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危機化解

水簾洞,銀白連天,簾外銀白,簾中也有銀白,銀白的絲線。

李陽已在隧道寬敞的入口處,入口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冷寒,細看,則是無數條發絲般纖細的東西,和賈繡牽動傀儡所用的線一樣。

這種線原本是由唐門所製,其線本身就是一種暗器,就算一個人大步走著撞在上麵,都足以被割破喉嚨。

李陽正在思考著如何解開,突然間,絲線猛收,此時才見左右也有絲線閃動,原來這是一張網!

李陽來不及去顧身後誰在收網,而是一邊後退,一邊繼續觀察著其中漏洞,此時就算一躍而起,腳隻怕也保不住了。

絲網急縮,眼看著就要將李陽大卸數十塊。李陽終於從袖中掏出飛刀,他也不太確定這一擊是否正確,但他已經到了必須出出手的時候。

“岑”

隻聽一聲清響,絲網瞬間如無數條毒蛇瘋狂在甩身打條,吐信的嘶嘶聲震驚著耳膜。

李陽並沒選錯,不過打條亂擊的絲線還是在他周身劃出了數十道口子,看不到傷口,隻見李陽的臉上和手背正流出血來,後背和胸口的衣服接著也染了血紅。

臉上的傷在臉頰下方,血液的味道穿入鼻中,刺激著神經,李陽用拇指抹過傷口時,嘴角已有了一個肆傲冷酷的笑容。

他猛然回頭,額前的頭發甩出了先前的冷汗,換而來之的是一股怒氣和殺意。

兩個人大漢就在不遠處。他們正是之前在葉忘等人落網時,從門中出來那四人中的其中兩個。

李陽道:“果然是你們!”

他們分別是賈峰和楊林,二人皆清瘦,白麵黑目,白就隻是白,沒有其它色澤,黑也就是黑。他們除了腰間纏著的一捆絲線,從來不帶其它武器。

李陽猜到是他們時,為何露出這樣的笑容,雙方有何恩怨?

紫衣是賈峰,此時已經邁出一步,信信道:“沒想到你竟能躲過這一擊。”

李陽雖然聰明,但也不能否定有運氣的成分,即便如此,他依然故作鎮定道:“你們以為這樣一個陷阱,世間無人躲得了?”

青衣人是楊林,此時也上前一步,娓娓道:“我們算過,世間能躲過此招的不過宇文盛和風過崖二人!沒想到你竟然能破了陣法。”

輪反正和起跳速度而言,他們想過隻有風過崖和宇文盛二人能竄天而起,躲過收網,實在也沒想到李陽能破了陣法。

李陽深諳各派武功,從而知道麵對極度擅長陣法的人,隻有破陣對之。

李陽道:”風過崖在哪裏?”

他已經猜到葉忘現在一定被困在此地。

賈峰和楊林既然能預算到不能阻擊風過崖,肯定沒有用這個手段對付他。

紫衣人賈峰一笑,信信道:“既然這一擊沒能攔你,變告訴你也無妨。”一頓,又道,“風過崖就在百裏山莊之內,你若執意要去,便去吧。”

李陽聞言便轉身離去,並沒有再理會幾人,無論多大仇恨,都已經藏在一雙染發冷光的黑瞳之中。

當務之急,他隻在乎救出葉忘幾人。

……

沒有燈光的地牢,隻徒留一片暗色,隱約可見一些煙塵,先流銘旁邊牢房的迷煙已在漸漸發散,門衛就在門外等待收拾先流銘那老驢的屍體。

門外。

門衛也一絲毫不敢懈怠,正一本正經的手在門口。

突然間,陳舊的木門咯吱一聲被打開,回首間,他已被一掌擊暈。

葉忘蘇醒過來時,便在尋找最脆弱的牢門鐵柱,無論百裏山莊沉寂多久,鋼鐵終是鋼鐵。可無論鋼鐵多麽堅硬,葉忘還是擇其最脆弱的一根,開始試圖扭斷。

久而久之,生鏽的鐵柱也終於齊根落下,緊接著,他就衝入門外,打坐門衛、奪取鑰匙。

路展已經昏昏沉,先流銘已然睡下。

葉忘緊接著就為二人解開牢籠,駝起先流銘,便向外奔去。

走出長廊,入了破敗的地下室,便是一道難題,頭頂覆蓋的瓦梁頂。

葉忘放下先流銘,沉沉閉了雙目,待睜開時,已經一種堅韌和果敢。

“帶他上去。”

路展聞言接過先流銘,將他駝在背上。隻見葉忘猛一起身,雙手蓄力,接著就爆發出全部內力,擊向覆層。

頓時響起“碰”的一聲巨響,葉忘被作用力回擊在地,同時,地室頂上的瓦梁也裂開成了木碎,木碎落下,烹烹打在葉忘身上。

路展猶豫片刻,緊接著一咬牙就躍到上當。到了上方,他就立刻伸出手,迫切道:“上來!快!”

