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鬼難辨
曹默推開虛掩的房門，頭頂落下一陣灰塵，嗆人的異味從裏麵傳出，大堂裏遍布蜘蛛網，完全下不去腳。
借助外麵的光亮，他發現情況很不樂觀，家具上有許多不規則的鈍器砍痕，牆壁和地板有大片的暗紅色血跡，顯然這裏曾經發生過某些可怕的事。
張十三捂住口鼻，全身抗拒的站在門外，對進去的曹默建議道：“默哥，要不換個房子吧？這裏好像死過人，不吉利。”
“時間不多了，附近找的幾間破房子都死過人，但就數這裏的窗戶還算完好，除非你想去那個神經兮兮的祭祀家裏過夜。”
“想都別想，我們今晚就住這，一定要把門窗堵死，我怕半夜醒過來看到祭祀站在旁邊舉著菜刀砍人。”
曹默懵逼了，一臉問號的看著張十三，心想你變得真快，上一秒嫌棄這裏不吉利，下一秒都想在這睡覺了。
兩人一頓忙碌，在二樓臥室生起一個小火堆。
鎮子中心，無人的十字路口，枯黃的落葉鋪滿地麵，忽然，靜止的鍾捶小幅度前後晃動，速度越來越快，直至重重撞在銅鍾上。
“當”“當”“當”。
三聲過後，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6點，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消失，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蘇醒。
張十三摸著肚子，看向曹默的帆布袋：“默哥，你餓不餓？”
曹默點點頭，主動打開帆布袋，展示匕首和包裝精美的日記本等雜物，直接讓張十三後麵的話噎回喉嚨。
臥室裏煙霧繚亂，非常嗆人，他內心略微煩躁的來到窗簾後麵，打開半扇窗戶通風，防止兩人一氧化碳中毒。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窗外不知何時出現濃霧，目光所及之處，霧氣會劇烈湧動和翻滾，好像有未知生物在裏麵走動，顯得荒誕又怪異。
“臥槽，你怎麽在這？”
身後的張十三聲音拔高好幾度。
觀察霧氣入神的曹默被驚得不輕，馬上轉身掏出匕首對準臥室的房門。
讓他沒料到的是房門緊閉，張十三正在看向窗外，張著大嘴巴不知道閉上，一臉驚訝之色。
二樓窗外有人，怎麽想怎麽不正常，偏偏自己沒看到，曹默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要知道，他的眼睛很不簡單。
張十三後退後幾步，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不可能，你已經死了，為什麽可以出現在這？我當初明明看到你被一群警察亂槍打死的。”
曹默現在特別慌，雖然沒看到身後有什麽，但是臥室內的溫度降低了不少。
再聽聽張十三說的話，這個鬼好像生前死的特別慘，恐怖和凶殘程度肯定高，自己危險了。
張十三後背緊貼著牆，蹭了一身的灰：“默哥，你不是鬼見愁嗎？你快幹他，我在後麵掠陣。”
話音剛落，臥室中間的火光陡然暗淡不少，一種難以言明的壓抑充斥在臥室內。
曹默是有苦難言，不斷給張十三使眼色，眼睛眨到出現幻影。
他的鬼見愁外號是真的，前提是需要給他時間召喚支援，最起碼要有一個能用的電話和足夠的安全時間。
平時他在外做白事生意，去雇主家第一時間是看屍體有沒有問題，有問題就打電話，沒問題就獨自完成。
通常100單生意都很難遇到1個鬼，即使遇到，等到他的兩個能力者朋友到場，鬼就要自求多福了。
內心被恐懼淹沒的張十三急得不行，口不擇言道：“默哥，你的眼睛被灰塵迷了嗎？眨巴什麽呢？先回頭幹死陳山啊！他可是警方重金懸賞通緝的逃犯。”
曹默深吸一口氣，然後氣沉丹田，大喊道：“快跑。”
他頭也不回的就向臥室門跑去，多年的職業生涯和經驗證明了一件事，沒事別亂回頭，尤其是支援不在的情況下，逃跑是件很嚴肅的事，馬虎不得，必須全身心的注意前方環境，萬一被絆倒就慘了。
“小心頭！”
伴隨著張十三的提醒，一隻拳頭打向曹默後腦勺。
