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悚之夜

一驚悚之夜

在北嶺市的西區,矗立著一片樓層很高的公寓。尐?χ說?箼5?手5?5打ち那裏的住戶大多是在附近公司工作的人,經濟而適用的房間設計使那裏很受工薪族的青睞。李軒也住在那裏,但他還沒有找到願意雇傭他的公司,所以他租的房間比別人的還要小一些。房間裏逼仄而淩亂,橫亙其中的一個茶幾上,堆滿了喝空的啤酒罐,那些充分地展示了房間主人落拓的生活。

李軒躺在地上,頭忱著一隻黑色的沙發,那隻沙發的表麵己經深深地凹陷進去,裂開的皮革縫隙中,露出了裏麵的填充物。他翻了一個身,頭撞到了那個堆滿啤酒罐的茶幾上。“啊!”他輕呼了一聲,疼痛喚醒了沉睡的意識。他的身體向上抬了抬,霎時,從肌肉和關節處傳來的疼痛感,又讓他無力地躺了下去。他的手落在了滾燙額頭,他感覺那裏的溫度,都能把***雞蛋煎熟了。掛在牆上的那隻免子頭形狀的鍾表,一聲不響地在那裏注視著他。它的時針指向7的位置,分針則對著3,然後就保持著那個姿勢,永遠的定格在了那裏。

李軒目光呆滯地注視著眼前的空間,耳中傳來了自己短促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慢慢的恢複了一些力氣,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站穩,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讓他差點又摔倒在地上。他適應了一會兒,蹣跚地挪動著腳步,走進了浴室。

他光著身子站在那個四周都鑲著白色瓷磚的小房間裏,在光線的映照下,他的皮膚蒼白得沒有一絲白色。他用一隻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冰冷的水流擊打在身上,李軒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咯、咯”的響聲。尐?χ說?箼5?手5?5打ち心髒突突地跳動著,他無法想像在這個炎熱的六月,會感受到如此的寒冷。李軒懷疑自己得了很嚴重的疾病!

他仰起頭,水流直接落在了臉上,這讓他那滾燙的腦袋又舒服了一些。他審視著自己的身體,高高隆起的胸肌和肱二頭肌,看起來充滿了力量。再往下目光落在了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李軒自嘲地笑了笑,最近半年的時間裏,那裏麵裝下了太多的啤酒。再往下,李軒的眉頭皺了起來:“媽的。”雖後和著嘴裏的咒罵聲,褪下己經被水沾濕的內褲,隨手扔到了一邊。平時李軒總是把它們與襪子一起塞進一隻塑料袋裏,那樣可以很好的隔絕裏麵的味道。

喧鬧的水流聲靜了下來,李軒披著條浴巾回到了那個充斥了大量垃圾的小客廳。經過桌子時,從肩上滑落的浴巾帶翻了桌子上的一支水杯,杯子裏的水瞬時流了出來。倒扣在桌上的一個相框很快就被水浸濕。等李軒慌亂的將相框拿起來時,裏麵的相片已經被水浸得卷了起來。他看著那張相片,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就不能給自己留下點美好的東西嗎?”

與此刻的李軒不同,相片中的人個個都展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是一群身著叢林迷彩的家夥,6個人站在後排,還有5個蹲在前麵。曬得黝黑的臉上都塗抹著斑斕的油彩,一個穿著偽裝服的家夥像堆破布片一樣,蜷縮在前排中間的位置。李軒就蹲在他的左手邊。看到自己時李軒笑了,他想起了拍照時的情景。

“那是……”李軒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眼角跳動了一下。

那是“雙頭鷹”小隊的成員,在一次執行任務前的合影。×?s!尐5說5箼5首發當時李軒吵鬧著要站在後排,但嬉鬧中幾個家夥抽走了他的腰帶,於是他隻能提著褲子蹲在了前排。那次行動過後,他們無法再做為一個獨立編製存在,小隊的番號被撤消了。

李軒把相片放回了桌子,他走到衣櫥前,從裏麵翻找出一件黑色的T恤,一條褲腳處有些磨損的牛仔褲。衣櫥裏有股發黴的味道,他拿著找到的衣服,閃身離開了那裏。

廚房裏的冰箱還在工作著,但那裏和李軒的胃一樣空空如也。他咽了口吐沫,關上了冰箱門。他嘴裏有股酸酸的味道,但令他奇怪的是,嘴裏並沒有半點酒精的味道!如果酒喝得醉倒在地,渾身肯定會散發著很濃的酒精味。還有一點,身上現在出現的這種疼痛感,和以往醉酒後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的腦袋現在還是有些暈沉,思考這些問題讓他覺得很煩燥。自己的生活中從來不缺乏問題,而且常常是由一個問題,引發出***一長串的問題。所以李軒告訴自己,“讓這些問題見鬼去吧。”而且肚子的事情比這些要嚴重得多,你要想活著就得填飽它。李軒拿上自己的錢包向門口走去。

單薄的木門在李軒的身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然後又在“咯吱”聲中敞開了一條縫。自己的窩裏沒有盜賊感興趣的東西,李軒對於這點很自信。拖鞋踩在地上,發出了“啪嗒、啪嗒”的響聲,他沿著樓梯一邊向下走,一邊提醒自己,如果你從二樓下去,卻還要使用電梯的話,一定會挨罵的。小x說s屋5$5整?5理