葉忘緩緩起身,起身後便一躍而起。

路展的那隻手,不見了!因為他整個人已經被一腳踢開,先流銘也從而摔倒在地。

是先前門中出來的另外兩人。

葉忘跌落,抬頭看去,隻有一名獨眼大漢正看著葉忘,他的一隻眼睛也充滿迫力,他的笑容無比得意。

二人便是吳尊和蕭葉辰,他們皆是在百裏**成名之後就接連崛起的江湖刀客,一把刀,隻問敵人是誰!不問是何的罪過,他們要的隻是“錢!”

路展和吳尊打的不可開交。葉忘看向蕭葉辰,問道:“我值多少錢?”

蕭葉辰一笑道:“兩萬兩!”

葉忘無力一抽笑。這倒確實不比徐思堯開的價格低。

葉忘道:“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蕭葉辰聞言卻不屑一笑道:“不著急,我先殺了他,再和吳尊一起殺了你!”

蕭葉辰也出手截擊路展。葉忘無奈苦笑,苦笑之後,他便皺起眉頭。

蕭葉辰似乎忽略了葉忘就是風過崖!

風過崖豈能這麽容易被擊潰?

隻見洞口一道寒芒閃現,葉忘已一躍而起,竄了出來。

他的嘴角溢這血液,那是他強行運功導致的。

霎時間,“鏘、鏘”兩聲,葉忘已用瓦片將蕭葉辰和吳尊擊退兩步之外。

蕭葉辰、吳尊同時睜大眼睛,蕭葉辰驚呼:“你不怕死?”

強行運功本來就是無可奈何之舉。

葉忘冷笑道:“我死了倒是也好,但是他死了就不太值了。”

“他”便是路展。路展也中一驚,邊浩已經為他而死,怎麽能讓葉忘也如此?

不等路展思索,葉忘就已再大喊道:“走!”

路展咬緊牙關,再度背起先流銘。然後到了一顆大樹下,路展便再將先流銘當下。用極度冷酷的聲音道:“為什麽是我們死?”

蕭葉辰和吳尊皆嗬嗬一笑,葉忘已經受傷,他們不死,誰死?

肆笑間,路展已經揮劍斬出,葉忘見狀也緊跟出擊。如果二人不能盡快解決百裏**和吳尊,結果便是二人都難逃一死。

葉忘撐不了多久,他清楚,路展也明白這個道理。

雙方接連過招數十次,蕭葉辰已經發覺路展出招極快極詭異。

路展已經顧不得那麽多,無論什麽手段,他都得使用,他曾研究過魔教的劍法,此時,也正好用上。

隻見蕭葉辰一刀從上砍下路展,路展舉劍,橫擋。然而蕭葉辰的左手突然就摸出一把匕首,突刺路展腎處。

路展的左手也自腰間而出,別過蕭葉辰的左手,反用四根指頭,突擊蕭葉辰的腎部!

手指如刀!蕭葉辰頓時痛苦的鎖緊眉頭,雙眼已布滿血絲,同時透著一股不可思議之色。

魔教的功夫總是讓人難以揣測,這隻能算詭,而毒、蠱,更是難語之勢。

蕭葉辰倒地,吳尊也驚大了雙眼,從而停下了動作。

然而正當葉忘以為有機會離開之時,阿憐等人也趕來,他不禁無奈一笑,似已看出路展和先流銘再難逃此地,因為他已內力泄空而感到無力。

阿憐厲聲道:“你們本事倒真不小?”

葉忘疲落,路展卻殺意仍在,立即道:“甚至比你想得要多!玩殺我們就放馬過來吧。”

阿憐又怎會冒險?若她不夠精明,也騙不了葉忘,此時不過癡癡一笑道:“我不著急殺你,為什麽你偏偏著急死呢?”她當然不著急,待路展殺意削弱,才是最好的出手時機。

路展也不再是傻子,他知道拖下去必定死路一條,故而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著急殺我,我卻真的著急送死!”

