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混亂時刻
九 混亂時刻
對方手中的刀，滑落在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後退去。走到門邊時，猝然趔趄了一下，他的手伸向門框，想抓住那裏保持住身體的平衡。但模糊的視線和巨烈的疼痛，使無法有效地支配自己的身體，手在門框上滑了一下，失去重心的身體，栽倒在地上。
李軒撿起對方丟下的刀，站起身向他走了過去，那個家夥一直忍著不出聲，讓他心裏覺得很壓抑，仿佛有什麽東西，沉重地壓在胸口。李軒麵色陰沉地看著對方，那家夥的臉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隨著他抽搐的身體，不停抖動著，他用手肘支撐著身子，一點點向後挪去。
悶熱的房間裏，充斥著一種奇怪的味道，李軒厭惡地用手擋住了鼻子，另一隻握刀的手，摸索著牆壁上的開關。“哢噠”一聲，熒光燈管嗡嗡響著照亮了房間。李軒看了一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是一間臥室，一個衣裳淩亂的女人，混身顫抖著蜷縮在床邊，她的頭埋在蜷起的膝蓋裏，發出低低的啜泣聲。而那個差點幹掉自己的家夥，渾身上下隻有一條短褲，包裹著他仍處在**狀態的**。
“怪不得這個雜種如此衝動！自己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李軒邁步走到那家夥的身邊，蹲下後用刀抵著他的胸膛，逼著他徹底躺倒在地上。對方剩下的一隻眼裏，閃爍著惡毒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瞪著李軒。他抬起手試圖將眼中的玻璃拔出，但手剛一碰，便猛得哆嗦了一下，手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縮在床邊的女人，慢慢地將頭抬了起來，噙滿淚水的雙眼充滿了柔弱和哀傷。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對峙的兩個人身上，當她看到強暴了自己的那個男人，眼中插著的玻璃碎片時，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接著像受驚的免子一樣，不顧一切地向外衝去。
李軒愣了下，連忙喊道：“嘿！等等，別……”他想要阻止這個驚嚇過度的女人，以免她落入喪屍之口。但就在這時，倒在地上的那個家夥，霍然挺起身，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裏。李軒感覺呼吸一窒，麵色瞬間漲得通紅，他一動不動地睨視著那個家夥。原本抵在對方胸口的刀，此刻已沒入了他的胸膛。血順著那個家夥的嘴角流了出來，他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接著癱軟地仰躺在地上。李軒深吸口氣，拔出刀後，連忙向外追去。
林昊小心地避開幾隻，倒伏在街道上的喪屍，來到了街心。忽然聽到鞋店中傳來呼喊聲和打鬥聲，還有什麽東西被打碎了，發出一陣嘩啦的聲響。他連忙閃身，躲在一輛汽車旁邊，探出頭，向店裏張望。路燈的光線，透過櫥窗，隻照亮了店內一小塊地方，再往深處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店內又安靜下來，林昊縮回身，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這時身邊的車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林昊惶惑地向車內瞟了一眼。駕駛座前的儀表盤，還亮著幽幽的藍光，上麵濺滿了鮮紅的血跡，整個車箱內都變得淩亂不堪，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仰躺在後坐上。林昊小心地將臉湊到車窗旁，看到後坐上的那個人，正不停地抽搐著。
那個人看起來傷得很重，身上布滿了撕裂的傷口，一隻手臂壓在身下，從姿勢看肯定是折斷了，他腮上的皮肉少了一塊，形成了一個血淋淋地窟窿，隨著他的抽搐，不斷有碎肉掉下來。林昊看著他，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但還是下意識地拉了一下車門。門沒鎖，他剛要打開，猛然間那個人坐了起來，血肉模糊的臉一下子，貼到了林昊的眼前。林昊驚呼一聲，慌忙向後退去，腳被路邊的台階拌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車門被推開了，那人扭動著身形，向車外挪動。來不急多想，林昊連忙抬起腳，向車門蹬去，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那張醜陋的臉，緊緊貼在車窗上，變形的麵孔顯得更加猙獰。