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舅姥爺
“妖孽！”
老頭大嗬一聲，摘下文玩手串，朝著紙人扔去。
毛骨悚然的笑聲變成了低泣，兩行眼淚從紙畫的眼睛中流出。
“道長，求求你放了我！”
七堆土裏鑽出了幾個青麵獠牙的小孩，一同跪在了老頭的麵前。
“妖孽不可在人間停留！”
老頭大嗬一聲，燃燒的符咒和棉被一起飛到紙人頭上，紙人燃起熊熊烈火。
七個鬼童也慘叫一聲，灰飛煙滅。
這火夠邪性，隻燒了被子和紙人。
我感覺身上的束縛消失不見，猛地睜開了眼睛。
也許是在地上躺了太久，我感覺後背癢癢的。
父母被老頭子叫過來收拾殘局，一看我從地上坐起，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等到想要出去尋找那老頭表示感謝時，他已經離開了。
張啟蒙也是一臉懵逼的從我的身邊醒來，他指著我，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張父跟著七舅走了，隻留張母一人趴著窗戶從窗簾縫隙中觀察。
看到自己兒子醒來，也衝到了倉房裏。
父親收拾倉房的東西，母親回到屋中翻箱倒櫃。
我倚靠在牆上，總覺得身後掛著什麽東西，沉甸甸的。
母親找出放在家中的兩萬塊錢，那是打算買種子的。
父親也在院子裏生氣了一堆火，倉房的東西雖然沒被燒，可活人也用不得。
收拾妥當，父母領著我朝著張啟蒙家走去。
村長在說著修路的事，張父在討論著年頭不濟，隻有張母把張啟蒙摟在懷裏，眼睛裏都是淚水。
老頭子兩耳不聞窗外事，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我們三人的到來讓村長一愣，張父一瞪眼，老頭子毫無反應。
又像十年前那樣，父母拉著我跪在了老頭子的麵前。
老頭子這才悠悠的開了口。
“救下陳小凡，隻是師兄十年前的囑托罷了。你們不必行此大禮。”
父親開口道：“既然十年前我認了張瞎子幹爹，你就是我幹叔叔！這大禮要的！”
張父差點破口大罵，這狗玩意一家前腳剛差點害死自己兒子，後腳又來攀親戚來了。
“你看你們把我七舅累的，還好意思再來。你手裏拿的是錢是吧？錢放下，趕緊走！”
麵對張父的屈辱，父親把頭低的低低的，母親緊緊壓住了我的手。
“幹叔叔，我還有一個事想問你，幹爹曾說這劫過後我家小凡在十年後還有一劫，可有解決的辦法？”
“還幹叔叔，認親戚沒完了是吧！”
張父站起身來擼起袖子，又準備幹架。
老頭嘴中發出一聲輕歎。
“機緣也是孽緣，這小子以後跟著我吧。”
“快叫幹爺爺！”
父母感恩戴德，忙拉著我磕頭。
能在這麽牛掰的老頭身邊呆著，且不說能不能大富大貴，小命應該可以保住了。
我明白父母的意思，隻是叫出口，還是有些別扭。
“幹爺爺！”
老頭子擺了擺手，“你和張家小子年齡相仿，又是一輩，一同叫我七舅姥爺吧。”
“我呆到明日就會走，回去給這小子收拾著行囊。”
七舅姥爺說完，把用紙包裹的錢又塞回父親手中。
村長和張父一聽傻了眼。
村長剛一出聲，七舅姥爺打斷道：“我不會食言，銀行卡號寫給我。”
張父焦急的說：“七舅，我說的接濟我們一家三口的事……”
七舅姥爺眼神犀利，“錢財命中有，沒有莫強求。”
失落之色一閃而過，他拉起還在魂不守舍的兒子，也學著我爹的樣子，摁倒在了七舅姥爺的麵前。
“七舅，你都說陳家那小兔崽子和我家啟鵬同輩，我們還是實在親戚，不能差別對待啊。啟鵬這孩子從小就聽話，讓他也跟著你吧。”
張母欲言又止，顯然這是他們兩個就事先說好的。
七舅姥爺又是一聲長歎。
“啟鵬和陳家小子不同，有著平靜的一生。我所從事的事情多多少少與鬼神掛鉤，風險極大，你們還是再想想。”
張父一拍張啟蒙的腦袋，像是打開了靜音鍵一般。
張啟蒙開口道：“七舅姥爺，我中學和人打架，腦袋開了瓢。啥文化沒有，求你幫幫我。”
七舅姥爺看了看張家這三人，知道自己是被貼上了。
隻得說道：“入了這一行，要簽生死狀。”
張家父母沒想到還有這規矩，皆是一愣。
還是張父反應的快，“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矩，張啟鵬跟了你，從此生死由命富貴由天！”
七舅姥爺不想再看這張有著八百個心眼子的臉，問張啟蒙道：“孩子，你說句實話，真的想跟我走嗎？”
張啟蒙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明天和陳家小子一同和我走吧。”
七舅姥爺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子，正大光明的回來已經是個錯誤，再在這裏呆下去，就得被村長和張家這個勢利眼扒層皮下去。
晚上，張母一邊收拾張啟蒙的行李一邊抹著眼淚。
張啟蒙沒心沒肺的躺在**呼呼大睡。
看見媳婦這副煩人的樣子，張父難得沒呼巴掌過去。
此時他正一臉興奮的走來走去。
“明天還是和七舅說啟鵬不去好了，雖然啟鵬有點傻，可也是我心口掉下來的一塊肉。”
“你敢！那老頭子好不容易答應了，你要是亂說話，老子弄死你！”
張父瞬間變臉，眼珠子瞪的快要掉出來了。
“七舅說的生死狀，我想想就害怕。”
“你是不是傻，七舅就是個老光棍，脾氣又古怪，有事還能真讓啟鵬上啊？疼咱們兒子還來不及呢。”
“再說了，那老頭子都六十多歲了，還能活上幾年？等他一死，財產當然給身邊的親人了。我和陳家那個老王八不對付這麽多年，可不能便宜他家的龜孫子。”
張母不再說話，一臉擔憂的看著張啟蒙。
“小凡啊，跟在七舅姥爺身邊，好好聽他話。”
母親看著我收拾行李也插不上手，在一旁叮囑道。
“小凡啊，爹等你回來。”
一向剛強的父親也紅了眼眶。
我有些不耐煩的撓了撓腦袋，都是大學快要畢業的人了，父母還把我當成小孩子。
指尖傳來的痛敢讓我趕忙縮回了手，在食指之上，竟然出現了個深深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