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拋磚引玉
一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很快就由周大武代表眾人，同李恪商量：“吳王殿下勿怪，不知您要如何合作？倘若是王爺用得到小人的地方，我等一定盡力而為，為王爺分憂。”
朝廷的鹽政，關乎在座一眾鹽商的切身利益。
商人重利，這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就算周大武明知道李恪在釣魚，這個話茬他也不敢不接。
周大武雖然勉強問起，但語氣中，對李恪還是很有幾分戒備之心。
李恪也不在意這些人的態度。
咧嘴笑了笑，李恪就從袖口掏出一封折子，丟在了桌麵上。
“王爺，這是……”
“這是本王準備上奏朝廷的折子，周老板先看看，咱們再說合作的事。”
周大武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拿起折子翻看。
李恪所說的合作，全都在折子裏麵，關乎自身利益的事，周大武就算知道有詐，也不得不看。
隻瞅了一眼折子上的文字，周大武就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連帶著，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周大武這一番異樣，可是把眾人給驚到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能把見過大世麵的周大武震撼成這樣，大家都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李恪的折子上麵，究竟寫了些什麽？
“諸位不必客氣，本王既然叫你們過來，這折子也不是什麽秘密，諸位要是有興趣的話，盡管看就是。”
李恪一抬手，示意眾人自便。
一桌人紛紛起身，探著腦袋，聚在周大武背後，一同觀看李恪的折子。
很快，眾人就跟周大武之前的反應如出一轍。
看過折子之後，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了。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李恪不但拿出了誠意，而且這個誠意，已經足夠震撼到在場的所有人。
鹽鐵自古以來，就是朝廷的命脈。
鐵用於軍隊，鹽則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這兩樣東西的利潤，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相較於後世發達的生產力，在技術和製度落後的古代，每個商人發家致富，都是通過售賣鹽鐵，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李恪這一封折子，說的就是對朝廷鹽政革新的諫言。
大唐的鹽，不管是官鹽，還是私鹽，盡皆都是產自沿海的海鹽，經過好多手的轉運，海鹽運抵內陸的時候，價格已經非常昂貴了。
登州的鹽商雖然也賺的盆滿缽，但他們畢竟不是靠近沿海的第一手商人。
對此，李恪提出了解決的辦法，全都寫在給眾人傳閱觀看的折子裏麵。
開采湖鹽供給內陸，海鹽專供靠近沿海的區域，這樣一來，鹽價被打下來的同時，登州等內陸的鹽商，還能大賺一筆，這著實是一個利國利民的好建議。
食鹽的利潤本來就很可觀，要是登州的鹽商，能將湖鹽掌控在手裏，那豐厚的利潤，已經不可想象有多少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走。
如此豐厚的利益當前，李恪不用再說什麽，就已經死死遏住了這些地主鹽商的咽喉。
此時，別說李恪提什麽要求，就算是叫他們殺了親爹，這幫人恐怕都沒有多少猶豫的。
套已經下好，李恪卻不急著收網。
隻有吊足了這幫人的胃口，李恪對接下來的事，才能有更加足夠的把握。
“諸位都是手裏捏著鹽引的前輩，本王畢竟不是商人，經驗比之諸位來說，還有很多的不足，這個折子，隻是本王的初步設想，諸位要是還有什麽意見，盡可以提出來，咱們一同商量。”
李恪故作謙遜，這一聲，才把震撼中的眾人給驚醒過來了。
周大武深吸了口氣，無比激動的接話道：“殿下言重了，吳王殿下學識淵博，眼光獨到，豈是我們這些小民可以窺伺的？這個折子寫的太好了！殿下所言，皆是我等內陸鹽商的心聲啊！”
“周老板所言極是，殿下這等金玉良言，倘若是可以落實，定然利國利民，功蓋千秋萬世，以我等微末的見識，如何能給殿下提意見？”
“殿下放心，如此好的諫言，我等必定全力支持，誰要是敢反對殿下，那他就是我們登州士紳商人的死敵，我們跟他不死不休！”
“俺也一樣！”
一桌人全都激動壞了，他們有的人，甚至已經是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要躍躍欲試了。
天大的利益麵前，別說是有什麽人膽敢出來刁難。
這夥士紳豪強，為了切身利益，必定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李恪的折子一出，這些人什麽麵皮矜持都不要了，唯獨眾人之首的周大武，還有些猶猶豫豫。
之前李恪說的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合作，改革鹽政的事，李恪不可能幫著他們白幹，吳王殿下紈絝的大名，天下皆知，要把這位王爺當成是活菩薩，那就大錯特錯了。
可惜，周大武一起的豪強們眼中，李恪已經是妥妥的送財童子，妥妥的活菩薩現世。
“都靜一靜，不要嚷嚷了，驚擾了殿下，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周大武叫了一嗓子，眾人這才忍著不再出言，但他們一臉都寫滿了熱絡，明顯是忍的非常辛苦。
“殿下這一諫言，可是幫了我們登州鹽商的大忙，我等不敢白拿殿下的好處，吳王若是有什麽需要，盡可以提出來，我等必將竭盡全力！”
周大武起身一個拱手。
這話說得客氣，但也在同時，提點了在座的所有人。
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他們和李恪素不相識，非親非故，李恪如何能把這麽一大筆豐厚的利潤，白白給他們？
周大武此言一出，眾人這才紛紛醒悟過來。
他們都齊齊的看著李恪，等著李恪提條件。
李恪淡淡一笑，虛偽道：“本王一心為國，專心為民，些許微不足道的諫言，都是為朝廷服務而已，本王怎麽會同諸位索要好處，你們將本王看成是什麽了？”
李恪明顯是在裝。
周大武居然也是麵不改色的接話：“吳王殿下拳拳之心，當為我等之楷模。我等應該向殿下好好學習才是。吳王大公無私，莫說是我等商賈，天下百姓也都看在眼裏，全都在念著王爺的好呢。”
周大武一聲恭維，眾人是紛紛附和。
實際上，李恪哪來的什麽美譽？
天下人，誰不知道李恪生性紈絝，不幹人事，他們不戳李恪的脊梁骨就算不錯了，還會念著李恪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