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銅雀樓，京都數一數二的酒樓。
李乘風與數位同僚推杯換盞,暢飲兩個時辰之久。
夜色深重。
辭別同僚，李乘風快馬加鞭往遊郭街趕去。
月明星稀，長街上空無一人，唯有一盞盞掛在房簷下的紅紙燈籠，燃燒著一團團有氣無力的光。
哈著滿嘴酒氣的李乘風，忽然停下腳步。
哢~
一聲極為輕微，踩碎瓦片的聲音飄入耳中。
李乘風並未第一時間抬眼望向聲音飄來的方向。
他身體搖搖晃晃，探手勉強扶住一根柱子。
旋即低頭彎腰，嘔吐起來。
眼角餘光，瞥見對麵街道房屋屋頂上，矗立著幾道黑影，宛若幽靈。
嘔吐了一會，李乘風直起身子擦了擦嘴。
腳步虛晃，慢悠悠遠去。
直到看見花燈燦烈的遊郭街，看見一隊隊甲胄森然的巡城士兵,李乘風這才長舒一口氣。
低頭看著微微發顫的手掌，李乘風喃喃自語道：“那幾個黑影到底何方神聖？”
要知道，此地界可是大乾京都。
相比於白天，夜晚城防軍的巡城將士隻多不少，況且還有高手如雲的監察司。
至於皇城內,有號稱刃戰天下第一的禦林軍，有不下數百的一流頂尖、後天極境。
傳聞中皇宮深處甚至有先天宗師坐鎮。
“敢在京都飛簷走壁。”
“那幾個黑影意欲何為？”
李乘風強壓胸腔裏怦怦跳動的心髒，方才那種情況，一般人聽到瓦片碎裂聲，肯定會下意識望向屋頂。
然後便會成為一具屍體,下到陰曹地府，幹兩碗孟婆湯。
“他們盯著我的目光，好似毒蛇一樣。”
“以後入夜，便是在京都，也不能隨意外出。”
“必須盡快踏上武道一途。”
此番遭遇，看上去有驚無險，實則九死一生。
縱然有係統傍身，也要萬分謹慎。
……
百花街大小七十二樓。
遊郭街則分七十二院，共七十二位萬裏挑一的金牌花魁。
離桑院，李乘風敲響一間廂房的屋門。
嘎吱~
房門被拉開，映入李乘風眼簾的，是一張明眸皓齒的秀美臉龐。
硯月剛沐浴過，濕漉漉的秀發披散在香肩上。
肌膚細膩，白嫩臉蛋吹彈可破。
薄如蟬翼的紗衣，裹著欣長窈窕的身段。
“大人，妾身等您許久了。”
硯月嗓音軟糯，那雙眸兒裏仿佛蘊著一層春霧。
李乘風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從不是情場浪子。
但該做些什麽，他腦海裏有千種動作，萬般姿勢。
不多時，
風起，
雲湧。
繡床作戰場。
戰況之血腥、之激烈，連桌上紅燭都不忍流下淚來。
……
一炷香後。
風消雨歇。
未讓李乘風等太久，腦海裏很快響起係統提示聲。
【宿主與凡人女子硯月雙修一次，壽元增長：五個月】
【名稱：雙修係統
宿主：李乘風
壽元：19歲7個月/45歲10個月
靈根：無
修為：凡人
符籙品階：無
煉丹品階：無
煉器品階：無
采補靈根進程：0/100（不可突破）
采補絕世血脈：0/100（不可突破）】
【雙修對象：硯月
雙修次數：1/500
雙修獎勵：易容術】
五品青色陰氣，雙修一次，增長壽元五個月，尚在李乘風意料之中。
但麵板最後的新增，卻是始料未及。
“與硯月雙修次數達到500，便可獲得易容術獎勵？！”
李乘風欣喜不已。
易容術，顧名思義，屬於一種改頭換麵的奇技**巧。
“我再找一個五品陰氣女子雙修，係統麵板會不會再次新增一欄？”
“四品陰氣女子呢？六七八九品呢？”
“如果不可以，硯月又有何特殊之處呢？”
與二品橙色陰氣的鸞香雙修，係統麵板就沒有新增。
“有機會一定得試一試，畢竟係統獎勵誰會嫌多呢。”
為了早日得到易容術，李乘風立刻翻身上馬。
風再起。
雲再湧。
……
醜時一刻，萬籟寂靜。
