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證人!
秦月一番說辭,再次將佃農謀殺案推向了另外一個未知深淵。
包小天下意識的看向秦月,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可結果令人失望,此人目光深邃,深不可測!
劉蝶花嬌軀顫抖的看向包小天,哭著喊道:“請大人明察,秦狀師有意包庇李秀才,滿口胡言!”
“民女當日酉時一直在田裏耕作,下著小雨是不假,可田裏耕作也不一定就是引水灌溉啊!”
“田間還有雜草,秦狀師不食人間煙火,又怎敢信口胡謅?”
劉蝶花越說越激動,差點就要從地上跳起來了!
可秦月卻隻是淡然一笑,目光深邃的看向包小天。
“包大人,前任府尹離任時,當有一封卷宗留下吧?包大人若真是明察秋毫,可先研讀一下卷宗,再做審議也不遲!”
你在教我做事?
不過,這個關鍵信息他竟然沒有提前掌握?
包小天轉頭看向府衙上的眾人,隨後又將目光看向留著小胡子的師爺,眼神淩厲的瞪了他一眼!
後者自知理虧,趕忙上前。
“大人,前任府尹的確留有佃農案的卷宗,和先前未了的案子一並存放,大人昨晚沒有審閱過嗎?”
甩鍋是吧?
這鍋我不背!
“休堂!待本官看完卷宗再重新開堂!”
衙門外的鑼鼓響了一聲,秦月頗為得意的看了一眼包小天,滿臉都是玩味。
離開堂前時,包小天還是看了一眼劉蝶花。
她眼裏多了幾分驚恐,和此前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同,最後和狀師的爭辯也都是情緒發泄,甚至沒有說出自己不在場的證據。
這一點最為可疑。
按照當朝律法,案發現場如果有第三人存在,那對方就不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上堂。
同理,她與凶案有直係關聯,是該案嫌疑人。
指控別人前,得先洗白自己!
包小天回到後堂,將師爺取來的卷宗攤開,發現之前調查的信息量巨大!
凶案發生的時間地點都很詳細,可其中一項,酉時和辰時在場的人物中,多出了一個劉蝶花。
這部分是包小天開堂前遺漏的信息,可最讓他覺得詫異的是,劉三喜的死,並非一擊致命的!
在仵作的屍檢報告當中,特意標注出了一個信息。
致命傷有兩處,一處是在胸口,被短刃或是匕首直接襲擊造成的。
另外一處是後腦,被鈍物敲擊數次,頭皮和頭蓋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按照現在的驗屍手段,無法確認哪一種致命傷才是真正致死的原因,可這兩處都是在要害部位。
好在卷宗足夠詳細,涉及到了劉蝶花的口供,以及城北和劉家相鄰的幾戶人家所作口述和指認。
隻是李甲剛剛抓捕,還未來得及審理,所以卷宗上沒有他的口供。
包小天閉上眼睛,就以鄰居的第一視角,腦補出了當晚案發現場的畫麵。
和劉三喜有過爭執的李甲忽然造訪,那時劉三喜還在獨自喝著悶酒。
李甲先是敲門,可敲門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劉三喜就主動打開了房門。
隨後兩人步入院子,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吵,可爭吵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兩人又進了屋。
按照鄰居的口述,他們爭吵的話題是圍繞劉蝶花的,這和劉蝶花當堂指證的一樣,李甲確實對劉蝶花起了色心。
怪就怪在,劉三喜在爭吵後不僅沒有趕走李甲,反倒是邀請他進入屋內。
這時候所有鄰居的口述出奇一致,屋子裏的確還有第三個人,並且是女人。
隻是聲音不大,鄰居聽不清楚到底是誰的。
大約在酉時末的時候,劉家屋內有罐子摔碎的聲響,可並沒有人發出尖叫或者是求救聲。
鄰居隻是以為兩人都喝多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辰時剛到,李甲獨自出門,衣衫襤褸魂不守舍的回到了京華道自家府邸。
辰時末,劉蝶花堂前擊鼓,說親爹劉三喜被殺害。
依據走訪調查的結果,衙門將嫌疑人鎖定在了李甲身上,並且在今日將其抓捕歸案!
包小天睜開眼睛,他注意到了有趣的一點……
劉蝶花第一次堂前擊鼓,並沒有直接指認是李甲所為,第二次才將矛頭指向對方,並且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
案發已經三天了,劉蝶花的態度發生了兩次變化。
以至於秦月指控她是現場第三個人時,她表現出了驚恐和慌張的情緒。
劉蝶花的確是在說謊,而劉三喜的死,也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有劉三喜和李甲的資料嗎?”
包小天轉頭看向一旁走神的師爺,冷聲問道。
師爺連連點頭。
“都有的,大人,這份卷宗裏麵就有!”
師爺眼疾手快的再次攤開一份卷宗,上麵寫了劉三喜的生平信息,以及李甲的一路仕途。
包小天隻是快速瀏覽了一遍,過濾掉一些無用信息,將重點鎖定在了劉三喜的生活作風上。
他嗜賭如命,又愛喝酒,朋友圈也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值得注意的是,他最近輸了一大筆錢。
甚至在被殺的前一天,他在賭坊輸的隻剩褲衩子,甚至還不甘心的借了一大筆錢。
借給他錢的人,正是李甲!
包小天笑了,這件案子真的難嗎?
並不難,隻是牽扯到了李甲背後的權貴!
秦月冒著風險出手,幫的不是李甲,是李甲背後的人!
師爺看著包小天臉上的笑容越發猖狂,心裏越是瘮得慌!
“大人,開堂嗎?”
包小天微微點頭,隨即大步走了出去。
“升堂!”
隨著師爺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燒火棍再次有節奏的敲擊地麵。
包小天不再浪費時間,直接看向李甲。
“那天你們在裁縫鋪外麵撞見,其實並非偶然吧?”
“李秀才,你自覺仕途不順,上趕著巴結權貴,那天正好是一個契機。”
“你偶然間在賭坊裏見到了劉三喜,得知他還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女兒,便布局讓劉三喜欠了一屁股債。”
“那天,除了你和劉蝶花之外,還有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汴梁的男人,他叫萬奇,是禮部侍郎萬洪峰的長子!”
“真正看上劉蝶花的男人,其實是萬奇,而你,同樣喜歡劉蝶花。”
包小天頓了頓,語氣冷冽的又看向劉蝶花。
“你也不尋常,那天劉三喜之所以喝多,並不單單是為了賭債。而他在酒醒後,突然發現你和李甲有染,怒發衝冠,卻不曾想,你居然聯手李甲,將他置於死地!”
李甲和劉蝶花瞬間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包小天。
可包小天隻是冷笑了一聲,再次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你們很害怕被萬奇知道吧?所以自導自演了這一出好戲,目的就是把你們的奸情,轉為普通的凶殺案。”
“有秦狀師的口才在,你們隻要互相咬定對方的殺人動機即可,可你們忽略了一個重要信息。”
“那就是京華道,曾親眼目睹李家衣衫襤褸回家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