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哪來的黑貓
“保持沉默，就是對我最大的謝意。”
孫怡婷聽到這話後，不免一愣，隨即明白了張清德的意思，不禁抿了抿嘴唇。
張清德轉過身，望著前方漆黑的樓層，淡淡說道：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孫怡婷點點頭，跟上張清德的腳步。
看著張清德高大的後背，孫怡婷一時覺得，心有所動。
這種感覺，不是所謂的男女之感，而是她在張清德的身上，看到一種神性。
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也說不好。
張清德並不知道孫怡婷的這點小心思，他在走廊裏走了一段距離後，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仔細傾聽之下，這聲音越來越近了。
像是在耳邊，又像是在腦海中響起，充斥著整個腦海，久久不散。
張清德猛然停下腳步，皺眉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目光凜冽如刀鋒。
該死！看來是被其他惡靈發現了！
他之前一直不出手，就是擔心打草驚蛇。
可即使他在消滅那兩道黑氣時，已經拚命降低自己的力道，但製造出來的動靜，還是太大了，已經引起了某些不知名東西的注意。
現在怎麽辦？
總不能像某刺客一樣，大搖大擺地進去“刺殺”？
隻要沒人看見，就算是成功？
他可不是什麽狂戰士，暫且不論他還是個新手，能不能解決整座病院的鬼魂，都還是個問題。
就算他能把整個病院殺穿，那隻糾纏沈天河的鬼怪一看，有這麽一位**過來，打不過還不會逃嗎？
張清德猶豫著，正要帶著孫怡婷趕緊離開，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喂，你倆想跑哪兒去啊？”
這熟悉的聲音，讓張清德和孫怡婷的腳步同時一滯。
但張清德馬上反應過來，這種“熟悉”的感覺，隻是錯覺，這虛假的，是身後的鬼怪所製造的。
就如在做噩夢之時，總會有人在自己身後呼喚一樣。
此時一旦回頭，就會直麵恐怖。
孫怡婷沒有忍住**，或者說沒有思考，當即回過頭去，就看見一隻高瘦的黑貓正站在他們身後，咧著血腥的貓嘴笑眯眯地盯著他們。
“是貓？”
孫怡婷忍不住驚呼。
她沒見過這種類型的黑貓，渾身漆黑，皮毛油亮順滑，長相十分凶惡，比起一般貓科動物來要大上三倍不止。
但緊接著，她的雙眼就開始迷離，也忘記了剛才的驚慌失措。
很快，她就鬆開了張清德的手，開始慢慢地朝著黑貓的方向挪過去，嘴角泛起甜美的弧度。
嘖……
中招了……
二次……
張清德有些頭疼，一個手刀劈到孫怡婷的脖子處，並連忙把她推開。
於此同時，他握緊拳頭，準備好勾魂索，做出戒備狀態後，慢慢地轉過身去，直麵黑貓。
“別緊張，我沒有敵意。”
黑貓晃動了一下尾巴，然後慢慢踱著貓步，來到兩人麵前。
它舔了舔舌尖，笑嘻嘻說道：
“我叫虎躍，數百年了，我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類闖進來，我很開心，我喜歡你們，特別喜歡你，所以，請留下來陪陪我吧。”
說完，虎躍突然張開嘴巴，露出雪白的獠牙。
正當張清德準備用勾魂索給黑貓製裁之時，黑貓卻沒有跳過來，而是在原地打了一個大哈欠後，慵懶地趴在牆角。
見張清德還是一副極其警惕的樣子，黑貓虎躍抬起後腿，一邊梳理毛發一邊說道：
“怎麽，你害怕了？害怕我把你吃掉？”
張清德愣住，不由自主地看向旁邊的孫怡婷。
隻見，孫怡婷已經閉上了眼睛，倒在冰冷的過道上，昏睡了過去。
“她沒事，很快就會醒的，隻是一點小招數罷了，”
虎躍張了張嘴，然後用貓尾輕拍著自己的肚子，
“怎麽，還對我很害怕嗎？”
張清德搖搖頭，手裏的勾魂索蓄勢待發：
“不是害怕，是警惕，無論如何，你也是鬼，一隻死去的貓鬼，而不是活著的妖。”
虎躍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一張貓臉，居然能做出人臉般的笑容，這顯得極其陰森恐怖。
“哈哈，好一句‘活著’！那請問這位活著的大師，我還能說話，還算活著嗎？”
張清德搖了搖頭：
“不要混淆概念，你不是活著的妖，你是鬼。”
說著，他慢步走到孫怡婷的前邊，擋住了黑貓與孫怡婷之間的道路。
“你幹嘛警惕我呢？你為什麽又要保護她呢？”
黑貓虎躍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她在這裏，不是隻會拖你的後腿嗎？讓她留在這裏，不是能讓你更好地前進嗎？”
說到這，黑貓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緩緩朝著張清德靠過去，一字一句地說道：
“還是說，作為人類的你，還是無法擺脫獸性的支配，想著在出去之後，讓自己愉悅一番呢？”
說完，它伸出猩紅的舌頭，在嘴角輕輕舔舐了一圈。
那樣子，仿佛是在享受一頓豐盛的大餐一般。
張清德微微蹙了蹙眉頭，對於黑貓的無端指責不屑一顧：
“成年人，你需要一點，比欲望更加高級的東西。”
他的語氣平靜，甚至隱含著幾分嘲諷。
“哦？是嗎？”
黑貓聞言一怔，然後繼續逼視著張清德。
張清德毫不退避，與之對視著：
“臣服於欲望為獸之本性，人作為更高級的存在，自然是會揚棄某些東西。”
