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亡命奔逃
十 亡命奔逃
李軒站在對麵冷冷地看著，喪屍已扒到了林昊背上，人和喪屍都在不停地扭動著，看起來像是**的一種姿勢。“得讓這個家夥吃點苦頭！”他心裏想。一彎腰，拾起了丟在地上的刀，甩動手腕擲了過去，寒光閃動之間，刀從喪屍的眼窩處刺進，穿透了它的頭顱。
正在苦苦掙紮的林昊，頓時感覺背上一沉，雙腳站立不穩，撲倒在地上。喪屍也壓在了他的身上，從眼窩中流出的粘稠體液，滴滴答答地沾滿了林昊的頸項。冰涼的粘稠感，攪得林昊胃中一陣翻騰，忍不住幹嘔了一聲。李軒邁步上前，一腳將壓在林昊背上的喪屍踢開，抬手將刀開拔了出來，在喪屍身上蹭了蹭沾在刀身上的粘液。
圍過來的喪屍，已到了店門口，眼看就要將兩個人，唯一的退路堵住。李軒回身就要向店內跑去，沒跑幾步，他又折了回來，彎下腰向林昊伸出條手臂，焦急地吼道：“不想死就快點爬起來！”林昊遲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握住了李軒的手掌，借著他的力道自地上站起身來。兩人來不及喘息，慌忙向店內跑去，一左一右地將撲過來的喪屍擊退。門還開著，李軒衝進去時，順手帶上了一扇。林昊動作稍慢了一點，同一隻喪屍拉扯起來，猛得一掙，一條袖子落在了喪屍手中，人慌亂地退進門內。喪屍緊跟在林昊的身後，從仍然洞開的另一扇門中擠了進來。來不及多想，林昊抬手一槍，在那隻喪屍的腦袋上，開出個窟窿，喪屍直挺挺地裁倒在地上。
這時李軒，奮力地將另一扇門合攏，兩隻手死死地抓住門把手。於是那道門成了喪屍和幸存者，都拚命掙奪的焦點，喪屍向前一湧，門被推開一條縫，緊跟著李軒低吼著，吃力地又將門合上。然後又是一開一合，直到林昊將根棍子，插在門把手之間。李軒氣喘噓噓地向後退開，雖然頂著滿頭汗水，但李軒卻覺得很冷，他手腳冰涼地抖個不停。
“怎麽突然良心發現了!”林昊湊到李軒身邊說道。對於這個剛救過自己命的家夥，雖然不想向他道謝，但不說點什麽顯得不太合適。
“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說完，他看著林昊咧嘴笑了笑，但緊張的麵孔上，卻沒有一絲笑意。
“那我就用不著說謝謝了。”
“我討厭羅嗦的人！”
橫在門把手上的棍子，哢嚓的一聲，裂開道豁口，幾隻喪屍的手臂從變大的門縫中伸了進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衝向一隻擺放鞋子的展櫃，抬起它擋在門後，又在櫃子後塞上了一隻沙發。兩個人來來回回地跑動著，將手裏摸到的東西，一股腦地全堆在門後，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混雜著各種物件的小山。忙亂中兩個人竟撞在了一起，李軒的鼻子中淌出兩道鮮血，林昊用手捂著烏青的眼眶，各自承受著各自的痛苦，忙碌的身形頓時停下來。
店外的喪屍越聚越多，它們拚命地拍打著門和櫥窗，混合著迫切的哀嚎，在黑夜中響成了一片。它們不顧一切地，向前湧動著，不堪擠壓的玻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蜘蛛網一樣龜裂的紋理，牽動著兩人悚然的目光，一寸寸地向外蔓延！一隻靠近櫥窗的喪屍，不停地用指甲刮擦著玻璃，尖銳刺耳的聲間，令兩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出門時為什麽不帶上挺機槍？”李軒問林昊，“撐不住了，快跑吧！”說完轉身跑進了與鞋店相連的臥室。
“往哪兒跑？”林昊茫然地環顧著四周，他覺得整間店鋪，已變成了墳墓，而自己就是埋在裏麵的屍體。
“快來幫我一把！”李軒在臥室中叫喊著。
林昊全無意識地挪動雙腿，走進了臥室。雙眼在明亮的燈光中，眯成一條縫，他眼前是淩亂的床鋪，鼻孔中吸入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看到李軒正在拖動一具屍體，屍體流出的血在地板上，刷出一道印跡。林昊覺得心裏被觸動了一下，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槍，憤怒伴隨著恐懼開始在胸口升騰。他的目光沿著**的屍體滑動，最後落在屍體的臉上，在插著玻璃碴的眼窩處凝固了。原本眯著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怒火一下子鑽進了頭頂。他的手胡亂地比劃著，看起來像是很有力的手勢，嘴裏囁嚅著，猛得發出一個高音。
