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登州鹽商
隻要按照李恪交代的去辦，馮定康的命就能保住不說，說不定聖上心情一好，不去怪罪馮定康失察之罪，還有可能對馮定康有所獎賞。
可越是這樣，馮定康的心裏越是沒底啊。
他是太子的人，現在被吳王庇護，這算怎麽回事？
吳王如此對他施恩，難道是要……
李恪一門心思的，都在跟長孫無忌隔空鬥法，他並不知道，這會兒，馮定康已經將他誤會上了。
不過，誤會就誤會吧。
李恪來登州之前，就多了一手準備，提前跟李乾承打了招呼。
現在，李恪隻要在山東不要折騰的太過後，太子是不會對李恪有什麽心思的。
“王爺，那東宮，太子那邊……”
“太子你就不要想了，本王這邊自有計較。”
李恪臉色一冷，沒理會馮定康的暗示。
現在賑災要緊，李恪已經見了蝗蟲，他也知道百姓的難處，賑災不利，可是要餓死人的。
“賑災隻是施粥可不行，蝗蟲是活的，你山東的蝗蟲不治理，等著蝗蟲吃完了登州，下邊它們會往哪裏飛呢？”
“王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下官哪管得了蝗蟲？”
“哼！區區蝗蟲而已，撲滅了就行。什麽神罰天罰，本王從來都不信這一套，馮大人，你呢？你信那些牛鬼蛇神嗎？”
李恪冷冷一笑，麵上已經有幾分狠辣。
看到蝗蟲的第一眼，李恪就已經有了賑災的主意。
沒錯，他就是要逆天而行，撲滅蝗蟲。
趁著登州的蝗災還沒有做大，李恪隻要發動百姓，將蝗蟲全部撲殺，這賑災的事情，才算是功德圓滿。
“下官自然是不信的，可這蝗蟲，萬萬不能撲殺啊！”
“百姓迷信，他們根本不會聽話，單靠官府的幾個人，恐怕無力應付蝗災，而且……”馮定康看了下李恪的臉色，他是拚了命的，給李恪諫言：“百姓知道王爺撲殺蝗蟲，肯定會有損王爺的聲名，長孫無忌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彈劾王爺的機會啊。下官懇請王爺慎重考慮！”
李恪咧嘴輕笑。
馮定康不算聰明絕頂，但他也不算是太笨的人。
能看到這一層，馮定康已經算是不錯了，他還是有幾分政治眼光的。
“蝗蟲自然不是撲殺了事，百姓都聽士紳的，本王隻要說服了士紳，百姓自然會乖乖聽話。馮大人。”
“卑職在！”
“你去傳本王的口諭，就說本王今晚設宴，招待地方的地主豪紳，你務必要將他們給我請到，明白了嗎？”
“是……”
看到李恪心意已決，馮定康也不敢再勸，隻能硬著頭皮，先把事情給答應了。
地主豪紳各個都是聰明人，而且這幫人是無利不起早。
李恪想指望這幫人去說服百姓，在馮定康看來，李恪等於是在做夢。
李恪怎麽想，馮定康也猜不透。
皇命在身，現在的李恪在登州說一不二，馮定康隻能萬事都按照李恪的吩咐去辦，當然，成與不成，那就跟馮定康沒關係了。
“都下去吧。”
李恪輕輕抬了抬手，就把官員們都打發走了。
馮定康領了李恪的命令，派人去將當地的豪紳挨個傳話。
知道來了王爺，各家地主豪紳們，都不敢怠慢。
天近傍晚，登州最闊綽的望海樓裏麵，已經是人滿無患，但凡是在登州有些聲望的人，全都被馮定康給請到了。
“吳王駕到！”
“草民等，參見王爺！”
李恪一進門，望海樓裏麵上下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山呼千歲。
“都起來吧。”
“本王今日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諸位不必多禮。”
李恪滿臉笑容，客客氣氣的抬了抬手。
豪紳們全都起來。
李恪跟眾人打過招呼之後，就上了頂樓的包間。
這回設宴，來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夠資格與李恪商量賑災的，也就是包間裏的五六個人。
這些人，或是登州舉足輕重的商人，或是所謂的書香門第。
登州看似是官府說了算，實則這夥地頭蛇才是登州主事的，他們聯合起來，甚至有跟官府對抗的本事。
馮定康知道這夥人不好招呼，他是擺正了心思，等著李恪去碰一鼻子的灰。
撲殺蝗蟲？
士紳們全都趁著天災的時候，加緊兼並百姓的土地，這個時候，最不想蝗災結束的，就是這些道貌岸然的士紳。
馮定康是地方官，登州的一把手，他實在太了解這幫人。
嘴上仁義道德，暗地裏都是實打實的生意人。
“不知，王爺找我等前來，是為何事啊？”
一番客套之後，李恪一直就是不說正題，故意的扯東扯西。
馮定康其實已經給這幫人提前通了氣，他們可沒時間去陪著一個閑散王爺裝糊塗。
主動說話的這位，是登州著名的鹽商周大武。
他本是山西人，來登州做大了生意，便定居字登州。
“周老板可否願意根本王合作，一同做一樁生意啊？”
李恪依舊樂嗬嗬笑著。
這一問，不但是把周大武給弄懵了，滿座的人，全都是臉上懵逼。
周大武一下子將目光落在馮定康的身上。
這位登州刺史，臉上寫滿了無辜的表情。
李恪就是不說正事，這王爺心裏麵到底打得什麽算盤，怕是隻有鬼才知道了。
“草民鬥膽問一句，王爺是要做什麽樣的合作？”
商人逐利，聽到合作二字，周大武也不管什麽災情了，專心的，就要去跟李恪談合作。
“鹽。”
“周老板，你們幾位，都做鹽商的生意吧？登州鹽商的商會，都有你們幾位的大名，本王應該沒說錯吧？”
李恪很快給了周大武答複。
一聽李恪是要賣鹽，周大武當即興致乏乏，沒了心思。
鹽的成本很低，主要是因為道路遙遠，所以這運費一加，價格就上來了。
李恪就算是王爺，有路子能把鹽價壓得更低，但這點蠅頭小利，根本不足以打動周大武這樣的大鹽商。
“朝廷的鹽政會有變化，諸位要是不打算合作的話，你們就當本王什麽都沒說吧。來來來，喝酒，諸位都沒什麽興趣，本王就不說正事了。”
李恪故意輕飄飄的一點。
本來已經不想說話的周大武，立刻眼睛瞪的渾圓。
鹽政要變，這可是大事，弄不好就要斷了他們這幫鹽商的活路。
李恪隻是一句話，就把在場人的心思，給拿捏的死死的……
不是不想撲殺蝗災嗎？
那本王就換個說法，不怕你們不答應，還要你們求著本王滅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