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坦誠相告,從陸崢身上看到盛陽跳樓畫麵

陸崢剛想跟著護士往外走,忽然停下,轉身看我一眼。

“你在這裏等我,要是我回來見不到你,我就聯係警方。”

淩晨三點,身無分文,外麵寒風呼嘯,在這裏至少還有空調,有一張可以休息的病床,我為什麽要跑。

沒過多久,陸崢手裏拿著一個白色的大袋子,他把手裏的藥品、單子全部放進去,朝著我走來。

“走吧,先到酒店休息一晚,明天隨我回南洲市。”

“我不去。”

陸崢拿起我床頭掛著的外套,甩我臉上,我剛接過外套。他又將手裏的袋子和公文包塞在我的懷裏,掀開我的被子,就要彎腰抱我。

我用公文包擋在身前。

“別靠近我!”

“簡兮,你見到我除了這一句,你還能說什麽?我是會吃了你還是怎樣?”

我看看陸崢的穿著,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手腕上黑色的的手表,就連袖扣都是一樣的。

對於講究精致一些的職場精英,每天衣服的搭配、手表和袖扣這些幾乎都是不會接連幾天重樣的。看來我看到的未來的畫麵應該就是今天的。

如果不跟他離開,改變了會發生的事情,還不是知道會怎麽樣,視力剛剛恢複,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擦傷,陸崢不過就是懷疑我事先知道事故會發生,想從我身上查找線索。把他惹惱了,或許真的會將我交給警方審訊。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我將手裏的東西全部放在**,起身自己下床穿鞋子。

“看來你還是會係鞋帶啊?簡兮,你怎麽總是這麽奇怪?”

奇怪兩個字像是一把錘子,重重的垂在我的胸口。自小疏遠任何人,獨來獨往,同學對我的評價,最常用到的詞語就是奇怪和孤僻。

好久沒聽到有人這樣評價我,隻覺得胸口一緊,哼,看來我還是不夠冷漠和絕情,才會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句話影響到。

我繼續係好鞋帶。拿上衣服和裝藥品的袋子,就要往外走。

“這邊,停車場往這邊走。”

我轉身跟上陸崢,陸崢帶著我走到車庫,順利找到他的車。

陸崢上前打開副駕室的車門,看著我坐進去才關門轉身去開車。我打開袋子,拿出裏麵的發票,計算單子上的費用,一共一千三百多。

“帶筆了嗎?”

“安全帶。”

我轉身要看向陸崢時,他忽然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身體傾斜,就要伸手過來。

“別碰我,也不要靠近我,請保持正常的社交安全距離。有事可以說清楚,安全帶我自己可以。”說著我將安全帶係上。

陸崢轉身伸手去拿後排的公文包。

“社交距離用於一般性的社交場合,約122-366厘米之間,也是我們在與陌生人接觸時會保持的安全距離;關於私人距離,指的是經常出現在友好的談話和討論中,約45-122厘米的距離。請問,我應該是按照私人距離還是按照陌生人的距離來計算?還有,那你和盛陽之間又算什麽?”

說著陸崢一遝照片和一支筆遞過來。

“謝謝。”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照片和筆。照片是這一次盛陽出席暖陽公益活動的記錄照片,有我和盛陽一起站在主席台上的,也有最後合影六年的照片,還有門口我和盛陽擁抱的照片。

“看來陸律師已經完全掌握我所有的信息和資料了。”

“你的安全距離隻是針對我的吧?和第一次見麵的盛陽,你可以開心的擁抱,和三年第一次重逢的校友,你也可以牽手,但是你的心理防線都隻是在針對我,是嗎?”

