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戲
一腳踏出房門，葉忘就從房頂滾落下來。
童惜嚇得退到了門後，隻敢偷看著他在地上痛苦著打滾，樣子可怕極了，眼睛都是紅的，猙獰的臉都已經能看出幾處骨頭。
暗紅的眼睛突然轉了過來，嘴裏還流著血，就像食屍的惡魔！
童惜嚇得“啊！”一聲尖叫出來，顫抖著聲道：“你還好嗎？”說完就見惡魔般的葉忘向她衝來！她竟然沒再尖叫，仿佛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麽。
寬大的手掌在她脖子上纏了大半圈，生硬的指甲已嵌入頸側，被撲倒在地時，她已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終於忍不住，她開始拍打了葉忘的手。
失去理智的葉忘竟也突然鬆開手，隻不過眨眼間又一把襲在她胸脯處，緊緊抓住，用力一撕扯，破碎的衣襟飄入了空中。
“啊！”童惜一聲尖叫，翻身爬起，捂住胸口，旋即往屋內衝去。
門“砰”得一聲，被重重關上，童惜縮到了床底下，恐懼地看著房門。那扇門肯定會被打開，即便她知道，門被打開時，她的心還是幾乎跳了出來。
門被一腳踢開，踢的是軸邊，所以門已飛出，就撞在床前。
好在葉忘失去理智的同時，也失去了腦子，所以並沒有繼續找人，沒人可以折磨，他就折磨自己，身上包紮傷口的布已經被撕沒了，傷口也已抓裂開。
好在那扇門擋住了床底，葉忘沒去看童惜，童惜卻透過破縫看得一清二楚。
過了好久，地上已經有了一灘血，如果血是童惜的，可能她命都要丟了。
“水…水…”葉忘的聲音就像是兩天兩夜沒有喝過水了。
童惜猜想他已疲憊，便輕悄悄爬了出來。
一杯水遞到了葉忘麵前，他接過，喝了水，甩掉了杯子。
二人靜靜對坐著，隻安靜了半晌，葉忘突然就一把將童惜撲倒。
童惜嚇了一跳，空氣中又有了恐懼而急促的呼吸聲，好在他全身上下除了一個地方發硬外，別的都已癱軟。
野獸的欲望還在，野獸卻先把自己折磨得昏了過去。
二人就這樣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童惜醒來就已在**了。
——是不是那畜生半夜又來了精神？
她連忙拉高被子看了看，看到自己外衣都還在，便放心了許多。
葉忘到了房頂，正躺在初升的陽光之下，仿佛人也是能光合作用的，他閉目凝神，隻希望吸收得越多越好。
“你…在幹嘛？”
“吸收陽光。”
“吸收陽光？”童惜癡癡一笑，又道，“是什麽仙術嗎？”
說完她就連續做了一個“聚”、一個“發”的動作。
葉忘坐起身來，看著下方壩中的童惜，道：“小妹妹，給你商量個事。”
童惜道：“什麽事情？”
葉忘道：“中午送飯的來了，我要你跟他們一起到城裏去。”
童惜大驚：“什麽！這不行！他們說了要看著你。”
葉忘道：“是看著我，我不走不就好了？”
童惜道：“我怎麽知道你會乖乖待著？”
葉忘道：“你本來就攔不住我，從開始到現在，我都等同是在乖乖待著。”
童惜默認，低下頭，有些為難、也有些委屈。久久才道：“你要我做什麽？”
葉忘下了房簷，落在童惜身旁，接著蹲下身子摟著她肩膀，小聲道：“城東有家飯館，門口掛著銅鈴，那裏的老板娘是我朋友，我要你去找她。”
童惜道：“找她做什麽？”
葉忘道：“讓她去找一個人。”
童惜道：“讓她去找誰？”
葉忘道：“前幾日你也在，肯定已知道宇文讚也是我的朋友。”
童惜小聲驚呼道：“你想告訴宇文讚，玄真他們的陰謀？”
葉忘點頭，童惜又道：“可是送飯的跟他們是一夥的，能讓我去城裏嗎？”
葉忘笑道：“不能，所以我們需要演戲。你可記得昨天我發了瘋？”
童惜的大眼睛閃了閃，害羞道：“我…記得。”說完立馬反問道，“難道你也記得？”隻希望他不要記得才好。
葉忘道：“我不記得，但是我醒來時是抱著你的……”
童惜就更羞了，不用手去摸，也能覺得臉在發燙。
……
正午。
一行八人，很準時就出現了。
