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執拗
第十章 執拗
漠然跟隨，一切都水到渠成，方澤羽心中突然壓力盡去，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為什麽要反抗？為什麽要逃離？師傅，到底在隱瞞著什麽？
捫心自問，方澤羽自問從始至終，都將自己擺在王師派弟子的處境上，雖然蒼鬆一脈桀驁不馴，但終歸是屬於王師派一員。
先前煉塵子和空塵子的一番話，曾經一度讓方澤羽迷茫，可隨著仙塵子的到來，本就不多的惘亂頓時消退。
正魔之間二選其一？若是不能成為魔道擎天，便是魔道夢靨？
可笑，正道偽善比比皆是，惡跡斑斑乃我所不屑，唯我魔道，快意恩仇，才是我心所向。
莫說這些，便是我師一日還在王師，我眾兄長一日還在，那我方澤羽，注定就隻能是王師派弟子！
將一切拆開來放在陽光下，所有不安如同朝陽下的初雪，煙消雲散。
“站住。”淡淡一聲嗬斥，方澤羽頓時止步，腳下生根一般，定在地上，不能動彈。師傅的命令，無論何時他都不敢違逆，不能背棄。
與此同時，一同止步的還有走在最前的仙塵子，濃烈的陰霾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遠比漆黑的夜色更加深沉，帶著狂暴的殺氣，肆掠而出。
熾滅劍身上的金色虐炎隻是消除了仙塵子身上的死氣，但早已將嗜殺當成本性，仙塵子的心靈，早已扭曲。
麵對同門，亦無絲毫改變。
為了王師派的崛起，他犯下的累累惡行已經馨竹難書，魔海無涯，他已經回不了頭。
仙塵子隻願，以他墮入不歸路為代價，能夠為王師派鋪就一條鮮血和屍體凝鑄的罪惡之路，通向輝煌的頂峰之遙，他願舉起屠刀，殺盡蒼生。
那麽，擋我者死！
“無塵。”千年情仇，真當在今日做個了結？逸塵子坦然出聲，在眾人沉默，旁觀無塵子和仙塵子對峙的時刻，唯獨她，挺身而出。
同門千載，最了解無塵子的是誰？是身為掌門，統禦王師的仙塵子？還是一直將無塵子作為對手，明爭暗鬥的空塵子？不是，最了解無塵子的，所有人都知道，必然是他們的小師妹，逸塵子！
眷戀千年，豈可同日而耳語，無塵子的性情，逸塵子了如指掌，說得好聽點，如同海邊磐石，往難聽了說，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若隻是如此，倒也沒有大礙，可偏偏執著如無塵子，竟然還伴隨著隱藏頗深的瘋狂！執拗的瘋狂！
若是放任不管，平素不喜爭鬥，但骨子裏寧折勿彎的他，必然將事情演變到不可逆轉的餘地。
帶著顫抖的聲音如此無力，修為強到王道八重又如何，回天無力的感覺充斥在逸塵子心間，隱隱中有股刺痛，守護一生，視若珍寶的東西，似乎即將破碎，離她遠去。
“無塵，不要這樣。”
真的有用嗎？逸塵子的哀求，當真能夠左右的了無塵子的偏執？
“要帶他走，可以。”心頭狂跳，無塵子的話沒似乎帶有轉圜餘地，逸塵子心間卻沒有一絲輕鬆，望著眼前她熟悉無比的男人，心痛的感覺強烈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張嘴語言，所有言語卻被深深的扼殺在喉嚨裏。
“踩著我的屍體，你才可以將他帶回去。”青冥劍璀璨，背後法.輪依舊輝煌，可惜滔天威勢遠遠就在距離仙塵子三丈距離止步，不能逾越雷池一步！
嗬嗬，還是這樣，千年前我左右不了他，千年後，依舊無可奈何。
深深的失落浮現在逸塵子身上，濃鬱的傷懷和痛楚讓她微微低頭，不再看著無塵子，或者說，是無力。
“哦？”微微偏轉身體，滿臉淡然，眼睛裏卻是凶光畢現，陰鷙的氣息到達頂點，仙塵子眉頭一挑，仙風道骨的形容不知何時已經被完全磨滅，隻剩下令人恐懼的凶戾。
“慢！”橫身攔在仙塵子身前，空塵子感覺自己麵對的是一頭擇人而噬的上古凶獸，昔日熟悉的掌門師兄早已去而不返，心頭一凜，硬著頭皮道：“掌門，千年同門之誼，當真要因為一點點紛爭化為烏有？”
終於，空塵子還是承受不住，仙塵子**裸的殺意讓他心驚，若是出手，無塵子今日必然隕落！沒有絲毫其他可能！
仙塵子，已經不是當年的大師兄，舍棄太多的他已經漠視一切，眼裏隻剩下聲名鵲起的王師派，其他的，算不得什麽。
“那要問他，我王師派在他眼裏，到底價值幾何。”語氣冷厲，深邃的目光似乎將擋在身前的空塵子穿透，直直落在無塵子臉上，負手而立，仙塵子顯得輕鬆無比，九重王道賦予他的絕對實力，也賦予了他蔑視全場的霸氣。
“無塵，放手吧。”局麵已經到了生死關頭，絕無虛言，殺戮已經麻木，仙塵子若是出手，絕不會留手，魔道看似威勢大起，但其中隱患太多，用不了多久，隨著正道反擊的開始，節節敗退已是必然。
王師派首當其衝，作為魔道領袖，一個仙塵子絕不足以力挽狂瀾，頂級強者的缺乏，已經令仙塵子拋棄所有，死死盯著方澤羽！
一個悉心**，全力培養，定然可以崛起的強者！
能夠為王師派撐起一片天，任憑狂風暴雨依舊能夠不滅的強大存在，能夠保全王師派萬年基業，不至完全湮滅的人。
所思所想，能夠做到這一切的，隻有他！方澤羽！
“無心之人，多說無益。”偏轉頭顱，環顧著千年間不多的同門，無塵子淡淡道：“如此作為，何其殘忍，你們，都如他一般，滅絕人性？”
漠然無言，麵對無塵子的指責，所有人沉默了。
“我做不到，我的弟子，要走什麽路，由他自己安排，旁人，休要指手畫腳！”鋒芒依舊，無塵子寸步不讓。
“好！”狂氣猛衝，空塵子下意識的網側麵一閃，眼中驚駭無比，沙塵卷起，仙塵子桀笑：“那就讓我看看，師傅當年讚譽良多的你，有何等資本扭曲我的意誌！”
說得再多，亙古法則依舊是最終判定手段。
強者為尊！
爭鬥，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