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順著黑貓虎躍的指引，張清德背著孫怡婷來到一間沒人也沒鬼的病房裏。
病房裏一片寂靜，通往陽台的大門被風吹的不停搖晃，破舊的床單迎風飄揚。
張清德右手一推，將躁動不安的陽台門關好。
隨後，他把昏迷不醒的孫怡婷平放在**，並坐在他的旁邊
黑貓虎躍見狀，立即飛奔到床邊，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張清德的吩咐。
張清德盯著孫怡婷的臉龐，並未發現後者身後有被何物附身的痕跡，也沒有那股象征鬼怪的黑氣。
看上去，好像一切正常。
緊接著，他把目光轉向黑貓虎躍，看著這個因為自己的勾魂索而變慫的鬼怪。
之前的它，身高八尺，不可一世，但現在，居然化成一隻兩隻拳頭那麽大的小貓咪，瑟瑟發抖。
見張清德的目光過來，黑貓虎躍立馬露出討好的神情，輕輕地走了過來，並用頭蹭了蹭張清德的褲腳。
但張清德卻麵無表情，既沒有因為它的討好而鬆懈，也沒有將勾魂索撤掉。
他搖了搖頭，輕聲問道：
“這裏是怎麽回事，到底有多少鬼魂，你來這裏多久了？”
聞言，黑貓虎躍頓時一僵，隨後低垂下腦袋，不再做聲。
顯然，它是怕張清德再度用勾魂索懲罰它。
但把這裏麵的信息說出，它又怕張清德走後，自己會被其他的厲鬼追殺。
見黑貓虎躍不吭聲，張清德皺起了眉頭：
“怎麽，你是猶豫，怕自己說出來後，不能活下去嗎？”
聽到這話，黑貓虎躍猛然抬起頭來，看著張清德：
“如果我說出來，你能保護我嗎？或者說，你能帶我離開這裏嗎？”
“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話，我當然可以。”
張清德沒有猶豫，當即點頭答應。
雖然，對於鬼怪，他也抱有警惕和敵視，甚至，在剛才還差點殺死黑貓。
但是，如果他對這裏一概不知的話，接下來的行動，可能會很被動。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弄清楚這裏的狀況。
再者，這黑貓虎躍既然知道這裏有這麽多鬼怪，肯定會比自己更加清楚。
聽到張清德的保證，黑貓虎躍這才鬆了口氣。
它撓了撓頭，思忖半晌後說道：
“我在這裏，估計是呆了有幾百年了，這個是我之前遇到的一個鬼說的。”
“那個鬼是怎麽知道自己呆了幾百年的？”
張清德追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
黑貓虎躍搖搖頭，
“但我知道的是，我在這裏過的時間，已經夠我活二十甚至三十次了。”
張清德沒有一皺，發現這個黑貓，好想知道的不多，索性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
“那你知道這裏最大的鬼，是誰嗎？”
“不知道，我隻敢在一樓活動，因為二樓以上的鬼，太可怕了。”黑貓虎躍瑟縮著身體，恐懼道。
張清德微微頷首，“這個問題暫時擱置，你繼續說你知道的東西。”
黑貓虎躍點點頭，
“這個醫院，總共分為四個區域，一樓、二樓、三樓，三層以上，全部歸鬼管理。”
“哦？是每一樓，都有一個鬼領主嗎？”
張清德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的，每一層，都有一個大鬼，”
黑貓虎躍點點頭，說道，
“大鬼就是這裏說一不二的存在，誰要是違抗他的命令，就會被殺死。”
“那我有點好奇，這一樓的大鬼，知道了嗎？”
“不知道，大鬼不是我能接觸到的。”
黑貓頓了一下，隨後搖頭道。
“這樣啊，那就算了吧。”
本來張清德還在擔心，會不會大鬼突然過來，跟黑貓來一個裏應外合，偷襲自己。
但現在聽黑貓說連大鬼都不認識，那就沒必要過多擔心了。
他順手往褲兜裏摸一下手機，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冰涼的觸感。
這時他想起來，自己明明有辟邪玉，卻為什麽還會被黑貓襲擊？
“我很好奇，那你為什麽回來襲擊我們呢？”
他翹起二郎腿，右手撐住臉頰，
“這個人，她好像在一樓呆了很久吧，為什麽你不早襲擊她呢？偏偏要我來到這裏時，才動手呢？”
黑貓聞言，似乎陷入沉默，過了許久才說道：
“因為她之前，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話，我試探了很多回，她都聽不見。”
……
這話有點嚇人，張清德裏麵後背直冒冷汗。
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與自己接觸的人，都有可能靈感提高？
那沈天河呢？
他會不會也靈感提高了，然後看見那隻就纏著他的惡鬼？
不！
絕對不行！
張清德心中驚慌，急忙站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黑貓又補充道：
“但其實我們，對於試探過多遍的，基本上不會再試了，本來我也是放棄了的，但因為大師您來了，我才想著再試一試。”
張清德聞言，暫且放下心來，重新坐了回去。
而黑貓也記住了張清德的這一異常舉動，也在心中思考，後者來這的真實原因。
“我有點好奇一件事，我剛進來的時候，你發現我了嗎？”
張清德突然問道。
聞言，黑貓虎躍愣了一下，隨後老實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大師您對於我們來說，太過明顯了，你身上帶著的那個東西，對於我們來說，太過惡心。”
“惡心？”
張清德掏出辟邪玉，送到黑貓的麵前問道，
“是這個東西嗎？”
“對對，就是這個！”