黑貓聞言一愣，隨即仰起頭來，似乎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它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哈哈哈，說得好！”
它的笑聲極其爽朗，甚至帶著幾絲瘋癲，
“我沒想到，居然幾百年來，會有這樣一個能說會道的人類，來到這裏。”
等等，幾百年？
可這座醫院的裝修風格，最多不超過20年。
就算是市醫院的整個曆史，也不超過百年，這哪裏來的幾百年？
難道說，這裏的時間，已經紊亂？
就比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一樣？
張清德頓時陷入沉思，對於黑貓虎躍的話感到些許的懷疑。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覺得可能是黑貓的時間觀念，出現了問題。
這個病院內，不分晝夜，一隻貓鬼如何分辨外麵的具體天數呢？
所以，這個黑貓的說辭，張清德大概率是不會相信的。
就在這時候，黑貓虎躍再次開口：
“我知道，人類是一種極為狡猾、奸詐的生物，你們的心機城府，遠超普通的野獸，
“不過沒關係，既然你們能找到我，說明你們也算有緣。”
說到這，它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
它開始在張清德的身邊慢步轉圈，一步一步地走，猶如閑庭信步。
據說，貓咪喜歡先耍弄一番獵物，等到獵物筋疲力盡之時，再給予致命一擊。
看它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已經把獵物圍困好，準備先戲弄一番的樣子。
張清德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看著越靠越近的黑貓，手心漸漸沁出汗水。
終於，黑貓停在張清德麵前不足五厘米的地方，歪著腦袋，目光戲謔地凝視著他。
“現在，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放棄她，我就允許你離開，這樣，你就可以逃出去，甚至可以完成你的事業。”
說著，黑貓又舔舐了一下左腳邊的貓毛，
“怎麽樣？考慮一下唄？反正你又救不走她，何必浪費體力呢？”
張清德微微一笑，慢慢地往左邊讓開一步。
此時，黑貓虎躍眼裏，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
表麵上說的冠冕堂皇，但實際上，不也還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家夥？
就在黑貓抬起貓爪，打算先吃孫怡婷，再吞張清德之時，張清德卻一個瞬步衝了過來，一腳將它踢飛。
“哪來的貓，去你丫的！”
黑貓被踢翻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怒罵道：
“該死的東西，你難道不怕死嗎？”
張清德撇了撇嘴，一邊活動手腕一邊靠近黑貓：
“我曾經聽過一句名言，‘對待生命，你不妨大膽一點，因為我們始終要失去它’，所以，我幹了。”
“你這廝！好！這是逼我的！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黑貓氣得渾身顫抖，也不再維持黑貓的形象。
隻見它的身軀逐漸膨脹，原本可愛的貓頭頓時變得猙獰扭曲，一根根黑色毛發長出，四肢粗壯結實，尾巴尖銳，背部長出了鋒利尖刺，雙眼充斥著濃鬱的血腥與暴虐。
它的身材迅速拔高，轉眼便化作一條巨虎，足有2米多高，身上的毛發閃爍著幽暗的寒芒，仿若鋼針一般，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它的身上流動著暗紫色的霧氣，一陣陣腥臭的味道從它的身上散發開來。
它的周圍彌漫著的，是十分強烈的鬼氣，若是凡人一口吸入，甚至有可能直接倒地而亡。
黑貓的眼中滿是凶殘和狠厲，惡狠狠地盯著張清德，仿佛要將他撕碎一般。
“你這個蠢貨，你知道我是誰嗎？”
黑貓虎躍咬牙切齒道，
“告訴你吧，無知的凡人，我是鬼貓王，我擁有超凡力量，就連鬼神都奈何不了我！就你這樣的人類，膽敢忤逆我？”
“嗬嗬，我還聽說過一句話，你有興趣聽嗎？”
張清德已然做好準備，輕輕冷笑一聲，
“據說‘大雨裏百鬼夜行，有人混入其中，比鬼還高興’，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黑貓虎躍微微一怔，隨即勃然大怒：
“我管它為什麽，你隻需要記得，你惹怒了我……”
可它話未說完，張清德猛然揮出勾魂索，直接勾住黑貓虎躍的脖子：
“嗬嗬，我在等勾魂索，你在等什麽呢？”
緊接著，他用力向上提，同時右腳猛然踹在黑貓的肚皮之上，把它踹倒在地。
“砰——！”
黑貓的腹部遭到重擊，頓時弓起身子，痛苦地哀嚎起來。
它奮力掙紮著，卻無濟於事，勾魂索在勾住它的一瞬間，就牢牢禁錮住了它的四肢。
隨著張清德不斷地施壓，勾魂索上浮現出一縷縷金色火焰，將黑貓籠罩其中，不僅灼燒它的肌膚，更灼燒它的靈魂。
可黑貓自有其之驕傲，正如之前所說，它可是鬼貓王，豈會屈服於區區凡人？
它憤怒嘶吼，拚死抵抗著勾魂索的灼熱，同時身上爆發出驚人威勢，竟使得勾魂索微微鬆懈。
它趁機撲向張清德，兩隻爪子朝著他的胸膛狠狠抓下！
