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的開始
但很明顯,卞承對自己的功德和特異有了解,但完全不明白是個什麽概念。
黃韻沒有多說,把手上的手記翻開。
一手掐劍訣,一手捧著冊子,嘴裏念念有詞。
隨著手訣的變化和口訣的念誦,之前那種朦朧且強烈的金光再次出現,籠罩了黃韻。
書頁也無風自動,慢慢攤開。
和這種古色古香的儀式不同的是,黃韻背後那金光中有朦朧的人形在舞動,淡淡的音樂又傳了出來。
“迎麵走來的你讓我如此蠢蠢欲動……”
【啊……這是怎麽回事?】
卞承很疑惑。
【之前黃韻真人極具撕裂感的行為,好像不是黃韻真人主動的行為,而是一種被動的顯化和妥協……】
“手指。”
思索間,卞承聽到黃韻的話,伸出了手。
隨即被一把拽住手指,拉到了書頁上方。
吃驚間卞承想要縮手,但那些籠罩黃韻的金光被引導,凝實成利刃飛速刺出。
還沒等卞承反應過來,就已經劃開了他的手指。
鮮血滴下,正好落在緩緩來回翻動的書頁上。
冊子的翻動停了下來。
血液停留了一會,緩緩被吸收進去,很快,從外觀來看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一點的鮮血殘留。
也就是在這一刻,在兩人都沒看到的朝下的封皮上,那幾個古色古香的“枉死城租客手記”的篆字開始顫動,扭曲爬行變化,就在要重新成為可供辨認的字跡時,閃爍了一下,又重新變了回去。
書頁合起,脫離了黃韻金光的控製。
【嗯?怎麽回事?】
黃韻皺眉,想要把手記拽回來,卻發現哪怕是自己,也無力阻止手記的行動。
【搞不明白……】
黃韻想了想,發現想不明白,就放棄了繼續思考。
手記飛到了卞承的頭頂,直接崩解。
卞承還在抬頭看自己的手記要幹什麽,看到這一幕,直接叫了出來:
“別!”
但崩解出來的金色粒子緩緩下落,好像籠罩著什麽,在卞承身周再度凝實,化作金光融入到了卞承身體裏麵。
隻剩下了一張書頁脫落飄動,落到了被黃韻拽住的手上。
黃韻眼中,那原本熊熊燃燒的功德之火隨著剛才那一係列的變化,被壓縮到了卞承體內。
卞承整體隻剩下了淡淡的金光,和她之前見過的那些個“房東”沒什麽兩樣了。
“黃韻真人!我的,我的手記呢?怎麽隻剩下一張紙了?”
黃韻也知道了這是靈寶認主,安撫道:
”沒事。你的手記還在,應該和你融為一體了。”
“好,那就好……”
卞承拍拍胸口,有些慌亂的縮回了手。
“我怎麽這麽熱,還好漲?”
遠處,宏偉的大殿內。
正在說話的目連停聲,嘴角微笑的弧度變得更大了一些。
一旁的楚江王好奇發問:
“尊者,這是?”
“有點事成了。”
楚江王不明白具體,但恭喜到:
”祝賀尊者。“
“嗯。我得去再看一眼確定一下情況。如果還有什麽事情的話,說出來,諦聽聽見會通知我的。”
“是,尊者。”
目連化作金光消失。
轉眼間出現在了黃韻的小洞天之外。
黃韻若有感應,對著卞承說:
“尊者也來了,估計是察覺倒什麽了。我讓他進來?”
“哦?好。”
卞承感受著身體上的不適,草草的回應了一聲。
門外,目連走過來,笑著對卞承說:
“看來相處的還不錯,和我說的一樣。”
卞承翻了個白眼:
“你知道我爬山爬了多久嗎?”
黃韻笑眼彎彎:
那這樣的話,尊者拜托我的事情也完成了,你可以前往枉死城,當你的房東了。”
“哈哈哈好,等以後有時間了再找你聊天。”
“好的,記得再給我講故事哦。”
“嗯嗯好。”
卞承臉有點紅。
連忙告別黃韻,跟著目連出了這方洞府。揮手間空間旋轉,兩人出現在了曠野之上。
麵前有著兩座魁梧的雕像,中間巨大的城門上掛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枉死城西】。
卞承有些無語:
“你有著本事幹嘛把我拉到金雞山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可不一樣。有些事情是我很難做到的。”
“啊?比如?”
“幫你凝實你的功德,我就做不到,這需要有足夠的信仰之力或者更大的功德。人間對我的念誦沒有那麽廣泛,幫你倒也不用去請示地藏。所以就委托黃韻真人來幫你了。”
“那為啥黃韻真人就有那麽強的信仰之力?就是他的那些金光?”
“沒錯。”
“他的那信仰之力真的很怪。”
卞承的腦海裏出現了那金光中跳舞的身形。
“的確。五年前黃韻真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除了地府的職責之外,她並沒有在人間設立廟堂,掌握的也基本都是一些金雞族的戰鬥神通。
對此好奇,她拜托謝必安和範無赦去了趟陽間,才發現人間流傳著對於他們金雞族讚頌的歌曲並加以大肆傳播。
再加上流傳期間性別指向為坤,最終天地將這些信仰歸在了黃韻真人身上。
然後日積月累,前不久又加強了些許。
最終在黃韻真人身後都凝聚成了信仰法相。”
“得,我知道這些信仰本來該是誰的了……”
原來在無意間,人間的小黑子,做出了這麽大得貢獻,可憐坤坤了。
【還在這個時候幫助到了我。】
真的報應不爽,因果輪回啊……
【我也是小黑子的一份子……想想還是挺奇妙的。】
卞承心裏感慨萬千。
一旁目連在對著他:
“現在我來給你講一講枉死城裏麵得規矩。”
“好。”
卞承知道這可能就是很長一段時間裏麵他要生活的地方,連忙豎起耳朵開聽:
“枉死城裏麵整體得分布大概就是扇形加環形,分為無數個街區。
這裏的街區和陽間不同,數米之隔,景象就天差地別。
至於有哪些,你自己慢慢摸索,我隻和你說一些必要的。
首先,枉死城裏麵包囊古今,所以處事不要全盤按照現代邏輯。
裏麵也有些你們曆史上的英烈忠豪,他們承擔著一部分維持治安的作用,所以有些事情處理不了的時候,記得找人。
現在就憑你,幹不了別的。”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卞承有點好奇,目連波瀾不驚,答道:
“我負責枉死城內一切錢財調動。
所有燒過來的香火錢,都在我這裏,然後往下分發。”
“所以……”
“沒事不要叫我和尚,叫我禿頭,光頭。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是!尊者!”