寬敞的門廳裏一個人都沒有,這和往常可不一樣。李軒抬頭看了一眼掛在門廳東側的一塊電子屏,其實那是一塊廣告板,“活力泉”飲用水的廣告畫麵占去了一大半的麵積,隻在下方留出了大約五公分的寬度,顯示了當前的時間和日期。

“6月24日?!”李軒的眉毛擰在了一起,那幾個數字讓他感到有些的震驚!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好像是今天上午,把衣服拿到幹洗店去的。那個有點結巴的老板,對像他這樣懶散的單身漢相當的熱情。幹洗店老板一邊和他結結巴巴的聊著天,一邊在單子上記下了收下衣服的日期。上麵清楚地寫著是6月20號。

“四天!”他用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開他媽什麽玩笑?一定是搞錯了,要麽是這塊討厭的電子屏,要麽就是那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幹洗店老板……管他呢,何必在意這些無聊的數字?20號和24號雙有什麽區別呢?對,沒有***任何區別。”像其它問題一樣,李軒把它扔到了腦後。

他繼續向前走,穿過門廳來到門口。通往樓外的玻璃門,也沒有像平常一樣敞開著。左側的保安值班室裏,關著燈,黑呼呼的看不清裏麵的情況。真是個奇怪的夜晚!李軒心裏嘀咕著,伸手推開了玻璃門。這時他感到手上傳來了一股粘粘的感覺,像是碰觸到了某種粘稠的**。他把手舉到了眼前,光線很暗他看不清上麵粘著什麽?但一股甜膩膩的味道,鑽進了他的鼻孔。

“是血!……”李軒的瞳孔開始擴張起來。

他快步走下了台階,借著小區路燈的光亮,四處張望著。回過頭時,看到了身後一長串鮮紅的鞋印!鞋印一直延伸到了出口處的玻璃門前,那裏積了一大攤泛著淡淡紅光的**。李軒的胸口突突地跳動起來,他的手不自覺地纂成了拳頭,警惕地挪動著腳步。沿著小區中蜿蜒的小路向前走時,李軒忽然察覺到來自腹中的饑餓感,已經不那麽強烈了,雖然那裏還是空空的,但它已不能占據思維的首要位置了。另一種更強烈的感覺淹沒了它,一種想撒尿的感覺!

靜謐的黑夜籠罩在四周,連一絲風都沒有,安靜得令人窒息。清脆的腳步聲在耳邊回響,李軒覺得在現在的情況下,發出那種聲音真是愚蠢極了!他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忽然有種想把它仍掉的衝動。

鋪著柏油的小路,在7號樓那裏向右轉了個彎,然後沿著一處人造的池塘,一直通到小區的門口。李軒走到池塘那裏的時候,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水邊寬闊的草坪,被踩得亂七八糟,像是有一大群人在那裏狂歡過。點綴其中的矮灌木,被連根拔了起來,幾棵足有十幾公分粗的柏樹,倒伏在地上,斷口處的樹幹,像是從土裏刺出的長茅,佇立在那裏。

撞斷那些樹木的汽車,橫七豎八的停在草坪上。三輛嚴重變形的汽車擠在了一起,滿地的碎玻璃閃著點點的光芒。在它們前方的不遠處,一輛側翻的車,高高地翹起了右側的兩個輪子,那突兀的姿勢,讓人的心裏陡然緊張起來。李軒走了過去,繞過那輛車,這時他發現黑暗中趴在池塘邊的幾塊石頭,原來是幾輛一頭紮進水裏的汽車。

“嗖!”一隻碩大的黑貓,從草叢中躥了出來。李軒驚呼了一聲,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那隻貓弓著身子,向李軒眥出白森森的尖牙,嘴裏發出低沉的嘶叫聲。“滾開!你這該死的貓。”看著眼前那個嚇到自己的小東西,李軒有種被戲弄的感覺,這讓他很腦火:一個在槍林彈雨中拚殺過的人,卻在這個悶熱晚上,被隻貓嚇出了一頭冷漢!這真是……真是他媽太可笑了。

他又衝那隻貓叫喊起來:“你再那個樣子,我就一腳把你的腸子踹出來。”說著,他跺著腳向那隻貓走過去,心裏想像著那小東西被嚇跑時的樣子。但那隻貓的勇氣超出了他的想像。它的身體中央高高的隆了起來,嘶叫聲變得更加尖銳。李軒停了下來,他有些猶豫了,心裏盤算著,有沒有必要冒著被那尖利爪子抓傷的危險,去進攻一隻貓。

他抬起胳膊擦拭著額頭上的漢水,這時他覺察出了一絲異常。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鑽進了鼻孔,裏麵還混雜著發膩的血腥味。而那隻貓正在慢慢地向後退去,兩隻閃著亮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的腳下。李軒感到頭皮一陣陣地發麻!忽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把他的腿向一旁拉扯著。繃緊的肌肉迅速地做出了反映,李軒嚇得跳了起來,他向著那股拉扯力的相反方向,奮力地掙脫著自己的腿。然而那隻手的力氣太大了,失去平衡的李軒摔倒在地上。這時他才看清,一個人正拽著他的腿從車底下爬出來。李軒用衣袖堵住了鼻子,那個家夥發出的惡臭,能把人熏得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