我將照片放在車座中間的位置上,從藥品袋子裏拿出一張單子,翻過背麵,寫下一張欠條,簽上自己的名字,也放在照片上。

“陸律師,這是欠條,請您收好。如果方便的話,請留下的你銀行賬號或者聯係方式,我回學校之後會將錢還你的。”

“回學校?你還想繼續藏起來?躲著我。”

“不好意思,我們之間可能存在誤會,我從來沒有躲著你。”

“誤會,那請你解釋清楚,為什麽消失三年……”

“陸崢,我想靜靜,我很累。”

“你確實該好好靜靜,想想怎麽將一件件的事情圓過去。”

很久沒有見過城市的夜晚,尤其是淩晨的城市,道路兩旁的燈光依舊亮著,照在濕漉漉的地麵上。

我轉身看看身邊的陸崢,就和我看到畫麵一樣,一樣的手表袖口,他的手放在方向盤的同一位置。

到了酒店,陸崢將車停在酒店的車位上。

“陸律師,我沒帶身份證,恐怕沒法辦理入住。”

“沒事,我們帶附近派出所辦理臨時身份證明就就行。”

等所有的事情辦理完成,到了酒店,陸崢將我送到房間門口。

“你好好休息,明天醒了聯係我,我們出發先去一趟學校,再回南洲市。”

“回學校可以,南洲我不去。”

“當然,你有人身自由權,可以選擇不去。作為盛陽的律師,鑒於我的當事人受到的意外傷害,我有義務向警方提供線索。”

我側身讓開,請陸崢進來。

“作為成年人,深夜邀請男人進入自己的房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哎,跟一個律師周旋真的好累,尤其是連續三年的辯論賽冠軍,還是一個記仇又腹黑的冠軍。

“陸律師,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阻止盛陽的行程,為什麽出現在現場嗎?我隻想回到原有的平靜的生活,盡快的洗脫你和警方的嫌疑,我願意如實相告,但是也希望你知道原因之後放我回去。你若是想到事故發生地實地考察,我可以配合。請——”

我側身讓開,讓陸崢推著行李箱進入,再關上房門。

房間很寬敞,進去之後就是客廳,客廳和房間是用電視機櫃牆隔開的。

我和陸崢在客廳坐下。

“我可以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我事先看到事故現場,就是因為照片上的那個擁抱。和盛陽擁抱之後,我看到盛陽的車出現事故,所以我極力阻止,但是盛陽他們並沒有相信我說的話。我也清楚,這場事故一定會發生,所以我提醒盛陽和他的助理,係好安全帶,小心座椅上的顯示屏。我還是不放心,所以一路遠遠的跟在後麵。”

陸崢又又又生氣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一米八七的個子,穿著一身的黑色衣服,忽然站起來,居高臨下,怒目而視,形成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徐簡兮!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同樣,我們都不希望彼此還有任何的牽扯,那一段愚蠢又可笑的記憶,我也同樣不想麵對。但是,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用這樣的說辭來擺脫我?”

果然,沒人會相信。

“簡兮,請記住,我叫簡兮,隻叫簡兮。陸崢,你還記得我離開學校那一晚的那一個擁抱嗎?”

“怎麽?謊話行不通,現在開始打感情牌了?”

“那一天你擁抱我之後,我看到了關於你的未來的畫麵。麻煩借我一下紙筆,我會向你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我的未來?什麽未來?”

“你和孫念念婚禮的情景。”

陸崢忽然笑了起來,轉身去拿公文包,找出紙筆,遞給我。

“編?繼續編,我看你怎麽圓?”

陸崢看我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氣的將紙筆拍在桌麵上。

我憑著記憶,將看到的關於陸崢未來的畫麵畫了下來。

“我看到的畫麵,是你和孫念念站在一起,你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帶著黑色的領結,有一片粉色的花瓣落在你的肩頭,孫念念穿著白色的婚紗,婚紗是一字領的,很漂亮,她的頭上還有一個水晶一樣亮閃閃的皇冠。她就像公主一樣,你和她並肩挨著站在一起。滿臉的笑容。”

我將畫出來的畫麵,遞給陸崢。

“簡兮,就算要編故事,麻煩你先調查清楚。是,孫念念要結婚了,就在下周六,但是很抱歉,新郎不是我。我隻是前去祝福的賓客之一。”

難道是我看到的畫麵出錯了,還是我記錯了。不可能,孫念念在我大學四年裏,可是濃墨重彩的存在,不可能記錯。但陸崢至今和孫念念還沒結婚,還是讓我覺得有一點點意外。

陸崢拿過紙張,看著上麵的畫麵。

“這件禮服……”

陸崢拿出手機,翻找微信聊天記錄,找到了一張圖片。

我看到了圖片上的禮服,用衣架掛著,背景是服裝店裏麵。就是我見到的畫麵裏的禮服。

陸崢有開始翻找孫念念的朋友圈,找到孫念念一樣的禮服。

“看來你的功課還是做得很足。既然對我和孫念念、盛陽的情況了解得這麽透徹,你到底想幹嘛?為什麽選擇這樣特別的出場方式?”