卞承明白平淡的話裏蘊含著多麽恐怖的能量。
有模有樣的雙手合十,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行了,別貧了,進去吧。”
枉死城西那巨大無比的城門後麵,一片混沌,什麽都看不清。
但卞承看到了無數繁華,無數機遇與風險。
【說不定,還能遇到那些曆史名人……嘿嘿。】
卞承心裏麵五感交雜,但還是邁出堅定步伐,向城內走去。
“等等!”
卞承停下步子,回頭。
目連虛空一指,道:
“這是黃韻真人的謝禮,她很喜歡你那些有趣的故事。”
卞承腦海裏出現一篇經文。
【嘿嘿,好東西,安身立命的根本呀。】
回頭,在邁過城門的那一刻,一旁巨大的雕像暗中交流:
“奇了怪了,怎麽還有人進枉死城是要走城門的?一般不都是直接掉進去嗎?”
“我看進來的這家夥身上有功德,大概率是新來的‘房東’?”
“得,‘房東’不直接到自己的地盤,估計進去就被吃幹抹盡了。”
“害,誰知道呢?”
“也是……”
卞承自然啥都沒聽見。
眼睛一花,他隻看見了白茫茫的厚厚積雪,烏壓壓的鬆柏密林。
揉揉眼睛細看。
【壞了。】
卞承感覺自己到現在的經曆好像再坐過山車。
麵前有著一群身穿各色貂皮,的男女。歡聲笑語,不斷行禮祝酒,其樂融融。
座上一個禿頭老者,眼窩深陷,但有些慈愛的看著在場的歡鬧。
然後,所有人都看著闖進來的卞承。
卞承感覺懷裏熱熱的,,有些尷尬地半遮掩著身子,悄悄看了看。
是自己的枉死城租客手記。
上麵出現了一片街區的模樣,還有一個一個紅點,卞承大概能想到那裏就是劃分給自己的地界。
而腦海裏自動浮現了一篇檔案。
【姓名:座山雕。
正常死因:剿匪途中被擊斃
異常死因:掉下山崖摔死
特批十柱香功德發往枉死城,不得再受香火。
冤無頭債無主,生前作惡多端,鬼生不得出枉死城。】
【得,這下真完了。對麵那個鷹鉤鼻老頭,是tm的座山雕。】
卞承一眼就確定了這檔案說的是誰。
連忙將那薄薄的枉死城手記塞到懷裏,按住,有些尷尬地轉身。
”諸位英豪,小子初來乍到,打擾歡聚雅興,不勝叨擾,告辭,告辭……“
隨即轉身腳底抹油就想溜。
但座山雕看的真切,剛才這小子懷裏有金光。
金光在枉死城裏隻代表了一件事——功德。
而功德,那就是金子,那就是勢力,那就是神通,那就是地盤!
他明白,這小子,就是外麵目連尊者新招的“房東”。
【新來的家夥,擅自出自己的地盤……那不就是耗子舔貓鼻梁骨嗎?】
念頭急轉,他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這時候,一旁有個穿貂的麻臉漢子開口:
“蘑菇,溜哪路?什麽價?”
卞承有些懵,帶著些迷糊:
“啥?”
座山雕一拍腦門,額頭青筋直跳。
心底歎了一口氣。
反手拍到了那漢子後腦勺上,打了一個趔趄。
“這不是咱威虎山!多少年了還對暗號呢?”
那漢子有點呆傻,臉上掛著憨笑,撓撓頭。
對著座山雕說:
“好叭噠!”
座山雕又把腦門捂住了,有些無奈。
但沒多管這漢子,對著卞承開口:
“小兄弟別怕,我不是什麽壞人……”
【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咱倆素不相識,此次相遇全是意外……我走就好,我走就好……”
“哼!”
座山雕冷哼一聲,
“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的對吧,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卞承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而座山雕身旁另一個人說話了:
“哼!我們頭子,大名鼎鼎的座山雕!”
【臭名遠揚吧這……】
卞承心裏吐槽。但左右手一搭,行了個抱拳禮,嘴上還是說:
”如此英雄啊!小子卞承,久仰大名!告辭!”
座山雕看卞承如此油嘴滑舌,起身大喝:
“我就是因為隨便放人進我的山才死的!吃一塹長一智,你還想跑,誰知道你底細,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說了是路過啊!”
“哼,這可得好好問問。都給我上!”
一旁那些一直冷冷盯著卞承,但按捺著沒有動作的人們紛紛掏出了——
這地界,起碼這麽偏遠的地界沒槍。
那些人掏出了一把把的紙刀紙斧,揮舞著向卞承衝來。
雖然是紙做的,但看起來有著真正金屬的光輝。
“媽呀……!”
卞承慌忙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