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鶯歌
第十章 鶯歌
“是鶯歌，是鶯歌師妹。”若說柳巡風萬人崇拜的模範，那王師派彩霞峰的鶯歌，就是萬眾追捧的寵兒，她的存在，亦可算作一朵奇葩。
雖然沒有柳巡風那般地靈資質，可是四品的資質加上絕世芳華，足以讓人記憶深刻。
尤其，是有一個視她如己出，無論何時，無論何事，不問緣由，一定護著她的師傅！
柳巡風讓人敬畏，是因為年長於他的師兄不屑出手與他爭鬥，同齡之輩不是他的敵手，鶯歌讓人喜愛又害怕，卻完全是因為她那個沒有道理可講的師傅。
空塵真人雖然護短，但還說理，可這逸塵真人的蠻橫不講理，卻是聲名遠播，就連掌門，也要畏懼三分。
至於為什麽，就無人得知了，隻是所有人都明白，絕不會是因為什麽男女之分，尋仙問道，不論男女，一視同仁，隻有強者，才有被人敬仰的資格。
所以暗地裏不少人猜測，王師派第一高手，莫非不是掌門？而是這不講道理的逸塵師叔？
“吵死了！都安靜一點！”嬌蠻的一揮手，一股狂風席卷而過，吹亂許多人發髻，虎著小臉，鶯歌惱怒不已，這些人吵吵嚷嚷，讓她看看方澤羽的心思都被打亂了。
一直被師傅捧在手心，這些派內爭鬥，她從未參與，也就是今天對上這沒用的方澤羽，師傅才會叫我上來。
哼哼！我都不明白，本小姐去年可是已經踏入四重天地，遠非這些跳梁小醜可比，師傅哪裏來的這麽多顧忌？
“天地之力！她已經進入四重了!”後輩弟子，人人色變，原本以為隻是仗著師傅的寵愛和師兄弟的想讓才無法無天的嬌俏人兒，多日不見，竟然已經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就是一直坐在場邊，冷眼旁觀的柳巡風，眉角也是不經意的動了動，望向台上橙色的身影，眼睛裏透出一絲莫名的色彩。
“方澤羽，你怎的還是那麽沒用？”刺鼻的血腥味讓鶯歌皺起眉頭，湊近方澤羽，輕推一下，道：“下去吧下去吧，莫非還要本小姐把你丟下去啊？”
紋絲不動，方澤羽未作回答，身體卻是因為沒受任何力道一動不動。
“喂！快些下去！”有些惱怒，一番好意被人無視，從來都是占別人便宜，什麽時候吃過虧的鶯歌不開心了，微微用力，推了方澤羽一把。
砰！
應聲而倒，直直的後仰著躺下去，方澤羽幹脆無比，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轟然倒地。
“哎，沒的玩了，有鶯歌這混世魔王插手，今天看來是到此為止了。”無奈的搖搖頭，許多人表示意猶未盡。
“誰說的?等了這麽久，終於出現了第二個四重，好戲，才剛剛上演！嘿嘿，我都等不及看柳巡風是何反應，是出手痛痛快快丶教訓教訓那小魔女，然後灰溜溜的被逸塵子師叔追著打，還是自認倒黴，丟掉這第一的頭銜？”
“喂，你怎麽了？”秀氣的眉頭深深皺起，踏入四重，能夠感受天地力量的鶯歌不相信，剛才拿稍稍用力的一推，能夠將方澤羽這頭驢擊垮，她對力道的掌控，可是很有自信的。
“還睜著眼睛望著我做什麽？要麽你爬起來自己走下去，要麽本小姐把你踢下去！”滿臉鮮血中唯一兩抹眼白看起來如此恐怖，鶯歌的心莫名一抽，有些不敢直視方澤羽，一身頑皮氣息十去**，方澤羽給她的感覺太詭異了，哪有人如此熱衷於被人戲謔？一次不夠，十次，百次，還是不夠？
要到什麽時候，這家夥才會懂得求一句繞？說一聲服？
“上去，把你師弟抱下來。”手指微動，散去壓製歸碧的力量，一瞬間爆出來的氣勢讓所有弟子心頭劇震。
無處不在的危機感籠罩了所有弟子，身體恢複動彈的歸碧身形瞬間破空而去，出現在方澤羽身邊，咬著牙，伸出劇烈顫抖的雙手，觸上方澤羽染血的身體，卻是一僵。
“師傅！”胸口起伏停止跳動，歸碧晃了晃脖頸，眼睛裏的最後一絲眼白消失，全部充血的瞳孔變得暗紅，有些發紫。
“喂，你上來做什麽？他還沒有認輸，我們的比鬥還沒有結束呢！”不滿的嘟起嘴，脖頸上掛著的彎月吊墜散發出熒光，將鶯歌籠罩在內，讓她顯得從容自若。
比起有法保護身的鶯歌，其他弟子可就沒有這麽好消受了，越發陰寒的氣息不知從哪裏來，就連靈魂似乎都要凍結，望著散發出危險氣息的歸碧，他們的腳步一退再退，直到靠近自己師尊身邊，才緩緩化解。
“五重！支配天地靈力，歸碧這小子，有所突破了！”手中彩綢飛上天際，圈出一片不小的場地，將座下弟子護在其中，逸塵子淡淡發笑，嘴唇輕動，聲線飄進逐煙耳中：“這下，你該放心了吧，除了幾脈首座，在場的，沒幾個是他的對手。”
握了握拳，憋著的那口氣還在胸口，歸碧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此急速，如此不安的頻率。
