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後腦勺上的人嘴
我一臉困惑的看向父母,他們離我有一米遠,也不至於探過來身子咬我一口。
“怎麽了小凡,哪裏不舒服嗎?”
母親一臉擔憂。
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嘿嘿嘿。”
背後傳來了陰惻惻的笑聲。
那聲音就像把嘴貼在我的耳朵上。
我又回頭,確認不是父母在搞惡作劇。
畢竟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就算再淘氣,也不能皮到和孩子開這種嚇人的玩笑。
到了臨睡的時候,我爹一拍腦袋,拉著我就要往外麵走。
“你幹爺爺說過,你要是活下來了就去他家拿東西!我竟然把這茬事情給忘了!”
看著外麵黑燈瞎火,我心裏犯了怵。
到年能抱著骨灰睡覺純屬年少無知,我不敢看向外麵,我總覺得我的七個小夥伴化成的鬼魂還在外麵直勾勾的看著我。
“今天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說吧。”
母親也有些後怕,打著圓場。
我也順杆爬,說著不差這一個晚上。
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裏我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花轎之中是個一身紅衣的新娘。
清晨起床脹痛無比,翻找手機卻沒有一個可以用上的網站。
青春的第一發是張啟鵬偷錢買的小人書給的,我便直接叫他張啟蒙。
心裏想著這大色胚肯定有網站,就是不知道嚇傻了還能不能記得網址。
現在是淩晨四點,這個家夥應該還沒起床呢。
我關掉手機看向窗外,外麵隻有點點月光,一隻黑色的手張牙舞爪的扒著窗戶,像是要鑽進來一樣。
我嚇得失了聲。
等到眼睛再適應了些亮度,才發現那個黑色的大手竟然是後院的老櫻桃樹。
父親習慣了早起尿尿,看到我瞪圓的眼睛嚇了一跳。
“你不睡覺盯著窗外幹啥?”
父親這一轉頭,直呼“我靠”。
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一陣夾雜著星星點點春雨的春風打在了我的臉上。
父親用手把斷裂的櫻桃樹一推,嘴裏喃喃自語。
“去年結了一樹的櫻桃,我前段時間還剪了枝,可惜了。沒聽到雷聲,怎麽把樹劈成了兩半了?”
父親說完,關上窗戶尿尿去了。
“嘿嘿嘿。”
身後再次傳來詭異的笑聲,我轉頭一看,隻有時鍾在牆上滴答滴答的響。
臨近天亮,才剛剛睡著。
沒睡一會,就被父親吵醒。
父親穿著雨衣,手中拿著鐵鍬。
母親催促道:“小凡啊,你快和你爹去看看,昨天下雨,張家老房子塌了。”
我趕忙從被窩裏鑽出,拿著鐵鍬和父親朝著村口走去。
天才剛亮,又沒到農忙的時刻,街上並沒有什麽人。
張瞎子的家在村西,離著村子有一百米。
前幾年村裏修路的時候沒有繞到他家,畢竟張瞎子是老光棍,死後也成了空房子。
春雨過後,道路泥濘不堪。
張瞎子的家已經變成一堆爛泥,橫七豎八的還有風化的木架。
對於看守了十年的老房子,父親還是有感情的。
他一鍬鏟在泥巴上,嘴裏念叨:“看了十年,沒想到一場春雨給幹趴下了。就不知道你幹爺爺的箱子還在不在,保你十年壽命還作不作數。”
父親說的雲談風輕,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清理泥巴需要很大的工程,我們兩個人拿著鐵鍬幹到太陽老高,才終於挖到了張瞎子的床。
父親用手朝著床下一掏,隻有一個發黴的破被子,裏麵還憋死了一窩老鼠。
剩下什麽東西都沒有。
父親和我都傻眼了。
“爹啊,我那個幹爺爺不是騙我的吧?”
父親不甘心,又伸手掏了掏。
“你先和你七舅姥爺去,一會兒我去你幹爺爺的墳前燒點紙,問問。”
張瞎子的墳已經成了空墳,就算托夢也不一定能托到父親那去。
母親隔著老遠對著我們爺倆喊道:“小凡啊,趕緊回來吃口飯!你七舅姥爺來了!”
我和父親匆忙回到家中,七舅姥爺端坐在椅子上,旁邊跟著拖著行李箱的張啟蒙。
他無精打采的耷拉著眼睛,顯然是早上還沒睡醒,就被父親硬拉起來,送到七舅姥爺身邊的。
父母熱情的照顧這兩人一起吃口飯,七舅姥爺說吃過了,張啟蒙咽了咽口水,也說吃過了。
讓他們等自己哪好意思。
我隨意的扒拉了幾口飯,便背上背包,和他們走了。
也許是怕太過於張揚,七舅姥爺的司機把車停在了村口。
見我們幾人過來,才走下車,畢恭畢敬的打開車門。
“老王,這是我新收的兩個小徒弟。一凡,啟鵬,你們叫王叔就好。”
我們把行李扔到後備箱,坐在了車的後排。
別說這豪車就是牛掰,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屁股振動的感覺就像是小妹的纖纖玉手按摩一般。
王叔看向後視鏡,眼中的嫌棄一閃而過。
“那個…你們兩個別把車弄髒了,清洗一下挺貴的。”
七舅姥爺閉著眼睛,說道:“莫欺少年窮啊,老王。”
王叔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張啟蒙似乎沒聽到王叔的嘲諷,眼睛不停的盯著窗外。
從初中畢業當了幾年學徒又被辭退後,張啟蒙就一直沒有出過這個村子。
每天的社交也都是棋牌室裏那些老頭老太太。
我從小臉皮薄,被臊了個大紅臉。
汽車斷斷續續走了兩天,才到達最繁華的都市,天海市。
穿過繁華的鬧事,車停在了別墅區。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三層的別墅小樓可是最尊貴的身份象征了。
進去別墅之中,不見一個傭人。
“以前都是老王幫我做飯,以後這活就是你們兩個承擔的了。”
王叔不自在的把頭轉到一邊,剛才還一副瞧不起農村人的樣子,沒想到也不過是七舅姥爺的司機兼職保姆。
諾大的別墅空空****,張啟蒙和王叔出去買菜了,我被七舅姥爺叫著,留了下來。
“把你的頭轉過來,我看看。”
我忙把後腦勺對著他。
七舅姥爺用手把我後腦勺的頭發扒了又扒,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七舅姥爺,不瞞您說,從昨天開始,我總是能聽到詭異的笑聲。”
七舅姥爺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喃喃自語道:“奇了怪了,你的後腦勺上怎麽長了一張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