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沒有方向的路

十一 沒有方向的路

當人直麵死亡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呢?這個問題如果讓林昊來回答,他肯定會說:當你將要死去的時候,你唯一的感覺就是――留戀!

忽然腰上一緊,林昊感覺正在墜落的身體,猛然頓住了。他睜開眼,扭頭看到,李軒從屋頂伸出大半個身子,一隻手上纏繞著一團已繃得筆直的線纜,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多功能腰帶。這時他忘了身下的喪屍,神經又被繃直的線纜牽扯著。“快抓住那根管子!”李軒的聲音從牙縫裏擠了出來,漲得通紅的臉,像是在血水裏泡過。有些癡呆的林昊,猛省過來,他的腳還能夠到牆壁,於是像竹篙撐著船轉向一樣,腳踩著牆壁,將伸出的雙手轉向排水管。林昊搖動的身體,拉扯得線纜咯吱、咯吱的響,他攀著水管爬了上去。

燥熱的風從屋不出的清爽和愜意!以前從沒想到過,站到屋頂上也能欣賞到如此美妙的風景,他茫然地眺望著,街對麵是另一排店鋪的屋頂,房沿上排著鱗次櫛比的招牌,再遠一點的幾座高樓,孤零零地聳立著,默默地審視著這座忽然變得陌生的城市,更遠處的建築,隱藏在黑夜中,隱約地透出幾點光亮,由於看不到建築物的身影,高處的亮光就像飄在了半空中,和天上閃爍的星光混在了一起。視線盡頭處嵯峨的山峰,陰沉地蹲伏在地麵上,像隻巨大的怪獸。

李軒看了林昊一眼,他覺得那個家夥的身體,隻剩下一副丟了魂了空殼,泥雕木塑般地戳在那裏。他沒理他,自顧自地擺弄著纏在手上的線纜。線纜深深地勒進了肉裏,解開後仍在手上留下一道道溝槽,整條手臂都麻木了,他試著活動了一下,發現竟不能將手撐握成拳。流通過來的血液,產生了一陣鑽心的酸脹感!

直到現在李軒還沒找到一個充分的理由,來解釋剛才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而且說心裏話,自己對這個不停嘮嘮叨叨家夥,並沒有什麽好感。但卻兩次冒險救了他的小命,真是***見鬼了!是出於本能?就像一隻和你完全不相幹的玻璃瓶子,從桌子上掉下來,你會下意識地去接住它,接住後放回桌上,然後繼續互相間的毫不相幹。但那種情況下,即使瓶子摔碎了也和你毫不想幹。是出於情感的依賴?就像一個被困在孤島上的人,會為了一隻同自己朝夕相伴的球而跳進海裏。那麽自己對這個家夥有什麽好依賴的呢?十幾分鍾,產生不了任何心裏層麵上的牽絆。

“也許是對孤獨感的恐懼吧!”李軒唉了口氣,眉宇間浮現一絲凝重。人在麵對危機的時候,總希望能有其他人和自己共同承擔,就算那個人並幫不上一點忙,但一句鼓勵的話,一個期許的眼神,都能給自己帶來拚搏下去的勇氣。而當一個人獨自麵對的時候,挫折、困頓、壓抑很快就會將你推進死亡的深淵。“如果沒有遇到這個家夥,自己沒準也會找隻球,或者磚頭瓦片什麽的,來寄托情感吧!”李軒笑了笑,他想起了那根,陪伴自己遊蕩了半個晚上的水管。

驀地,笑容又凝固住了,“……或許自己還留戀著,在雙頭鷹小隊中,浸染的團隊情結吧!”他的嘴抿成一條線,“那時自己不也是個拖油瓶嗎!”

“謝謝!”空殼突然說話了,但聲音很含糊,不知是已用盡了力氣,還是不情願。

“你是在說,‘謝謝’嗎?”李軒沒聽清,問道。

“對,沒錯,我說,”林昊加大了聲音,“……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李軒笑了!“我可是個殺人狂,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林昊不理他了,自顧自地說道:“看見遠處的那條街了嗎?我在它的每一寸上,都留下了腳印,腳印從4碼開始,一直到42碼,”他停了一下,看著李軒,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但好像自己又不是說給他聽的。“我曾在那條街上撒過尿,後來又為阻止別人隨意撒尿而殫精竭慮!”林昊隻是想說明自己職務的卑微,又想闡明自己理想的偉大,就像恢弘的史詩。“我用我的目光注視著每一個,穿行在街道上的人,但我卻讀不懂任何一個人的目光!我覺得我熟悉這個城市,但仔細看,每一個地方又都那麽陌生,我發覺,我隻是它現在與未來之間的一個渺小的過客。”說到這裏林昊停了下來,用探詢的目光望著李軒。