鬆開拳頭，鼓起渾身力氣，歸碧終於伸手將地上的方澤羽抱起，那半睜的眼睛，還是未曾閉上。
入手一片冰涼，莫名的寒冷，將歸碧的心一起凍結，所有感知瞬間消失，抱著方澤羽，歸碧茫然了，不知所措了。
冷的？
冷的！！！
怎麽會是冷的？！！！
“放開他！”一聲嬌斥，沒有感覺到絲毫壓力的鶯歌怒道：“便是沒有分出勝負，你就不該插手！師門的規矩，你可敢違逆？！”
“勝負？哈哈！哈哈哈哈！”篩糠一般抖動著，歸碧痛苦的嚎叫：“師傅，小師弟的身體，冷了！他的心跳，我找不到。”
“哢嚓。”座下的椅子瞬間粉碎，歸碧聲音傳出的那一瞬間，天空烏雲開始盤旋。
“勝負？”抱著方澤羽，轉過身來，暗紅的瞳孔帶著危險的神光，直直盯著鶯歌，歸碧的聲音淒涼無比：“為了你可笑的勝負，我小師弟的命，就該如此被你們踐踏？然後消逝？”
“什麽？！”心靈巨震，視線從歸碧身上劃落，望向方澤羽，那半睜的眼睛依舊望著身處正前的自己，如此堅定，隻是仔細一看，那暗淡無光的眼睛，卻真的沒有絲毫活躍的痕跡。
“憑什麽？！憑什麽！”撕心裂肺的怒吼，歸碧咆哮著，環顧全場，不顧一切的質問著：“你們憑什麽這麽對他？誰給你們的權力？！”
“若是你們比他強，就可以肆意**，那我問你，今日我就站在這裏，我比你們都要強！那我是不是可以，隨便虐殺你等？！”胸口瘋狂的起伏，歸碧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再也無所顧忌，方澤羽的身體，激發出了他身體裏所有的靈力，不顧一切的奔流而出，宣泄而出。
“是你？一定要分出勝負？”一低頭，目光鎖定鶯歌，歸碧已經不再存在理智，被憤怒燒毀一切，靈力瘋狂傾瀉出去，一掌朝著鶯歌擊去，遊離在天地間的力量瘋狂湧動，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洪流，席卷而出。
“混賬！”青光猛閃，一道弧形青盾在鶯歌身前凝聚，將歸碧的攻擊盡數攔下，人影先至，逸塵子憤怒的聲音才傳來：“歸碧，你這是要跟誰動手？”
“管你是誰！攔我者死！”張嘴吐出一把小劍，見風就長，瞬間化作三尺熒光四射的青鋒，劍身之上古樸‘君心’二字更是華光四射，朝著逸塵子射去。
“好！好！今日我就替你師傅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頭頂火冒三丈，瞬間化作漫天彩霞，也不見祭起法寶兵器，簡簡單單一掌擊出，如同方才歸碧的招式一般，威勢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歸碧的一掌帶動天地之力，卻是散而不凝，逸塵子這一掌簡簡單單，也未曾見到調集多少天地靈力，隻是那虛空中凝聚出來的手型，威力卻是不容置疑的非同小可。
砰！
地動天搖，寬大的演武場瞬間從中裂開，衝天而起的塵埃遮住了所有光線，交擊之處溢出的無匹起勁令靠的近的弟子胸口巨疼，鮮血狂吐不止，護著方澤羽身軀的歸碧靠的最近，如同汪洋大海裏的一條小船，隨波逐流上下翻飛了半天，才堪堪落地。
“小輩間的爭鬥，何須動怒。”衣袖一卷，煙塵隨風而去，站在逸塵子麵前，依舊麵無表情的無塵子淡淡道：“這場比賽我代澤羽認輸了，人我帶走，你們繼續。”
轉過身來，抱著方澤羽的歸碧一臉茫然，護身的君心劍斜插在身邊，正在跳動，仿佛被什麽東西禁錮住了。
“師傅，你快看看，小師弟他。。。。”帶著哭音，歸碧沒有絲毫作假，憑心而發，沒有絲毫顧忌和掩飾。
此時對他而言，方澤羽的命，重於一切，若是連師傅都說沒得救了 ，那他，也就死心了。
“我知道。”伸手接過方澤羽，一巴掌甩出，將歸碧抽飛到台下，無塵子朝著掌門仙塵子施了個禮，淡淡的問道：“掌門，我先走一步。”
“去吧。”淡淡回應一聲，仙塵子沒有做出為難或者安慰。
“師妹，我那徒弟雖不成器，但他的品性，相信你是知道的，今日我這一去，恐怕就不會回來了，萬事不管，我隻求你一件事，無論如何，保住他的性命。”走到逸塵子身前，望了一眼有些呆滯的鶯歌，無塵子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鶯歌，道：“這算是我替我這小徒弟感謝你了。”
直直的盯著方澤羽，鶯歌沒有接過無塵子的玉佩，呆呆的問道：“他，死了麽？”
“活著，也未必是件好事。”將玉佩塞進鶯歌手裏，下一刻，無塵子和方澤羽的身形，消失在天地間。
一切，又歸於平靜。
比鬥，還將繼續。
隻是接下來，會有多麽血腥？
誰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