“哦，真***火爆！讓我猜猜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他怒不可遏地盯著李軒的臉，嘴裏噴著吐沫星子。李軒自顧自地低頭拖著屍體。“丈夫同他的妻子，在間臥室裏躲避著外麵的喪屍，然後你來了，他們好心地把你放進屋裏。但他們不知道你是個變態的家夥，壓抑、封閉的環境，勾起了你莫名其妙的**，你用刀襲擊了丈夫，想強暴他的妻子……”
李軒把屍體扔到了一邊，義憤填膺的林警官在他眼裏就像空一樣，他走到床邊，說道：“幫我推一下。”
林昊的推理被打斷了，“……！我為什麽要幫你？！”
“因為我能讓你活著從這裏出去。”李軒彎下腰，吃力地將床推向牆壁。
林昊過去幫他，但他的思想還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你想幹他的妻子，於是丈夫同你展開了殊死的搏鬥。你凶殘地將玻璃渣子，插進了他的眼中，然後你又用刀捅他，一刀、一刀、一刀地，直到他徹底翹了。不過你的目的並沒有得逞，妻子趁機逃跑了。”他喘了口氣，“我說的對嗎？殺人狂先生？”
“不對。”李軒將一隻椅子，放在牆邊的床上。踩在上麵，用手中的刀，使勁撬著牆壁上方的通風口。
“不對？哈……那你能講講是怎麽回事嗎？我很有興趣聽故事。雖然知道那些全是***胡扯。”林昊仰頭看著李軒，那家夥幹得很專注，但你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急切。突然猛力地一撬，啪的一聲，刀斷成了兩截，李軒終於忍不住了：“**的閉嘴！”他甩手把折斷的刀，扔在地上，刀就落在林昊的身前，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李軒揮舞起拳頭，奮力地擊打著阻隔在通風口上的小窗，窗框活動一下，塵土簌簌地往下掉，猛地翻滾著落在了牆外。李軒探出隻手，勾在牆外，一縱身從剛開出的洞口鑽了出去。牆外狹窄的街道上，擠滿了喪屍，混亂不堪地互相推搡著，它們隨著湧向鞋店的喪屍而來，卻在這裏迷失了方向。不時發出尖聲的嚎叫，發泄著心中的憤懣。剛從牆內探出身的李軒，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由得叫起苦來。他原本想穿過通風口跳到地上，然後沿著店後的窄街，迅速地逃離這裏，但現在看來，自己的計劃過於主觀了。
“下次一定要有個B計劃。”他在心裏警告自己，但又有些絕望，“如果有下一次的話！”他想。
一隻喪屍發現了他，興奮地叫了一聲，它搡開擋在自己和食物之間的其它喪屍，一路衝撞著來到牆邊。它向李軒伸出胳膊，喉嚨中回蕩著迫切的低吼。很快其它喪屍也跟著圍了過來，在李軒的下方擠成了一堆。李軒轉動著腦袋，在牆壁四周搜索著，一根自屋頂垂下的排水管，就在他左方大約半米處。他連忙向處扭動著身子，繃直的手臂，奮力地伸向排水管。
手搭在了排水管上，抓撈後，李軒閉上眼喘息了一下，狠狠地向身下林立的手臂，淬了口唾沫，叫嚷道：“滾開吧雜種們！還沒到開飯的點。”接著抓緊排水管將身體從通風口拖了出去，吃力地攀上屋頂。
看著從通風口消失的李軒，林昊猜到了外麵的情況，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那些高難度的動作，但那裏是唯一的出路，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穿過那個通風口。也許自己還有另外的選擇，他看了看手中的槍，心想，隻要一顆就足夠了！一瞬間的痛苦過後，就是徹底的解脫，或者把槍伸進嘴裏，據說那樣完全感覺不到痛苦。
不堪重負的櫥窗玻璃，嘩啦得一聲，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像下雨一樣紛飛著落在地上。成群的喪屍，蜂擁著衝進店內，它們感知到了食物的位置，毫不遲疑地撲過去。林昊聽到了聲音，急切間頭腦中變得一片空白，他沒能勇敢地將槍口塞進嘴裏，而是急不可待地站到椅子上，向通風口鑽去。慌亂中頭與牆壁撞在了一起，牙齒差點咬斷了舌頭，他咒罵著，淚水在眼框中轉著圈。突然，他感到有人在扯他的腿，林昊忍不住尖叫起來，像個溺水的人一樣，拚命地踢蹬著雙腿。
林昊將上半身，探出了牆外，猛然間卻發覺，雙臂已失去了支撐點，一頭向下栽去。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隻喪屍的指甲縫裏，淤塞的肉沫！林昊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腦海中卻又冒出了魏小萌的身影，她被一團黑暗包裹著，嗚嗚地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