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的威力
“跪下!!”
卞承眼中金光暴漲,仿佛帝王。
看著在那邊的座山雕和樂梅,聲音不大但有種威壓。
座山雕和樂梅聽到這一句,竟然下意識真的跪了下去。
樂梅身後那些打開窗戶旖旎的紅燈區裏,那些嬌豔的美人都發出淒厲的慘叫。
而另一邊,那十來名土匪大漢都跑的不見蹤影,隻剩下了最開始對暗號有些憨傻的那位——一臉茫然,但跑到了座山雕身邊把他拽了起來。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隨著口中的念誦,卞承身上的金光飄忽不定。
從高空俯視過去,就像一道微小的金色燭光,仿佛抬手可滅,但又那麽顯眼。
枉死城內各個方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好像有察覺,帶著點好奇和凝重看向那道金光。
“道門下來的家夥?”
一個穿著甲胄的俊朗魁梧的將軍帶著點好奇問手底下的士兵。
士兵沉默不語,他也就隻好作罷。但是喚人將自己的強弓拿了過來。
走到外麵翻身上馬,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道:
“走!去看看那人是不是道人!再拜訪拜訪咱的鄰居!”
層層宮闈的中心,無數人為著一個麵白無須的半老中年服務。
老者嗓音帶著點尖銳:
“去查。”
底下來來回回不停奔走的下人戰戰兢兢,一旁一個帶著些諂媚的人站出來回道:
“九千歲,不如我去看看?”
“成。”
在更深一點的地方,淒厲的墳地和陰樓交錯,有黑氣在各個空隙間穿梭。
黑氣化作小男孩的樣子,看向枉死城西那個邊緣:
“啞……嘶……”
純黑的眼睛裏隻有好奇。
……
但這些在外麵的變化,並沒有影響到“舞台”中央的三人。
在最開始的驚愕過後,座山雕和樂梅反應了會過來,帶著羞怒和驚恐,對著卞承大喝:
“黃口小兒!”
“停下!”
聽著很傻,但座山雕和樂梅已經口不擇言。
他們明白現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被看到,而如果不盡快解決掉卞承這個麻煩,他們倆那些所謂心照不宣的事情都會被挖出來。
而九千歲對待犯了事的下人的手段,可不是輕易能熬過去的。
卞承慢慢張口: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座山雕一臉陰翳,仿佛能滴出水來:
“我叫你停下!這裏是九千歲的地盤,你怎麽敢鬧事的?”
卞承停下了腳步,臉上皮笑肉不笑:
“把我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座山雕不語,就那麽看著卞承停下腳步。
冷哼了一聲,再次將子彈上膛。
“有用嗎你覺得?”
卞承帶著同情開口。
抬手,所有包裹在身上的金光沿著抬起的左手在卞承的身後延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模糊的手的形狀。
座山雕被卞承嘴裏的可憐和同情刺激的發狂,又連開了數槍。
卞承的手落下,那巨大的金光手掌也落下。
拍飛了所有射來的子彈,徑直拍在了座山雕的身上。
被金光壓住的座山雕渾身被蟄的冒出濃濃黑氣,五官都看不清,發出淒厲的慘叫。
“作為一個土匪,你也就這點認識了,”
卞承輕輕低下頭,把雙手攥了攥。
那巨大的手掌樣金光化成兩部分,硬生生將座山雕抬起,被攥到了半空中。
卞承緩緩道,
“那我就替你重複一邊。
你,跟誰,在這裏?吆五喝六呢?
聽清了嗎?聽清了就把尾巴夾緊縮好。”
隨即金光化作的手掌分開,丟下座山雕。
座山雕被巨大的痛苦衝擊的近乎失去意識。剛才被卞承的金光包裹,他感受到了一種近乎本源的消磨。他感到自己屬於鬼的那一部分在被抹去。
而他們都是死人。
也就是說,多等一會,座山雕這個靈魂將永遠消失在世界上。座山雕身體顫抖如抖糠,但就伏在那裏,不敢有別的動作。
像條狗。
卞承沒理會倒在地上的座山雕。眼睛一瞥。
早在剛才的時候,樂梅發現不對就開始重新吸收精氣。
而剛才那一瞬間金光的衝擊讓自己手底下的姑娘們受傷不少。但那些擄掠來的精氣已經全部大了水漂,現在也就隻能對自家姑娘下手了。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
樂梅心疼倒是沒有多少,但再積攢這麽多的家底就不容易了。但是現在這情況,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卞承在針對座山雕的時候,樂梅就已經把團扇上的的骷髏重新凝聚了出來。
周轉了一圈,繞到了卞承的側後方,用扇沿做刀劈向卞承。
揮舞過程中上麵的那骷髏仿佛受到慣性,並沒有隨著扇子劈出去,而是到身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虛影。
樂梅虛晃一招。錯步前踏,轉身上撩砍向卞承伸出去的手,那骷髏虛影自上往下衝拳。
一上一下一大一小,卞承無處可去……
嗎?
