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來
第九章 歸來
“住手。”一聲龍吟響自九霄，龐大的氣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無塵子醞釀許久，充沛的真元即將衝入腦海撕破神魂之際，這聲狂嘯硬生生的將其止住，一口悶血噴出，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心中的焦慮頓時到達頂點。
為何來的如此之快？
刹那間，本就被遮蔽住的日光更顯黯淡，天地沉浸在一片肅殺的濃鬱血腥之中，遲遲趕來，逸塵子眉頭一皺，從袖口掏出一瓶丹丸，遞給無塵子。
未作搭理，死死盯著前方，無塵子麵色一凜，心緒沉入穀底。
“掌門回來了。”唇角一抹笑容閃現，馭塵子道。
話音落地，天邊青光大亮，眾人注視中，一團颶風席卷而來，踏著無數飛沙走石，一點黑影迅速放大，正是王師派掌門仙塵子！
多日不見，掌門的模樣一如既往，方澤羽從地上站起，遠遠眺望，心中頓時駭然。
腳踏虛空，看似緩慢的步伐卻是一跨千丈，袖袍間隨意卷動，竟能翻起層層黑雲，仙塵子所過之處，地表萬物退避，天空雲層閃開，竟有淩駕於天地之威的趨勢！
“參見掌門！”垂下頭顱，微微躬身，連帶最後趕到的莫雲幾人盡皆行禮。
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方澤羽心中猛然泛起一股不安的感覺，虐炎暴躁的衝擊體表，在體內翻騰，竟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替他反抗，可惜這種反抗顯得如此無力。
一切，竟然隻是因為仙塵子的遠眺？
這老頭，好生強大！
貴為王師派掌門，方澤羽從未小覷仙塵子的強大，若是修為不是最強，王師派又憑什麽讓他號令群雄？隻是往日方澤羽心中力量劃分間，仙塵子強則強已，在方澤羽看來頂多是洛龜魔月之流，甚至猶有不如，今日再見，這番理論卻是被徹底推翻。
除卻強到無法形容的熾滅，已經千年前所向無敵的焚蒼，仙塵子，便是最強！
如果說以前仙塵子留給方澤羽的印象是韜光養晦的蒙塵寶劍，那麽今日，黑雲中卷起飛沙走石的仙塵子，就是他手中還未曾遇見敵手的熾滅！不可同日而語。
“這身死氣，不知此番又有多少生靈葬送在掌門手裏。”還未靠近，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息就已經令人膽寒，逸塵子小聲嘀咕一句，瞥了一眼方澤羽，不動聲色的移動腳步，站在了他身前。
體內翻江倒海，炙熱的虐炎瘋狂暴動，周圍空氣似乎被凝固，方澤羽努力想動動手腳，卻發覺連最簡單的動作自己都無能為力，不由黯然。
接連巨變讓他明白，自己的弱小，實在太過明顯，或許是接觸的對手太過強大，都是修行千年的存在，可歸根結底，力量不足才是原罪。
嗡嗡。
方澤羽不能反抗，可不代表他手裏的熾滅是好相與的，微微抖動間，帶起方澤羽身體的顫抖，周圍似乎有什麽凝固的東西破碎，再也無法禁錮方澤羽，頃刻間壓在身上導致不能動彈的感覺消退下去，手腳身體的感覺，再度回到自己的掌控。
一抬頭，窒息。
“這劍，便是那年出土的神物？”站在方澤羽身前，背後一眾王師派首座保持著行禮的姿態，卻是沒有一人看清了仙塵子的動作，八重和九重的差距，隻在雲泥之間。
不能言語，方澤羽的身體微微顫抖，不是畏懼，而是本能的抗拒。
仙塵子身上的陰寒冷翳之氣洶湧無比，濃鬱道肉眼都可看見的死氣纏纏綿綿，原來他破空而來時，袖袍間翻滾的不是黑雲，而是死氣！
魔道巨梟，當之無愧。
僵硬的點了點頭，方澤羽胸腹間一陣脆響，虐炎的火舌從口中噴出，竟是為了抵禦仙塵子的氣息而噴發出來。
“三年時間，竟然從四重初期突破到巔峰？”招了招手，試圖奪過方澤羽的熾滅探查一二，卻不見熾滅有絲毫響動，仙塵子一愣，旋即道：“看來你是有奇遇了。”
伸手一點，點在熾滅劍身之上，一層金紅交織的光芒頓時從劍身湧出，將熾滅渲染得璀璨無比。
“不要。”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還沒來得及提醒，仙塵子的手已經探上熾滅。
下一刻，金色火焰狂湧而出，順著仙塵子的指尖蔓延而上，纏在仙塵子身上的黑氣，頓時被吞噬許多，直到此時，方澤羽才徹底明白這層黑氣是什麽東西。
血霧！赤紅之色濃鬱過甚，變成了黑色。
“咦？”右手一抖，大鼓黑氣湧現，虐炎崩碎，熄滅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斷有金色虐炎從熾滅劍身透出，與仙塵子身上的黑氣交織在一起，卻被不斷熄滅，反觀仙塵子，對此無動於衷，黑氣不斷消失，他卻不聞不問。
良久，起先濃鬱無比的黑氣終於開始變淡，在與虐炎的爭鬥中敗下陣來，當最後一縷黑氣消失的時候，仙塵子赫然抽回自己右手，隨意一甩，沾染在手臂上的虐炎四散濺開，掉落在地。
“好劍！”讚譽一句，盯著熾滅，仙塵子眼中光彩大量，不是方澤羽見慣的貪婪，而是狂喜。
視線偏轉，終於落在方澤羽身上，仙塵子探手，朝著方澤羽抓去。
一動不動，任由手上熾滅上的金色虐炎不斷跳躍，方澤羽沒有絲毫閃避或者抵抗的意思，此刻的他，再無一絲反抗之心。
就連最強的倚仗熾滅都無能為力，他還能做什麽？青稚稍稍碰觸便不能自拔痛苦不堪，仙塵子卻能僵持如此之久，最後還借用虐炎燃盡身上的死氣，手段之高難以想象。
絕望之間，似乎就連心緒也變得低沉緩慢，一絲莫名的氣息流轉而出，從心髒旁邊的位置緩緩流淌，溫暖著冰寒的心髒。
魄珠！是焚蒼師祖的魄珠！
熾滅的手段和見識天下無雙，早在鶯歌帶著軀體開始湮滅的方澤羽闖進他的領域之時，就已經察覺了焚蒼魄珠的存在，若不是它加以禁錮，恐怕當方澤羽肉體崩碎之前，焚蒼最後的餘威就以現身。
重鑄方澤羽軀體之時，這顆第一無二的魄珠，自然也就還給了方澤羽，如今，緩緩盤旋在心髒周圍的焚蒼魄珠，正是這道暖流出現的地方。
“師尊？”訝然，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隨即收回，躍過方澤羽朝前走去，仙塵子淡淡道：“跟我回聚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