隻見他就地翻滾，在黑暗中第一次看到身後的場景，襲擊者身穿囚服，臉上胡子拉碴，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有悍匪的潛質。
再一打量，他發現不對，似乎對方是個人，卻無法解釋陳山如何詭異的從二樓窗外進入臥室。
不等曹默想明白陳山是人是鬼，臥室中間的火光恢複正常，陳山從原地神秘的消失。
張十三驚疑不定的看向臥室各處，生怕陳山從哪裏冒出來襲擊自己，他的腦子已經不夠用，差點以為自己餓暈出現幻覺，瘋狂掐自己胳膊。
“默哥，什麽情況？我是不是眼花了？出現不吃東西就會出現幻覺的怪病？”
“你沒眼花，我也看到你說的陳山了，但我看不透他，他的狀態很奇怪，出現的方式和消失的方式很不合理，跟我以前見到的鬼基本不同，我懷疑跟外麵的白霧有關，我們最好別靠近窗戶。”
曹默的回答沒什麽問題，不過張十三仔細琢磨後，頭上出現一層細汗，恐懼感加倍來襲。
他以為曹默的外號叫鬼見愁是膽子大，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沒想到是字麵意思，如此想來就細思極恐。
張十三壯著膽子問道：“默哥，你的鬼見愁外號是真的嗎？剛才為什麽要跑？”
“沒有輔助道具的幫助，普通人和能力者看不到隱身後的鬼，可我能看到，我可以幫助能力者指出惡鬼位置，這就是我外號的由來。你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我不是能力者，隻是個普通人，遇到鬼也要逃跑。”
曹默的話對張十三衝擊很大，以前他不信鬼神之說，現在聽到曹默說的，活了22年的世界觀都快炸裂。
想到陳山以前死在自己眼前，現在變成鬼出現，他硬著頭皮說道：“默哥，我們去祭祀家裏過夜吧，路上跑快點，說不定霧裏的鬼抓不到我們，到時成為黑天信徒就什麽也不怕了。”
“想不到你居然相信世界上有鬼？接受新事物能力挺強啊。”
對於曹默的答非所問和調侃，張十三有點無語，他是真不想信這個，偏偏陳山的事像電影一樣在腦子裏循環播放，想不信都不行。
曹默坐在火堆邊，添了根木柴：“我的眼睛告訴我，黑天的祭祀是能力者，推開我先下車的中年人也是能力者，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內心極度扭曲。你記不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麽，相信黑天不如相信你，其實相信自己很重要，當然了，信任夥伴也很重要。”
曹默繼續說道：“你如果想離開，我不反對，但我想在這裏撐到天亮。”
不管張十三有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從帆布袋拿出日記本，開始記錄今天發生的事，順帶留下遺言。
如果回不去，這本送給朋友女兒的日記本不如自己用了，讓後來的人知道今天發生什麽，畢竟生活態度是一場自我表現的儀式，留下自己的痕跡很重要。
場麵一度安靜下來，偶爾聽到柴火燃燒發出的炸裂聲和兩人肚子的抗議聲。
張十三忽然咧著嘴傻笑，身體不斷顫抖。
“嗬嗬。”
“嗬嗬。”
“嗬嗬。”
……
曹默正在書寫的筆頓了下，一股寒氣從腳底竄到天靈蓋，各種可怕的猜想從腦子裏閃過。
他假裝沒發現異樣，抬頭扭動脖子發出“哢哢”聲，然後站起來扭腰，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誰？”
“在哪？他是人是鬼？”
張十三的笑容僵住，從原地蹦起，擺出準備格鬥的姿勢。
曹默滿臉複雜之色，死死盯著張十三，手上的日記不知何時換成匕首。
張十三連續後撤，朝房門方向緩緩移動。
他想到曹默先前說的鬼會隱身，再看曹默看他的眼神，心裏馬上胡思亂想，緊張道：“默哥，鬼是不是在我身邊？沒事，我不怕，你實話實說就好，我扛得住。”
曹默攥緊匕首後退，心想你演技真好，我差點信了你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