林昊的胸膛像要炸開似的，裏麵的心髒劇烈地跳個不停，整個身體也仿佛僵住般，分毫動彈不得。過了好一會，飄離身體的神識，才又收攏回來，林昊閉上雙眼深深地吸入一口氣。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傳入耳朵裏，讓人忍不住一陣毛骨悚然。林昊看一個發瘋的女人，從店中黑暗處衝了出來，猛得撞上了緊閉的玻璃門。一根棍子從門上滑落，女人拉開門，呼號著沿街道沒命地向遠處跑去。林昊愣怔了一下，等他明白過來，那確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實時，女人已跑得沒了蹤影。林昊將眉毛擰在一起，心裏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那個女人不顧死活地往喪屍堆裏鑽？這時，又有一道身影，自店內急奔而出，林昊豁然想起了店內的搏鬥聲！他舉起槍迎了上去。
焦急中李軒忍不住罵了起來：“真是個***傻瓜！為什麽要叫呢？為什麽要逃呢？為什麽……女人從來都是個――***大麻煩！”他用腳踢開門，這下你不用再擔心那些聲響了，那女人的叫聲，對喪屍來說，比鬧鍾還管用。剛一走出門口，他便猝然收住腳步。迎麵而至的，黑洞洞的槍口，讓他不得不那麽做！
“**的要幹什麽？！”李軒的腦袋中還燃著火，隨口冒出一句。
林昊突然感覺自己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嚨裏，他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他就像隻憤怒的猴子，他兩眼通紅，他手中攥著匕首，他――搶了自己的台詞。
“我想一槍轟爛你的腦袋，但職責告訴我得先逮捕你。現在，你！***把手裏的刀扔掉。”林昊原本激動的情緒，現在更加高漲。他的說話的聲音，洪亮中帶著一絲顫音。他本想讓那聲音顯得低沉有力，但卻發現自己跟本辦不到。李軒上下打量著林昊，他頂上的頭發，淩亂地攪合在一起，被汗水衝成一綹綹的，貼在頭皮上。頭發下麵是一張因過分激亢而漲紅的臉，憤怒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一身髒汙的衣服，歪扭著套在身上，上麵還有幾個銀白色的標誌，閃爍著熠熠的亮光。
李軒唉了口氣，自己心中期盼的事物，終於出現了。
“嘿，等等。放鬆點哥們，看來你是誤會了，我其實是要去救那個女的。說起來，實際上我已救過她一次了，隻是她被嚇著了，……她跑了。”李軒無耐地攤了攤手，他覺得自己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看著林昊反應，他又覺得對方並沒聽明白，或者那家夥跟本就不信。果然，指向自己的槍口擺動了一下，他明白那意思，無奈地將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手放在頭上，往後退！你的表達能力太差勁了。”林昊顯得鎮定了一些，也許那個殺人犯――這麽稱呼他應該沒錯，他想。並沒把自己放在眼，但他仍不敢忽視自己手裏的槍。
“聽著，”李軒用根手指指著林昊說道，“你應該先去救那個女人！你抓我是為了救她，所以你不能隻顧著抓我，而讓她喪命。”
林昊愣了一下，轉頭望著那個女人消失的方向，心裏有些猶豫了：“我是不是應該追過去呢？那樣也許能救她一命，但是現在還來得及嗎？得了吧！別聽他蠱惑，那個殺人犯不是在提醒你，而是在指責你。真他媽是個難纏的家夥！”想到這裏，林昊的頭又轉了回來，盯著李軒說道：“我要先抓住你再去救她，就算救不了她，也省得你再去禍害別人！”
“對，我能為你的肩膀上加上道扛，還能為你換來一個大紅包。”李軒冷笑著說道。
“閉嘴！”
“哦，你不會因為我話太多開槍吧!”
“沒準。”
“我猜你不敢，不然的話你想要的東西就全泡湯了。沒準還會丟了這件差事。”
“你說的我都想試試了。”說著，林昊扳下了手槍上的擊錘。
李軒忽然笑了起來，“嘿，孩子！你用的是雙動手槍，用不著玩那些花樣。”
林昊從腰間摸出了手銬，他實在不想和這個家夥廢話了。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在燥熱的空氣中激蕩開來，兩個人驚恐的目光相互對視了一眼，甩過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聲音消失了，就像它傳來時一樣突然！四周又重歸於沉寂，隻是迷茫的夜中，通現出數不清的，蹣跚的身影。不知什麽時候，沉默的喪屍已經醒了過來，正在毫無聲息地向兩人站立的地方，圍攏過來。林昊身後的陰影裏，搖晃著爬起了一隻喪屍，它一下子就抓住了林昊的肩膀，張開嘴撲了過去。猝不及防的林昊，猛然間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道，把他向後拖去。倉促間林昊來不及轉身，擻了一下肩膀，奮力地向前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