李乘風似一具屍體癱在繡**，眼神空洞而麻木。
“硯月，幾次了？”
“大人，三次了。”
“扶我起來，我還能策馬奔騰。”
忽然。
李乘風神色一凜。
連衣裳鞋子都顧不得穿，快速下床跑到門前。
拉開門後，李乘風遙望某處。
京都西南方向，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是監察司所在的鳳丘街！”
“是我所遭遇的那幾個黑影嗎？”
聽著從遠方飄來的喊殺聲，李乘風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叔叔，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
天邊泛起魚肚白。
嘎吱~
離桑院後門被拉開，李乘風扶牆而出。
“才三次就虛成這樣。”
雙腿發顫，腰膝酸軟。
李乘風總感覺自己的一個腰子被噶掉了。
色是刮骨鋼刀，古人誠不欺我。
“換作筋骨強健，氣血旺盛的武夫，此刻應該生龍活虎，而非似我這般，純純一具行屍走肉。”
“要去哪裏尋一條武道路呢？”
李乘風愁眉不展。
……
站在遊郭街街道口，李乘風敏銳察覺到今日巡城士兵激增。
遙望鳳丘街的方向，仍有薄煙升起。
“也不知叔叔怎樣了？”
天光透亮之際，李乘風來到京都外城某條小巷。
小巷喚作烏衣巷，李研石在此地租了一間小院。
站在熟悉的小院院門前，李乘風眼神閃爍。
他並未立刻敲響院門，而是透過門縫看向裏麵。
卻見院內有位漢子，正坐在小板凳上擦拭精鋼長刀。
李乘風心頭懸著的大石安穩落地。
“叔叔，我是乘風，開開門。”
腳步聲由遠而近。
院門被拉開。
李研石看著李乘風，慈祥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跑來找我。”
李乘風微微一怔，問道：“叔叔，昨夜你們監察司……”
“乘風，知道四年前叔叔為何不讓你進監察司，而是進教坊司嗎？”
“因為監察司監察百官，先斬後奏，得罪了太多人，被官家老爺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李研石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站在眼前的侄兒，不敢置信道：“乘風，你啥時候變得這麽聰慧了？”
李乘風厚顏無恥道：“叔叔，我的聰慧堅挺十九年了，隻是你從未發現。”
白了自家侄兒一眼，李研石正色道：“鍋裏米粥尚溫，還有饅頭和鹹菜，吃飽再去應卯。”
“今日監察司會去抄家兵部尚書蔣清林，聽說這狗官的妻子昔年是什麽武林門派的掌門人。”
“叔叔看能不能再抄出點丹藥來，給你補補身子。”
目送李研石的背影遠去，李乘風杵在院門口，陷入沉思。
如今的大乾王朝，伏靈皇浸**煉丹之道，無心朝政。
楚懷沙楚公與龍麟龍相為了爭權奪勢，彼此間明爭暗鬥。
“兵部尚書蔣清林是龍相門生，緣何會突然落馬？”
“難道說，昨晚那些黑影，與蔣清林有幹係？”
李乘風目光閃爍，隱約猜到了什麽。
“怎麽越琢磨越覺得，這一切，像是監察司那位楚公在自導自演？！”
朝堂爭鬥，明麵上唇槍舌劍，實則血雨腥風。
收斂心神，李乘風想起叔叔臨走時說的那些話。
“兵部尚書蔣清林之妻，昔年乃一武林門派掌門人。”
不出意外，這個女人會在晚些時候送到教坊司。
“或許這個女人，會是我踏上武道一途的契機。”
李乘風眼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