黑貓虎躍被張清德突然送到嘴巴前的辟邪玉給惡心到了，趕緊擺著頭，連連退開。
甚至退到一半的時候，它還有了生理上的不適，直接嘔吐起來。
雖然作為鬼貓，它是一點東西都吐不出來的。
但是，這種反胃的感覺，還是讓它難受不已，隻得趴在房間門邊，使勁兒幹嘔。
看著黑貓難受的模樣，張清德有些無奈：
“呃？你對這辟邪玉過敏？”
“嗯，是的，我隻能遠距離觀察，靠近的話，就會產生強烈的眩暈感和嘔吐感，讓我很難受。”
黑貓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恢複了平靜，慢吞吞的說道。
“哦？”
張清德有些詫異，重新收好辟邪玉後問道，
“那你能說說，你對我的辟邪玉，大概是什麽看法嗎？”
黑貓很是惆悵地看了張清德一眼，這才小聲嘀咕道：
“這塊辟邪玉，其實對於我來說，沒聲音影響，但就是有一種不想去碰的感覺，就是……”
說到這裏，它停了下來，不敢繼續說下去。
“就是什麽？”
張清德催促道。
黑貓看看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便小聲道：
“就是大師您不想碰的那些東西，也不會去看的東西，大師，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這意思，辟邪玉對於鬼怪來說，其實是“汙穢”、嫌惡心之物咯？
所謂光明視邪惡為汙穢，而邪惡視光明亦然？
所以說，這辟邪玉的效果，其實沒有那麽好。
鬼怪不願意動手，隻是嫌惡心，而不是不敢動手？
避開的原因，不是因為害怕辟邪玉，而是嫌棄？
當然，這也隻是猜測。
張清德也不會全然相信黑貓，萬一黑貓說的是假的呢？
剛才黑貓還裝作親昵地蹭了他的褲腳，現在就嫌惡心了？
說不定是黑貓的故意說辭呢？
反正辟邪玉對於張清德來說，就是用來護身的，避免鬼怪襲擊的。
鬼怪覺得惡心關他什麽事呢？
能有效果就行。
“行吧，我大概知道了，”
張清德點點頭，換個話題道，
“那你現在，可以帶我去五樓嗎？這裏該怎麽上去，原本的電梯變成了病房，而樓梯也不見了。”
黑貓聽到“五樓”一詞時，頓時縮了縮頭，甚至用貓爪捂住耳朵，
仿佛聽到什麽非常恐怖的字眼。
“別，千萬別上去，那個地方，太危險了，我勸大師還是別去。”
黑貓一副膽怯的樣子。
張清德看到黑貓這幅模樣，頓時就更擔心沈天河了。
那五樓，到底藏了什麽東西，把黑貓都嚇成這個樣子。
張清德忍耐不住內心的好奇，
“五樓，有什麽東西，讓你很害怕嗎？”
“我……我也不知道……”
黑貓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
“我不是不想告訴您，隻是，我們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我也隻偷偷上去過三樓，四樓以上的，我都沒敢去。”
聽到黑貓的解釋，張清德頓時有些失望。
他看著黑貓，搖頭說道：
“但你沒得選，你必須帶我上去，”
張清德亮出了勾魂索，給個大棒後又給一個蘿卜，
“你難道真的不想出去了嗎？你好好想想？對比一下我跟其他樓層的實力？”
黑貓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但張清德能夠從它的表情上看出來，它並不想拒絕。
張清德見狀立刻趁熱打鐵，將勾魂索往黑貓身上套，同時威脅道：
“如果不帶我上去，你就永遠留在這棟樓裏吧，是永遠哦！你好好想想。”
黑貓看了看勾魂索，又看了看張清德，最終，終究還是屈服了。
“算了，我帶你去吧……”
黑貓歎口氣，
“希望那家夥死了，不然的話……”
黑貓的語氣有些無奈，
“我真的不想待在這個破樓裏麵啊。”
“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那個家夥活下去的。”
張清德保證著。
而黑貓走在房間門錢，垂頭喪氣的表情之間，居然在一瞬間，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張清德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他抱起還在昏迷孫怡婷，跟在黑貓背後朝樓上走去。
很快，兩人就到達了二樓
而此時，張清德懷中的孫怡婷，依舊昏睡不醒，隻不過呼吸變得均勻了許多。
黑貓指著一扇緊閉的門說道：
“小心一點，最好不要驚動裏麵的家夥。”
“嗯。”
張清德答應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的布局跟外麵的辦公室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在房間角落，有一張床位。
張清德走進屋裏，先是看了眼床位上躺著的那名男子。
這名男子臉色蒼白，身體冰涼，整個人陷入沉睡中，毫無意識，
而且，在男子的眉宇間，隱約有一抹淡藍色的陰雲，似乎與空中飄**的陰雲相互映襯著，頗為詭異。
張清德仔細查看了一番這個男子的情況後，便轉身向外走去。
隻是，就在他準備邁步出去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在房間裏麵的牆壁上，有幾個血紅色的手印。
而在房間的另外一側，則寫著幾個鮮豔奪目的大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液順著牆壁流淌下來，將整個牆麵染得鮮紅。
顯示著這句話主人當初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