桌上的菜肴依舊豐盛，花雕酒剛斟滿，葉忘突然就一把掀翻了桌子。
八人都嚇得退了兩三步，碎聲落盡，其中一個胖子道：“葉大俠，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葉忘怒聲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中毒！”
八人麵麵相覷，一個較瘦的夥計道：“莫非…是菜和毒有副作用？”
葉忘紅著臉道：“跟菜沒關係。”
八人中還有個女人，每次過來最多就幫忙提兩壺酒，此時也道：“那和什麽有關係？”
葉忘指著童惜，怒聲道：“和她有關係！”
童惜正在角落抽泣。
八人卻不禁偷笑，似知道發生了什麽，女人幹咳了一聲，所有人就不笑了，又道：“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葉忘皺眉道：“你們難道不知毒發作時會怎樣？”
八人都默契的搖了搖頭，葉忘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忽就撲了上去。
那女人已被撲倒，葉忘的爪子“呼嘶”一聲，就將她的領口撕破，胸口也已有了五點鮮紅的指甲印，頓時就把她嚇得“啊！”一聲叫了出來，同時雙手捂住了胸口。
幾人連忙圍上，卻不敢伸手，胖子道：“葉大俠，冷靜，冷靜！”
葉忘惡狠狠的看向他，惡狠狠道：“吳尊和玄真一定知道這毒，為什麽還讓這個小女孩過來！是何居心！”
這時，他仍坐在那女人身上，一度十分不雅觀。
女人咬著唇，忽然道：“能不能先起來說？”
葉忘也不好意思地起了身。胖子道：“葉大俠為難小的們了，吳大人的計劃，小的們怎麽能知道？”
葉忘道：“好！既然你們不知道，就去把他給我找來！”
胖子猶豫，較瘦的搶話道：“好好好！我們一定轉告！”
那女人整理了衣襟，勉強遮住了胸前兩團白麵饅頭大小的地方，接話道：“葉大俠也不用太糟心，這女孩兒五官不錯，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你得了她，不算壞事兒。”
另七人點頭讚同，這本就是許多人想都想不到的。
葉忘一笑道：“你意思我還缺女人？老的有葉琳鈴，小的有阿憐，哪個不是我玩完了丟給別人的？”
七個男人都慚愧的低下了頭，女人也啞口，阿憐卻突然衝上來狠狠給了葉忘一巴掌，破口罵道：“畜生！”
廳內頓時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禁為童惜捏了一把汗。葉忘做了個深呼吸，緩緩坐下，用冰冷的口吻命令道：“先把酒給我倒上！”
童惜“吭吭”哭著，去還是老老實實倒了酒，遞過去。
八人都不禁覺得她很可憐，此刻他們才相信了，江湖中說風過崖是無恥小人的傳聞。
酒是用碗倒的，葉忘抬起來慢慢喝下，忽然間，腰間的劍已“蒼”一聲拔了出來。
童惜拔出了他腰間的劍，架在自己脖子上。
葉忘再度命令道：“把劍放下！”
童惜搖著頭，往門外走去，沒有人敢攔她！
“我不要和你這種人在一起！”
葉忘起身，一點點往外逼去，威脅道：“我也隻不過把你當奴婢而已，不過今天你要是讓我丟了麵子，我就要走了；我走了，你爺爺就死定了！”
童惜擺著腦袋，哀聲道：“我爺爺就算死，也不想看著我跟你在一起。”
劍顫動著，脖子也有了血液！
葉忘突然跪下！大喊道：“住手！”
所有人都沒想到，葉忘居然跪下了！他看起來是多麽癡情，多麽可憐！
“我已經不再是風過崖了，我壞事做盡，已經無人在意我的生死，求求你，別離開我。”
八人都露出了同情之色，他們方才相信了葉忘是無恥小人，現在同樣又相信了他是一個被人遺棄的人罷了。
童惜放下劍，失意而冷漠道：“我想去走走。”
葉忘連忙道：“不行！不行！你去了，你爺爺怎麽辦？別走，好不好。”
童惜道：“你不走，我爺爺就不會有事兒。”