揮手間金光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回來庇護自身,另一部分上抬,頂住了骷髏冒著黑氣地一拳。
樂梅的確將團扇砍到了卞承那隻胳膊上,但金光裹得嚴嚴實實。
她能感覺到,那是一種類似於堅韌皮革的質地。並不像甲胄那般堅硬,也沒有看上去那麽飄渺。
樂梅眼睛血絲暴漲,整個腦袋像是巨人觀般吹氣漲起。
整個人哪裏還有姣好豐腴的樣子,但力道也隨著變化變得大了許多,那團扇竟然緩緩地嵌進了金光之中。
頭頂巨大地骷髏也在和那巨大地金光手臂角力。
但金光暴漲之間推飛那黑氣拳頭,底下卞承也一振臂,金光鍍層變厚,將臃腫醜陋不堪的樂梅頂飛。
樂梅的攻勢就這麽被化解。
但一切還沒有停止。樂梅借卞承的力道向後空翻化力,那被推出而身形踉蹌地骷髏則直接崩解化為黑氣,一部分附著在了樂梅身上。
並不像剛才附著在卞承身上作為禁錮,而是一種盔甲樣的保護。
樂梅在空中調整身形,半空中將團扇衝著那沒有附著過來的黑氣猛地扇出。黑氣就衝著卞承衝了過去。
風力裹挾著黑氣的侵蝕,將卞承整個包裹。
樂梅看不清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對於自己這一招十分自信。
論力量他其實比不上別人,但手裏這團扇上的骷髏收集死鬼精氣的侵蝕能力,一般人卻根本難以抵抗。
“哼,道教金光咒是需要日夜觀想修持的,哪能那麽容易就……”
樂梅洋洋自得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黑氣逐漸散去中透露出來的金光。
樂梅腫脹烏青的嘴巴張開: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能擋得住我這邪精黑氣!”
其實,卞承的確擋不住。金光咒甚至都是第一次接觸使用,顯得極為粗糙。
但卞承和道家持身修行的道士有一個很大的不同。
他有功德。
並且還是潑天的功德。所謂的金光咒在這裏隻是一個引子。是卞承明確本心後功德為他所用後借金光咒化形。
金光咒隻是表象。實際還是功德。
所以,卞承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金光“覆映吾身”,那黑氣並不是被擋在了外麵,而是被卞承海量的功德中的一部分給消磨了。
樂梅並不明白這些,她隻知道自己最後也是唯一的底牌用掉了。
但現在沒有認輸的餘地了。
並不是樂梅覺得卞承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而是九千歲派的人在路上甚至已經到了,就在看著這裏。
贏了,還有可能活,但如果輸了,那必死無疑。
樂梅不顧一切的衝上去,用手中的團扇扇風,劈砍……
但沒有了那骷髏充當骨架,這一切隻是徒勞。
手中的團扇變得破破爛爛,自身也開始出現了灼燒的痕跡。她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樣子了。
她的腦子裏出現了自己死的時候的樣子。
蜑船失火,殃及池魚。
又是火燒,又是水泡……好不容易重新撿起了家業,還有九千歲庇護,找回了自己最開始的樣子。
【多好啊,本來我什麽都有了。】
她現在有點後悔這個局麵,但想再多也沒用。
眼珠已經脫落,渾身都是掉落腐爛的濃汁。
她還在不停的揮舞著手裏的那個破團扇,卻根本沒發現卞承已經走遠,他隻不過是在對著空氣攻擊,隻有身上那腐爛到沒有形狀的碎肉在隨著力道不斷地飛濺出去。
卞承知道她已經死了。
他現在感覺到頭暈目眩,連走路都很費勁。
踉踉蹌蹌,邊走邊想:
【又何必到這個局麵呢?不過自作自受罷了。】
現在的卞承也就隻有感慨,絲毫沒有後悔。所做之事,隻為本心。
我管你有什麽苦衷?做事就要承擔後果!
卞承走到了伏倒的座山雕跟前,看著那個一直旁邊搖晃座山雕的那個憨憨漢子。
轉頭對著座山雕說:
“別裝了,起來。”
座山雕動了動,爬了起來,就那樣看著卞承,好像在重新記住他。
旁邊那男人笑得很開心:
“老大你醒了。”
隨即對著卞承說:
“我的斧子,我的斧子被你拿走了。可以還給我嗎?”
卞承身上的金光已經暗淡,笑了笑:
“好。咱倆一物換一物,你讓你老大把我的東西給我。”
“好,一物換一物。”
漢子眼巴巴的看著身邊的座山雕。
座山雕苦笑兩聲,從袖筒裏將那折成小方形的紙片拿出來:
“你的。”
卞承將兜裏那折起來有些皺巴巴的紙斧還給了漢子。漢子拿起來晃了晃。那紙斧漸漸有了金屬光澤,不再發皺,滿心歡喜的把這紙斧別再腰裏。
卞承晃著虛弱的步伐,向著樂梅那片街區走去。慢慢走,總會離自己的地方越來越近。
這時候,身後傳來聲響:
“在九千歲的地盤動了手,就這麽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