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迷霧重重
黃沙宇宙1013051014年。
靈嵐星。
生化紀元31年，11月27號下午5點，陰天。
空曠荒涼的道路上，一輛鏽跡斑斑的大巴車正在以龜速行駛，後麵的濃霧無聲無息緊密跟隨。
無論車子速度快或慢，雙方一直保持數米距離，就像貓戲弄牆角的老鼠，享受捕獵時的惡趣味。
駕駛員滿頭大汗，這條開了將近十幾年的往返公路變得完全陌生，通訊設備全部失靈，沿途路上看不到一個活物，整個世界變得寂靜和陌生。
乘客們安靜的坐在原位，顫抖的身體，驚恐的眼神，無一不說明他們也在害怕。
根據每天耳聽目染的學習危險應對手冊，努力保持鎮定，盡量不發出聲音，躲避藏在暗處的危險，才是正確方式。
自從生化病毒爆發肆虐整個星球，所有國家分崩離析，各種從未見過的危險慢慢浮出水麵，尤其是在火種城外。
曹默覺得自己很“幸運”，一天之內遇到兩種危險，與外麵無法理解的詭異濃霧相比，單獨坐在最後麵的中年乘客則更加危險，幾次短暫對視，都會有種大禍臨頭的緊迫感。
他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某些人身上若隱若現的第二張臉，生化危機後才出現的鬼等等。
單獨坐在最後麵的乘客，陰沉的臉上有張若隱若現、蒼白如紙的透明臉，上麵冒出絲絲黑線，一雙慘白的眸子在眾人背後掃來掃去，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邪惡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幾次回頭後，曹默忍不住了，挎著帆布袋子站起來：“咳咳，我想出去，車裏不安全。”
他的話猶如水滴到油鍋裏，車內的乘客們立刻情緒激動，罵聲和質疑聲接踵而來。
“我幹你大爺的，你不想活別帶上我們，車停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你能對大家的安全負責嗎？”
“我擦，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這種離譜的話也敢說？”
“外麵的霧是不是和你有關？你不說清楚別想離開！”
……
曹默沒有辯解，站在過道上，感覺有道陰冷的目光在盯著他的後頸。
“我感覺不對勁，但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所言非虛，大巴車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的熄火，司機漲紅著臉，不停的轉動車鑰匙打火，但發動機隻是連續發出“嗤嗤”聲。
現在唯二的好消息是白霧停在後麵數米遠，沒有追上來的意思，遠處路邊出現幾間破房子，小概率有聚集點。
剛才起哄的乘客沉默了，緊張的看著曹默，反而希望他能說點什麽。
曹默無視希冀的目光，沒有猶豫，大步走向車門。
一個打扮流露出濃烈中二氣息的年輕人坐不住了，他跟在曹默身後，打招呼道：“朋友，我叫張十三，我相信你！我和你一起走。”
司機的內心幾乎被恐懼充斥，他迷路了，可是他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提醒道：“小夥子，我隻負責車裏的安全，如果你們出去遇到危險，我是不會管的。你們安心待在車裏，城裏發現我們沒回去，肯定會來找我們，頂多在這等一夜。”
說完，他露出腰間的手槍，打開旁邊的櫃子，裏麵整齊的擺放著兩支自動步槍和手雷等等。
自從發生生化危機，汽車的駕駛位就被單獨改裝，成為獨立的封閉空間，防止司機被襲擊和用來存放武器彈藥。
曹默停在門口，小聲道：“當心最後麵那個穿藍色休閑服的男人，他很危險。”
司機的眼睛瞟向曹默身後，緊張的咽下口水。
“我哪裏危險了？”
曹默的身體如遭雷擊，不受控製的打個哆嗦，身後說話的人絕對不是張十三，可他真希望是張十三和他開的玩笑。
“別擋路，弱小無知的可憐蟲。”
帶著無形的優越感，身穿藍色休閑服的男人推開曹默，打開車門徑直出去。
曹默揪起衣領，眼睛都看直了，左邊肩膀上留下一道黑色手印，赫然是被推的位置，上麵隱約有一股腐爛的臭味，很像肉類保存不善，放久後出現的味道。