可就在其爪要觸及張清德之時，勾魂索卻再一次收緊，硬生生地將黑貓扯倒在地，
“嗷嗚……”
黑貓發出淒慘的哀鳴，身體蜷縮成一團，痛苦不堪。
很快，黑貓虎躍便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誌，趴伏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求饒。
“我錯了，我認輸，我願意奉你為主人，請您放過我……啊啊啊——”
張清德拉住勾魂索，淡漠地看著匍匐在地的黑貓，說：
“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黑貓一愣，完全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還以為張清德是喜歡自己威嚴。
可它剛要換回之前模樣，想以此博取張清德喜愛之時，勾魂索卻猛然縮緊，勒得它喘不過氣來。
“啊啊……啊——！！我喘不過氣來了。”
黑貓虎躍拚命地掙紮起來，試圖擺脫勾魂索。
可勾魂索哪裏是這種小妖可以抗衡的，任憑它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撼動絲毫。
“嗬嗬，有趣，鬼也要呼吸的嗎？”
張清德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隻鬼貓，像是獵手打量獵物一般。
所謂高明的獵手，往往會以獵物的姿態出現，說的就是這種時候吧。
現在，攻守之勢異也，輪到張清德來掌握主動權了。
黑貓虎躍的身上，那些暗紅色的鬼氣正在緩緩消退，身體的膨脹也逐漸縮短。
“我，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我真的錯了……”
黑貓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您放了我，我，我給您當坐騎！”
說到這裏，它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急忙補充道：
“大師，偉大的人，我從來沒有害過人，也從來沒有殺過生，自我成為鬼怪之後，就一直在這裏，請你相信我！”
黑貓一臉期盼地望著張清德，眼中含淚，仿佛受到莫大委屈一般。
“哦？你真的沒有害過人？”張清德狐疑道。
“我發誓，絕對沒有害過一個活人。”
黑貓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否則，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這裏是醫院裏麵，就算天打雷劈，也劈不到你。”
張清德摸了摸鼻子，
“而且，就算能夠劈到你，那又怎麽樣？”
聞言，黑貓虎躍頓時傻眼了。
是啊，這家夥，怎麽不像傳說中的人類一樣，油鹽不進呢？
記得之前的那些鬼怪說過，遇到打不過的，往往主動說自己想要當人類的坐騎，往往就能善終。
若是有些猶豫的，隻要說明自己從未殺生，
並承諾自己之後不再傷害人類，就能得到寬恕。
可是，它現在已經表示臣服，為什麽這個人類仍然不肯放過它，這簡直太奇怪了。
黑貓心中不甘，繼續懇求道：
“大師，您，您究竟是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如果你真沒有殺生的話，或許我還真能放過你，但是，我放過你，你對我有什麽幫助嗎？”
張清德可不信什麽人類才是狡詐之徒，鬼怪不會跟人玩心眼。
信這個的，往往墳頭上的草，都估計有兩米高了。
誰給你的勇氣，去相信鬼怪的說法？
見張清德不語，黑貓虎躍沉默下來。
張清德說的沒錯，就算它沒有殺生，但畢竟是鬼怪，張清德留下它也沒用。
可是……
它不甘心就此死去！
它明明修煉多年，才通的人性，更因為多年的執念，才能夠成為貓鬼。
至少，不能在這裏倒下！
它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著張清德，
“您到這裏來，肯定是有求的吧，畢竟你那麽厲害。”
“嗯哼？”
張清德眉毛一抬，示意黑貓虎躍繼續說下去。
“這樣，我對這座醫院很是熟悉，所有的地方我都去過，您要去哪裏，我給你帶隊，你看可好？”
黑貓不再掙紮，語氣誠懇，仿佛已經被逼上絕路一般。
張清德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慮黑貓的建議。
黑貓虎躍見狀，頓時心中一鬆，趁熱打鐵道：
“大師，請相信我，我覺得不會食言的，隻要你願意放開我，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張清德依舊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看著黑貓，眼眸深處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忽然，他伸手一甩，勾魂索頓時收緊，勒得黑貓虎躍慘叫連連。
張清德點點頭，小聲說道：
“好，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記住，隻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