“我想再把你扔下去!”李軒說。

林昊的嘴張合著,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他突然感到興味索然,自己麵對著一個素不想識的人,他冒著危險救了自己的命,這已很難得了,自己不能在奢望對方,來撫慰自己的靈魂!“我們得離開這兒,喪屍發現了我們,會越聚越多,等到天一亮我們就會被喪屍牢牢困住。”他看著李軒說道。“那,我們去哪兒?”李軒問。林昊呆呆地思索了一會,他腦中冒出了幾個地點,但又一一否決了,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還是走一步說一步的行動方針來得實在。“不知道!反正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離開這裏。”他說。

“哦,那好,聽你的,反正我也沒打算在這裏過夜。”李軒衝林昊笑了笑,然後看向了兩邊的街道。林昊說得沒錯,摩肩擦踵的喪屍塞滿了街道,它們看起來,並沒有一個想要去的,明確方向,隻是互相擁擠著,忽左忽右的遊蕩。林昊皺起眉頭,李軒爽快的回答,讓他覺得為難起來。那個家夥說聽自己的,但自己原本是想,探詢一下他意見,現在看來那個家夥同自己一樣迷茫!

兩個人不再說話了,一齊行動起來。林昊走向了一個方向,李軒跟了過去,在辨不分明的屋頂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屋頂上鋪著黑色的瀝青,盤結的管道,交錯著架設在屋頂,兩人不斷地翻越那些管道,遇到架在高處的,隻能伏低了身子,從下麵鑽過去。匆忙中李軒的頭不斷地撞在管道上,林昊也被絆了一腳,撲嗵一聲趴在屋頂上,他站起來,扶著一具仍在運轉的變電箱,用手擦鼻孔中流出的血。李軒撫著頭,氣惱地罵了一句,問林昊:“你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往這邊走?是為了體現你善於挑戰的精神嗎!”

“你不也沒反對嗎,所以現在也請你閉上嘴。”林昊沒好氣的應著,說實在的,自己內心竟生不出絲毫的,對這個家夥的感激之情。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李軒瞪了林昊一眼,開始為自己當時的決定後悔了,當時自己的思想也很混亂,還沒有理清下一步的打算,才決定讓這個人做一回主。不過這會李軒清醒了,永遠要保持獨立思考,特別是在麵對一個笨蛋的時候,他心裏想。

又走出沒多遠,兩個人在屋道:“知道團隊行動的好處嗎?”林昊狐疑的雙眼,緊緊盯著李軒,沒吭聲。李軒衝著高出一截的牆壁,揚了揚下巴,接著說道:“如果是一個人話,現在你隻能原路返回了。但如果是一個團隊,哪怕隻有兩個人,你也可以繼續前進!”林昊遲疑著,點了點頭,直覺告訴他,當對方說話總是繞來繞去的時候,一定不會有什麽好心眼。

“對,我們隻能前進了,退回去隻有死路一條。……你打算怎麽辦?”

“我們得從這裏爬上去,通過這座建築後,就可以前往另一條街。我認為那裏應該是安全的,喪屍已都被吸引過來了,剩下的隻有空空的街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尋找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李軒衝著林昊擠出一抹微笑,“你蹲下把我撐上去,然後我再拉你上去。”“好!”林昊幹脆地應道。他蹲了下去,看著李軒的腳踩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在站起之前,突然向李軒問道:“怎麽稱呼你呢,哥們?”

“李軒,木子李,車幹軒。”

“哦。”林昊吃力地撐起李軒,憋著口氣說道:“關鍵時刻你總是那麽多廢話嗎,李軒?”

李軒雙手扣住房沿,縱起身,先用一隻膝蓋抵住房頂,再一翻身爬了上去。李軒沒有立即站起身,屏著呼吸,觀察著四下裏的黑暗。樓頂上漆黑一片,來自下方的光線,在它四周描繪出清晰的邊緣,吹過來的風也更涼了一些,李軒站起身,感覺天空中低垂的烏雲,觸手可及。

“我們還不是隊友,對彼此來說,隻不過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我們之間還欠缺一樣重要的東西。”李軒俯視著林昊說道。

“你說的是‘信任’,對嗎?”林昊仰起脖子,望著頭頂的人影。人影一矮身,李軒的臉從黑暗中顯現出來,臉上掛著笑容。

27號晚上收到短信,問想不想簽約,當時心裏著時激動了一把。其實對於這個問題也隻有一個答案。今天看到書的狀態改了後,心裏算是踏實點了,終於不用每天碼完字後,再憂心忡忡地入睡,嗬嗬。

其實簽約也隻是個開始,接下來就全靠兄弟們支持了!看書的時候順便點一下加入書架,看完之後也順便砸上一票,圈圈先在這裏謝謝了。不過一天一章似乎有點不夠意思,但隻要有兄弟支持,我保證讓大家看得爽。(廢話有點多了,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