“陸律師,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我們還可以再試試,再讓我驗證一次。”

我起身,走向陸崢,陸崢坐在原地,仰著頭,身體靠後,戒備的看著我。

“我隻要和人進行肢體接觸,就能見到對方的未來的片段。”

陸崢冷一聲。

“哼,簡兮,你是腦子被撞壞了,還是我腦子壞了,淩晨四點,坐在這裏聽你胡言亂語,滿嘴跑火車。”

陸崢起身,整理上衣,拿起公文包,轉身就要離開。

我忽然追上去,從陸崢的身後,抱住他。陸崢愣在原地,整個人僵住在原地。

“簡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嘛?淩晨四點,在酒店房間,主動邀請我進來,孤男寡女,對著曾經向你告白過的人,投懷送抱。”

我緊緊抱著陸崢,閉上眼睛,等著他未來的畫麵出現。

陸崢掰開我的手,忽然轉身看著我,向我往前走一步。

我趕緊後退,抬手阻止他繼續靠近。

“等一下。”

我閉上,果然看到了陸崢未來的畫麵。

在樓梯間,陸崢穿著黑色大衣,裏麵也是深色的西服,你在爬樓梯,速度很快,一直很著急的往上跑。跑到了樓梯的盡頭,推開門,外麵是天台。

是深夜,外麵燈火星星點點,陽台的邊沿,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的衣領上有幾點血跡。黑色的褲子,手裏拿著一瓶棕色的酒,仰頭喝著酒,生氣的將手裏的瓶子摔在地上。

轉身看著剛推開門的陸崢,背對著陽台的邊沿。笑著,忽然轉身朝著陽台邊沿跑去,翻上陽台,跳了出去。

“陸崢,走,去找盛陽,盛陽要跳樓。”

“哼,簡兮,我不是三歲小孩。”

“你相信我,黑色的大衣外套,深色的西服,一樣的皮鞋,還有,在陽台,盛陽穿的也是今天的白色襯衫,襯衫的衣領還沾有血跡。快,晚了就來不及了。我看到的畫麵,就是你衝上天台,看著盛陽在你的麵前跳了下去。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醫院,盛陽在哪?是不是在喝酒?”

陸崢半信不疑,但是事關盛陽安危,他不得不信。拿著手機,撥通電話就要往外跑。

“喂,小張,盛陽呢?”

“盛陽?病房躺著呢,這時候應該已經睡著了。”

“你去看看,確認他是不是睡著了。”

“好。”

“怎麽樣?在嗎?”

“在啊,他已經關了燈,睡了。”

陸崢忽然鬆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我。

“我真是瘋了,才會信你的鬼話。”

我看著陸崢一臉的生氣。

“相信我我看到的事情一定都會發生的,去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陸崢半信半疑,拿起手機,繼續通話。

“小張,你進去,走近一點,看清楚,盛陽是不是睡著了。”

“好……不在?被子裏是枕頭,盛陽不在病房。”

陸崢忽然加快步伐,在酒店的走廊跑了起來。我轉身看看,電梯不是在這兒?

我按好電梯,跑到盡頭的陸崢,直接從樓梯就下去了。

我到了下麵,陸崢剛好開車出來,陸崢一路上速度很快,直奔醫院。到了醫院陸崢直接往天台就跑。

我跟在陸崢身後,一起上樓。陸崢推開天台的門,站在原地。

天台上,盛陽背對著大門,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他看著遠方,仰起頭,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陽台風很大,撩起盛陽的頭發,他看著很瘦,背影很孤寂清冷。

遠處的城市被夜色籠罩著,燈火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