱光潛等人。聚會上不隻有文人墨客，還有各個領域的思想文化領導者。文化沙龍也從來沒有主題，主要是談天說地，互相交流心得。金嶽霖留學歸來，被人帶著參加聚會，正是在此契機之下他遇到了才貌具佳的林徽因。沙龍上有那麽多出色的人，可隻有林徽因的外貌如此出挑，而且不管是在文學、建築、還是藝術哲學方麵，她都能侃侃而談，話鋒簡煉精幹。
金嶽霖頻頻出現在文化沙龍中，他和林徽因夫妻也漸漸熟悉起來。隨著接觸越來越多，金嶽霖對林徽因的喜歡也越演越烈，後來他幹脆搬到梁家夫妻附近住。成為鄰居後他們走得更近了，上門拜訪則是常事。飯桌上慢慢多了一個人，林徽因習以為常。他們在學術上的觀點總是如此統一，甚至可以相互分析對方的想法。而林徽因和梁思成不同，夫妻倆人常常因為學術觀點不同而吵架。敏感如林徽因怎麽會不明白金嶽霖的想法，她在信中說有一個愛我的人，那個代稱指的就是金嶽霖。慢慢的，林徽因發現自己對金嶽霖也有了超出一般人的依賴和期待，她是個理性且傳統的女性。林徽因萬萬沒想到，已經身為母親的她還會再一次遇到情感困擾。
情感與理智兩個方向的問題不斷困擾著她，一方麵她覺得自己和梁思成多年夫妻，梁思成又是一個認真負責的男人，他對自己耐心忠誠，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孩子，拋開現在的家庭去和另一個男人談情說愛是個很艱難的決定。還有一個原因，金嶽霖有過“前科”，他在國外拋棄過已經懷孕的女朋友，作為戀人他不合適，作為男人他不負責。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確定自己會是另外一個人的終身伴侶，他們的愛情保質期可以長達一輩子。林徽因本就是敏感多疑，謹小慎微的人。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她不會冒險。
而從感性的角度說，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才能真正的收獲幸福和快樂。人生苦短，能遇契合的愛人並與其相知相守，肯定是十分難能可貴的。思量再三，林徽因決定把自己的心思告訴梁思成，她似乎愛上了兩個人。當時梁思成出差從寶坻調查回來，林徽因哭喪著臉告訴梁思成自己苦惱極了，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她同時喜歡上了兩個人。可是林徽因說話時的語氣像個無助的孩子，如同是鄰家小妹妹請哥哥拿主意。妻子愛上了別人，梁思成心中的痛苦和嫉妒可想而知，他不明白也不理解，結婚時的海誓山盟難道是假的嗎？難道時光真的會衝散他們這對戀人麽？
他們該怎麽做，想了一夜，梁思成反複思考林徽因是和自己在一起幸福，還是和老金在一起更幸福。他也將自己和林徽因、金嶽霖三個人放在同一天平上衡量，梁思成發揮自己作為理工男的優勢，有理有據的列出一條條優缺點。他認為自己在藝術和文學上有一定的素養，可還是缺少金嶽霖那樣的哲學家思維，再三思量後，梁思成還是覺得自己不如金嶽霖。王賡得知妻子出軌時，曾拿著槍對著陸小曼的腦袋，直到陸小曼淚如雨下，王賡才從痛憤中清醒過來。梁思成可是君子啊，他不像王賡是武將，解決問題的辦法一定是更加溫順和理性的。
在經過千千萬萬遍思想鬥爭後，梁思成和林徽因說她是自由的，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不管最後她有沒有選擇自己，他都理解並祝福她。林徽因聽完之後感動萬分，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丈夫有胸襟寬廣，能忍常人不能忍，還誠肯可貴，放棄如此優秀的男人可不是好選擇。她把梁思成說的話轉告給金嶽霖，金嶽霖聽後，心中也十分感動，梁思成是真的愛林徽因，他主動退出了這段還沒開始便結束的感情中。
金嶽霖很了解自己，他對待感情的認真程度和負責的態度不如梁思成。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麽喜歡林徽因，沒準他和林徽因有孩子之後會再次選擇逃離，到時候讓林徽因如何自處。因為愛，才會更珍惜，更希望她獲得幸福，經過這個小插曲後，林徽因和梁思成的感情更緊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