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的受害者

穆鬆白表麵未說什麽,心底卻打定主意,再不讓賈鈴音給他看病。

乞巧誘捕宣告失敗,穆鬆白雖覺可惜,卻並未對賈鈴音多加責怪,見她暗自苦惱,便好心帶她遊湖放鬆。

賈鈴音生性好動,隻玩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百無聊賴撥水時瞥見一棟紅牆綠瓦,與周遭白牆黑瓦格格不入的建築。

“那是何處?”

穆鬆白輕掀眼簾,淡淡道:“桐花坊。”

桐花坊?

這個地方為何聽起來這麽耳熟呢?

賈鈴音歪著腦袋皺眉思索,片刻後恍然大悟,前幾日穆鬆白夜不歸宿,她聽小廝說起過這裏。

今日得見,果真與眾不同。

賈鈴音趴在舷窗,仰頭打量這棟三層小樓,不知為何,她總感覺桐花坊裏會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回到客棧,賈鈴音整個人都無精打采。

他們來到杏城已三日,除了弄清那幾人身份信息外再無其他線索,就連將她們誘拐之人是男是女都未可知。

賈鈴音想起從前與林月雲一同踏青看燈會的場景,心頭愧疚越發濃烈。

隔壁房間內,穆鬆白也是一籌莫展,還在南縣時,他便飛鴿傳書讓他在中州的部下調閱卷宗,看看有無可疑之人。

他總覺著這不是個案,在其他地方或許還有與林月雲一樣的受害者,而在聽了賈鈴音的分析後,穆鬆白便愈發肯定這個念頭。

然而這麽多日過去,一封回信也沒有。

正當二人在各自房間思索下一步該如何做時,杏城周知縣帶著師爺捕手敲響穆鬆白房門。

“玉液池發現一具無頭屍,微臣特來請賢王殿下開堂審理。”

一牆之隔的賈鈴音聽見周知縣聲音,正準備去穆鬆白那裏看看是不是有了新線索。

誰料心急之下忘了手裏還端著茶杯,起身的瞬間茶杯摔落在地應聲而碎,正好將周知縣後麵那句話給蓋住。

賈鈴音也未曾多想,將碎片踢開徑直去了隔壁。

一看見她,穆鬆白便衝周知縣使眼色,周知縣心下了然,便借口或許這具無頭屍與他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聯,邀請他二人一同查案。

賈鈴音求之不得,當即便應了下來。

玉液池便是上午他們遊湖的地方,而發現無頭屍之處又恰巧就在桐花坊附近。

賈鈴音帶好麻布手套,無意瞥見桐花坊三樓最左側有個人躲在窗簾後頭一直看著他們,就在她準備將此事告訴穆鬆白時,窗口處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人影。

遊湖時萌生的想法此刻愈發堅定,賈鈴音案子決定,待驗完屍必得尋個理由去桐花坊好好查探一番。

“這可不比南縣,驗不出來有薛神醫給你兜底,若是不行,還是早些告訴我,我去叫本地的仵作來。”

穆鬆白看著賈鈴音嫻熟的準備工作,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上前叮囑。

“怎的一到關鍵時刻,你便這樣瞧不起人?”賈鈴音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像揮蒼蠅似的將穆鬆白往一旁趕,“走走走,別擋著我。”

穆鬆白討了個沒趣兒,冷哼一聲挪到樹下遠遠看著。

屍體從水裏撈出,頸處切口大致整齊,邊緣肉微卷,斷麵被水浸泡的已無血色,,雙手張開,指甲上還染了蔻丹,足底無發皺變白,周身無泥沙。

“初步判斷死者是個女性,是被人殺死後扔進水裏的,具體怎麽死的,還需帶回去再驗。”

周知縣點點頭,著人驅散人群,將屍體帶回縣衙。

與南縣不同,杏城仵作有專門驗屍的地方,裏頭工具一應俱全,就連保存屍體的冰室也額外配備了兩個。

賈鈴音輕聲感歎,來不及欣賞便投身下一步行動中。

穆鬆白與周知縣在外頭給捕手布置任務,隻將原先的張仵作留下來給賈鈴音當做助手。

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賈鈴音不敢僭越,與張仵作互相謙讓了好一會兒,才拿起刀自胸口向下延展開。

隨後賈鈴音拿出銀針在心髒部位刺了一下,銀針並無變黑跡象,旋即注意到肺部發黑,她小心割開一部分,竟發現肺葉中滿是灰塵。

張仵作見狀趕緊將這一發現記錄下來,核對無誤後賈鈴音才開始下一項檢查。

“天呐!”

張仵作伏案記錄,聽見賈鈴音驚呼,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快步走過來一看才知,那女屍腹中之所以凸起,是因為她已然有孕多時!

賈鈴音小心翼翼將腹中胎兒捧出,仔細觀察後發現這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本以為殺害那幾個女子的凶手已經夠殘忍,沒想到世間還有比之更為令人發指的。

張仵作驗屍多年也從未見過如此心狠之人,一時之間也被驚地久久說不出話。

賈鈴音將胎兒用幹淨麻布包裹住,強忍住心頭苦澀一一解剖其他部位。

待穆鬆白與周知縣回來,看見的便是張仵作與賈鈴音二人分別坐在書桌兩旁,雙眼無神,臉上寫滿了悲痛。

“可知死因是什麽?”

賈鈴音伸手將驗屍記錄推到穆鬆白麵前,“吸入過量灰塵被砍斷頭顱大出血而死,簡單來說,是著火後昏迷,一息尚存之時被砍頭。”

“還有這個。”賈鈴音指了指被妥善安置在木盒裏的胎兒,有氣無力道:“也是在她腹中發現的,一屍兩命,凶手當真狠毒。”

穆鬆白想出言安慰,卻不知該說什麽,隻得拍了拍她肩膀,與周知縣交待一聲後帶著賈鈴音回了客棧。

“還有件事我忘記同你說。”

賈鈴音叫住準備離開的穆鬆白,將下午在玉液池邊看見的告訴他,末了,還是沒能忍住,將自己想去桐花坊一探究竟的想法也說了出來。

不出意外地,說完便被穆鬆白拒絕。

想他征戰多年的老手在桐花坊都吃了虧,賈鈴音一介女流,又不懂武功,如何能孤身前往?

賈鈴音自知勸不動,便假意答應,保證好好休息不亂跑,到了晚上,便偷偷從床下掏出昨日走散時新買的男裝。

最小號男裝套在她身上仍是有些寬大,不過沒關係,賈鈴音對著鏡子勒緊腰帶,拍了拍手,心滿意足道:“這樣便好啦。”

做完準備賈鈴音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

誰料腳還未落地,就看見穆鬆白倚靠在圍欄,麵無表情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