葉忘道：“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童惜已轉身，似已不顧葉忘以及爺爺的生死。葉忘猛然起身出門去，那女人忽然將他攔住，誠懇道：“葉大俠，你若真喜歡她，就在這裏等著，我去幫你把她追回來！”
葉忘道：“真的？”
女人點頭道：“我盡力。你知道的，你若走了，非但她爺爺會死，我們也難活下去！”
葉忘道：“好，那我就等你們，最多一天，務必把她…請回來。”
女人點頭，旋即起身。葉忘又拉住她，叮囑道：“對她好點，這裏太悶了，此番去城裏，盡管讓她玩高興，銀子……”
較瘦的道：“銀子我們算到吳大人頭上，他應該會給的。”
眾人走後，葉忘的擔憂才浮上麵來。
……
童惜跑地很快，一直到城中才被追上。
女人喘息了快小半炷香的時間，才親切道：“我叫徐沉香，妹妹你呢？”
“童惜，孩童的童，惜緣的惜。”
徐沉香莞爾一笑道：“小惜呀，你做的真漂亮！”
童惜不解也不屑道：“有什麽漂亮不漂亮的。”
徐沉香道：“這男人啊，就是賤骨頭，這次你把他逼得下跪了，下次他還會更愛你。”
童惜道：“為什麽？”
徐沉香道：“正正因為你剛才寧死也不要他。”
童惜道：“所以他反而死也離不開我？”
徐沉香頷首道：“聰明！”
身後的七個男人滿臉無奈，竟都覺得有點道理。
徐沉香道：“你可知道，你跑了，他跟我說了什麽？”
童惜激動道：“說了什麽？”這激動倒不是裝的，實際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聽聽。
徐沉香道：“他讓我帶你吃好玩好，對你好點，最後還拜托我一定要把你恭請回去。”
童惜聽了噗嗤一笑，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此時，剛好路過那家飯館。
她頓住腳步，突然道：“我餓了。今天中午的飯都被那姓葉的毀了。”
較瘦的道：“我們幹活的飯館是這城裏最大的飯館，要不要去瞧瞧？”
童惜任性道：“我不挑。”說完已走了進去。
進去後，就看見了老板娘。
老板娘溫柔笑著，道：“這不是天地同梁客棧的夥計們嘛？怎麽這是…沒上工嗎？”
童惜第一個進去，也不知是太矮了還是怎樣，老板娘先看到的並不是她。
八人中，較瘦的翹著鼻子道：“我們這一個月都被人包了！”語氣特別自豪！
老板娘詫異著，奉承道：“喲！掙了不少吧？”貼近他耳邊，又道，“那空了晚上來找我。”
瘦子聽完竟露出了一個又邪又癡的笑容。
徐沉香打斷道：“你不招呼客人？”
老板娘打趣道：“我就是在招呼客人。”見了徐沉香的冷麵，忽正色起來，問道，“你們自己在大客棧上工，竟來我這裏吃飯？”
胖子道：“不是我們，是她！”
透過幾人身形看去，這才看見了童惜，童惜進門就已坐在靠牆的桌上。
老板娘招招手，就來了一個小二，麵對女食客，是不用她自己招呼的。
童惜心裏暗自氣憤道：“你倒快過來呀，怎麽到我這裏就不招呼了？”
菜點，菜上。
廚子很醜，炒的菜倒香得很！
八人一直就看著童惜。
一桌好菜，頓時也都不香了。
童惜道：“你們不吃東西？”
徐沉香道：“我們…吃過了。”說完竟咽了咽。隨之，臉就紅了。
其餘有人，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童惜道：“你們不是被人包了？怎麽還如此節約？”
胖子道：“不要見怪，我們這種人都這樣。”
童惜道：“那你們這樣盯著，我怎麽好意思吃？”
八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較瘦的道：“我們還是出去等吧。”
童惜看著幾人去了門外，頓時就覺得他們好可憐，真想請他們大吃一頓，可現在連自己的食宿都還得他們付錢。
待老板娘路過，童惜便小聲道：“等等！”
老板娘微笑著，彎下身子，道：“怎麽了？小姑娘。”
童惜道：“派人去找宇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