說完,他已經閃身衝了上去,葉忘一緊眉頭,也緊隨其後,不過他已隻能勉強拖住一人。

攻勢漸漸就被秦海令和光頂、單辮的反擊下削弱。

過一會兒,路展也終於被秦海令一掌擊落。秦海令搖頭歎息道:“你們本來都可以是江湖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葉忘無話,因為他看到阿憐,不禁就想起孩子的事情。

這會是怎樣一個孩子?仇恨、孤立還是什麽?葉忘又怎麽能為了孩子的幸福屈就阿憐?並且到現在為止,他依然愛著葉琳鈴。這一切都讓他無比痛苦!

路展已答道:“你本來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不過如果像你這樣!我寧可不要成名!”

秦海令平靜道:“成名確實不必如此,我自然也有我的苦衷,你們若願意一起共成大誌,告訴你們也無妨。”

葉忘忽冷冷道:“我們不答應也必死無疑,既然都要死了,你告訴我們也同樣無妨。”

他本來無論怎樣也想不到秦海令會將八方堂出賣給他人,就像不相信阿憐會出賣自己一樣。

秦海令苦笑道:“說的不錯!”一頓,轉身踱步繼續道,“你們都知道柳妙風是為了複仇才生下阿憐。”

他們都知道,就連本來不知道的先流銘也已偷偷聽到。

阿憐已經垂下頭,沒人能看到她的神情,也沒人知道她的憂傷。

秦海令繼續道:“你們卻不知道阿憐是柳妙風和誰生的!”

“生的”已被他加重。此時就算不說,路展和葉忘也想到阿憐的生父就是秦海令!

一個須發皆白,仍風骨傲然的嶙峋老人,若不是為了子女,怎會落得如此?

路展夾雜在仇恨和憐憫之間,不知該說點什麽。葉忘忽然道:“你為何要幫助她複仇?為何不用別的辦法?”

秦海令搖搖頭,再度歎息道:“我也嚐試過,不過她……”

話音戛然而止,阿憐一直手已經掐在秦海令脖子上,憤恨道:“你到底幫不幫我!”她正怒視著秦海令。飽含淚水的雙眼卻已顯得無比可憐。

秦海令很輕鬆就撥開了她的雙手,肅然道:“你要殺了他們,是嗎?”

阿憐握緊拳頭,久久後才吐出一個“嗯”字。

秦海令轉麵路展和葉忘,單辮和光頂也看去。

沉默間,天地充滿肅殺之意,一股寒冷已足矣滲透一個常人的脊髓。

沒有一個人抖動,因為接下來的一招,必定有人死去。

沉默一陣,也無一人露出破綻,而是地上的先流銘突然舉劍飛出,直直刺向秦海令!

秦海令一時隻得舉手擋之,手臂自然也被刺穿,然後先流銘力道仍在,他已算過秦海令能反應過來!好在最後單辮起身一腳將先流銘踢開,秦海令才留得一條活路。

路展已刺向單辮,葉忘也準備好了阻擊想要插手的光頂。

劍光泛濫成了火光!秦海令用左手發出一枚稍微厚重的飛刀,刀劍相劃過,劍勢削弱,刀也打落,隻留下一陣刺眼的光燼。

阿憐此時也終於發出探雲針!目標正是路展和先流銘!她也同樣能雙手投擲暗器。

秦海令是她父親,她又能落得多少?

“丁丁”

鋼針已被擊落,聲音清脆,然而所有人都已聽見,他們不得不轉目就已阿憐,此時留意豈非為時已晚?

是李陽救了他們!

“收手吧!秦總管。”

秦海令無奈苦笑,他已看向阿憐。

阿憐看了他一眼就轉而看向李陽:“我隻聽過兩個人穿一條褲子,沒想到三個人也能。”

李陽樂嗬道:“何止三個人?褲筒夠多,四個人也可以,隻看你是否嫌棄!”

阿憐低頭,她不是嫌棄,她隻是不甘平凡,因為她離成功本來已經不遠!

多少人為了最後一刻的失敗而無數次重頭再來?

阿憐忽然冷冷一笑道:“走!”

李陽已一躍橫中,準備攔截。

秦海令見狀一招暴雨梨花發出,瞬間就擾亂了李陽的眼簾,幾顆冰冷的鋼珠同時從絲花霧繚中飛出。

閃躲後,阿憐等人已經往百裏鄉出口跑去,他們的輕功倒都不差。

李陽起身之後又立即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