此時的他是又驚又怒，並且不知道對方留下這個黑色手印有什麽用，恐懼不知不覺間浮上心頭。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張十三還是主動湊了過來，急切的問道：“大哥，你沒事吧？是不是危險離開了？我們暫時不用下車。”
曹默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陌生人，對方觀察力敏銳，頭腦機靈，就是不知道人品怎麽樣?能不能合作離開這個未知的地方？
在他思考的幾秒鍾時間內，有眼尖的乘客喊道：“快看，有個老太婆從房子裏出來！”
遠處，一個骨瘦嶙峋、裹著髒兮兮的黑袍老人向大巴車迎麵走來，她臉上帶著莫名的狂熱，渾濁的眼珠裏滿是冷漠，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從曹默提出離開，到所有乘客下車，時間不到一分鍾，沒什麽比安全感更重要，惹得張十三在他身邊吐槽這些人太實際。
跟在人群後麵，他微微皺眉，黑袍老人的臉上也有第二張透明臉，一雙如旋渦的黑色眼睛時而閉上，時而睜開，看久了似乎能把人的心神吸進去，非常詭異，嚇得他不敢多看。
根據他多年的研究和發現，透明的第二張臉是人內心所想，也可以說是欲望，透明的臉越清晰，代表這個人越危險。
在那個無法接觸的小圈子裏，這類人被稱為能力者，聽說吸收情緒是他們變強的方法之一，不過曹默沒見過變強後的透明臉有什麽不同。
“老人家，這是哪？有沒有去蒼龍城的車？”
“我可以給你錢，求求你帶我去最近的聚集地，我不想待在這。”
“大家聲音小點，不要嚇壞老人家，一個一個說。我說老東西，你特麽聾了嗎？老子問你，這是哪裏？”
……
麵對眾人的提問，黑袍老人像雕像一樣杵著，休閑服男人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戲。
眼看天快黑了，司機想到荒野上的危險，耐心瞬間消失，直接向天上鳴槍示警，問話的乘客全部閉上嘴退開。
他把槍口對準黑袍老人，怒罵道：“我幹你大爺的，老子說了那麽多好話，口都幹了，你倒是給個反應。”
“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死亡。”
黑袍老人不管司機驚愕的眼神，繼續說道：“但是命運讓你們遇到了我，黑天鎮的祭祀，隻有信仰黑天大人才能得到救贖。”
司機用力向地上呸了一口：“我幹，遇到個神經病，要是信鬼神有用，我早就信了。你記不記得三十一年前，靈嵐星出現生化危機，全球將近300億人死的隻剩10億人，你信仰的黑天大人在哪？狗屁不是！”
“瀆神者，你今晚必定刀斧加身，死無葬身之地，即使你現在向黑天大人真誠懺悔也沒用。”
“可憐蟲，你要倒黴了。”
黑袍祭祀和休閑服男人先後開口，兩人互望一眼，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
司機麵露不屑，扛起槍，帶著談話失去意義的想法，一言不發的向大巴車走去。
大部分乘客跟在後麵，和沒聽說過的黑天大人相比，槍更能帶來安全感。
畢竟生化危機過後，如今的靈嵐星已經沒多少人相信鬼神。
休閑服男人朝著黑袍祭祀來時的路走去，他有自己的任務，不得不進入未知的黑天鎮，現場除了曹默和張十三，剩餘的乘客跟著他離開，想到鎮子上過夜。
張十三攥緊拳頭，眼睛不安分的到處亂瞄，跟在黑袍祭祀後麵和曹默竊竊私語。
“小老弟，你選擇相信黑天，不如選擇相信我。其實我很能打的，我在蒼龍城的自由格鬥圈子很有名，粉絲極多，波瀾街十三哥說的就是我。”
“巧了，我叫曹默，在喪葬圈子也很有名，專門幫人處理白事，大家都叫我鬼見愁，你剛才叫誰小老弟呢？”
“默哥，你出現幻聽了，嘿嘿。”
曹默和張十三同時轉彎，向黑袍祭祀對麵的房子走去，兩人對危險都有超出常人的敏感，剛才的話是在透底，也是在表明合作的態度。
轉身之際，可惜他們看不到黑袍祭祀回頭時眼裏一閃而過的殘忍之色，麵目猙獰的走向家門。
在如今這個世界，城外的夜晚代表著危險和死亡，即使他們心裏有很多疑問，但現在必須抓緊時間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