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可曾記得我

聽著如此威武的升堂聲,包小天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台下李甲雖隻為秀才,眼神卻倨傲。

“包大人,你可曾還記得我?”

包小天努力搜尋著宿主記憶,終於,在一片白花花的女人春光中,發現了格格不入的李甲。

李甲的興趣愛好也是在花街柳巷中獵豔,從前任府尹的離職報告中也能看出一絲端倪。

他愛玩,逛青樓找樂子也都是常事。

包小天的宿主,曾與他在尷尬的花滿樓回廊裏有過一麵之緣。

隻不過當時兩人都興致勃勃,火氣正旺,誰也沒有搭理誰。

現在李甲當眾說出來,包小天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罪犯李甲,切勿與本官套近乎,你可知罪?”

李甲眼神一凜,語氣輕飄飄的回道:“草民何罪之有?”

“還不知罪?”

“好,本大人便將你所犯之事當庭宣讀,你若拒不認罪,休怪本官嚴刑逼供!”

這是宋代官人最常用的逼供手段,包小天也熟知當朝律法,像李甲這樣的案件,輕則發配邊疆,重則直接領盒飯!

而嚴刑逼供顯然是下招,包小天這麽做隻有一個目的,套出更多有用信息,最好是把他背後的權貴拉出來,盡量多賺一點積分,早點走向人生巔峰!

一想到這兒,包小天情不自禁提高了朗讀的音量。

“罪犯李甲,去年春闈高中秀才,於今年返鄉。”

“三日前,曾去過一趟城北佃戶家裏,酉時離開,返回京華道自家祖宅。”

“同日,城北佃戶的小女辰時報官,說爹死於酒桌,狀告秀才李甲謀殺她爹!”

“同日,衙門接到報官後派出衙役及仵作趕往城北佃農家,現場勘察後得出結論,自酉時後,農戶家裏從未有外人進出過,而你,李秀才,是最後留在凶案現場的人!”

外麵擠著看熱鬧的百姓已經在開始交頭接耳了,左鄰右舍對於李甲的風評尚佳,所以對包小天念出來的狀紙稍有微詞。

可包小天不理會那些吃瓜群眾,又拿出一份仵作細文,再次大聲朗讀起來。

“死者為城北佃農,姓劉名三喜,為人老實本分,與京華道李秀才並無直接的關係往來。”

“劉三喜育有兩女,其中大女兒遠嫁西北,隻有年芳不過二八的小女劉蝶花待字閨中,和劉三喜相依為命。”

“死者死亡原因,胸口有刀傷,初步斷定為匕首或短刃突然襲擊造成,死者生前曾大量飲酒,口鼻處混有胃中消化物。”

“案發現場除一張桌子外,地上還有不少的酒壇子碎片,說明兩人曾有過一番打鬥,而在當時李甲從城北返回京華道時,有街邊商戶曾注意到李甲衣衫不整,像是剛與人打鬥完。”

念到這裏,包小天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李甲的反應。

沒想到對方麵無表情,眼裏似乎還有嘲諷之意。

包小天冷笑了一聲,將仵作細文丟到案板上,同時再次重重拍下驚堂木!

“李甲,你此前與劉三喜並無生活往來,為何三日前,要主動前往劉三喜的家中?又為何要在他家大量飲酒?”

“這不過是你們的一麵之詞,我李某的確去過城北劉三喜的家中,也確實是與他對飲過,可從未對他下過毒手!”

李甲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贏得外麵一眾吃瓜群眾的喧鬧!

包小天用力的拍了拍驚堂木,示意安靜下來。

轉而又看向李甲,還想要嘴硬是吧?

於是,他語氣也森冷了一些。

“李甲,你以為你不承認,本官就找不到蛛絲馬跡了麽?”

“傳證人劉蝶花上堂!”

“威~武!”

伴隨著眾衙差手中的水火棍饒有節奏的砸擊著地麵,劉蝶花也作為證人被帶上堂前。

“大人,一定要為小女伸冤啊!”

“李秀才看似衣冠楚楚,實則是衣冠禽獸,五天前小女上街路過一家裁縫鋪,恰好碰到李秀才從鋪子裏迎麵走來……”

“當時小女心急,並未看清楚來人,不小心衝撞了他,可李秀才卻喋喋不休的抓住小女手臂,說無論如何也要小女跪地認錯!”

“當時街上還有許多人瞧見,小女自知理虧,便隨了他的心意,沒成想,李秀才在那天晚上又追至家中,糾纏不休!”

劉蝶花剛跪下就一陣輸出,語氣戚戚然,訴說著無窮的冤屈。

而李甲在聽到劉蝶花這一番話時,臉色也終於有了變化!

“一派胡言!那晚我的確到了你家,可連門都未曾踏入一步,何來糾纏一說?”

“是,若不是爹當時極力阻攔,說不定自那晚,就已經汙了蝶花的清白!”

劉蝶花淚如雨下,再次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女做主啊!”

包小天看了一眼劉蝶花滿臉委屈的樣子,心中的正義感也瞬間爆棚!

“李甲,你還有何說辭?”

李甲雙拳砸地,眼眶猩紅的喊道:“草民已經請了狀師,大人請稍等片刻!”

話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相貌堂堂的俊男便穿過人群,行至堂前。

“在下狀師秦月,見過大人!”

秦月手拿蒲扇,微微行禮。

包小天眉眼一跳,嗬嗬,有意思!

秦月可是大宋正六品國子司業禦用狀師,並且與大理寺卿交好,更是號稱東京汴梁第一名嘴!

沒想到這看似一件普通的佃農謀殺案,居然要請到這樣一位名人!

難怪李甲此前可以如此囂張,他所說的權貴名流,的確有給他穿上複活甲的資本!

“秦狀師不必客氣,本官久仰大名,今日你是來替李甲辯護的?”

秦月禮貌的笑了笑,隨即回道:“正是!關於此番慘案,秦某有話要說!”

“但說無妨!”

“三日前,佃農於酉時死在家中時,敢問劉蝶花身在何方?”

劉蝶花嬌軀一震,支吾片刻,才吞吞吐吐的回道:“小女當時還在田裏勞作,直至日落西山才返回家中……”

“嗬嗬,你說謊。”

“三日前午時起,汴梁就開始下起了小雨,未時結束,卯時再次停雨,下雨天,你還需田耕?”

“更何況,你當時其實就在案發現場,劉三喜如何死的,你瞧的可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