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童引路,惡鬼索命

“張啟蒙,你他媽快跑啊!”

我顧不得那麽多了,轉過頭對著現在籬笆外的張啟蒙大叫道。

張啟蒙叼著煙卷,擼著袖子回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皮癢癢了吧,敢這麽和你張哥說話。”

“張啟蒙,你他媽聽到沒,跑!”

眼前的這幾個小鬼已經嗅到了人的味道,一蹦一跳的朝著張啟蒙跑去。

張啟蒙完全看不見它們一般,準備翻著籬笆進來和我打一架。

顧不得身後的紙新娘,我朝著院子跑去。

張啟蒙大我兩歲,算是我在村子中唯一的朋友,我不能讓他出事!

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看著張啟蒙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一個虛影從身體裏被拽了出來,身體卻動彈不得。

冰冷的身體附在我的後背上,一雙青紫色的手爬到胸口。

耳邊傳來一個女人尖利幽怨的聲音。

“夫君,我等了你十年,怎麽想跑呢?”

心髒像被揪住一樣,慢慢停住了跳動。

我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劫了,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醒來之時,耳邊滿是嘈雜的人聲。

這肯定是陰曹地府,不然哭聲怎麽那麽淒厲?

“我不管!張瞎子十年前設的局被你家小子破壞了,你還我兒子!”

母親悲憤的聲音傳到耳朵裏,啪的一聲,不知道誰挨了一嘴巴子。

“哭什麽哭!還不是你教育的好兒子,跟誰玩不好,跟這個小王八羔子玩,被訛上了吧?”

“你他媽說誰是王八羔子?”

又是哢嚓一聲響,花盆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睜不開。

“你要打架是嗎?有種往我頭上錘,錘不死你就是我孫子!”

“啊!”

屋子裏傳來兩個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喘著粗氣的聲音。

我感覺臉上涼絲絲的,眼皮被人掀開,卻看不見一點光亮。

“你們幾個鬧夠了沒有,一個個搞封建迷信,咱們是先進村,知道嗎?”

村長拿著板鍬,氣呼呼的大吼道。

兩個男人都挨了一板鍬,敢怒不敢言。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女人低泣的聲音。

“隻是可憐了這兩個孩子,明明還有一口氣,卻被擺在地上。”

歎氣聲從我頭頂傳來,那是一個陌生的老頭子的聲音。

“七舅?你不是在外麵發大財了,咋回來了?”

張啟蒙的父親震驚之中不免露出一絲喜色,似乎他嘴中叫七舅的人才是親生兒子。

“老張,你咋說話呢!七叔他掙了錢不忘建設家鄉,是我們中元村的大好人,大善人!”

“七舅,我還以為你不想認我們這窮親戚了呢。快坐塊坐!”

屋子裏傳來腳步聲。

路過父親身邊時,張啟蒙的父親低聲說道:“還不快滾?你家裝神弄鬼害死我兒子,還想要喪葬費,沒門!”

“張元寶,你個王八蛋!”

父親說著,又要和張啟蒙他爹扭打在一起。

“你們這是幹什麽,孩子們都聽著呢!”

老人嚴肅的嗬斥聲阻擋了接下來要發生的爭鬥。

母親最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老頭子的麵前,嘴中哭著喊道:“老神仙,救救我家小凡吧,這十年我們兢兢業業,他不該死啊。”

“小凡,陳小凡?”

老人看著我喃喃自語。

“怪不得我摸著這孩子脈向不對,原來他就是師兄說的那個機緣!”

眾人聽了一陣發懵,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五十年前,我和張開山一起拜師奇妙道長門下,後來他選擇隱居山林,我留在鬧市之中。”

“老神仙,我家一凡有救吧?”

父親一聽這老頭話中帶著玄機,也跪在了他的跟前。

“你們是陳小凡的父母吧,說說,我師兄臨終前都交代了什麽?”

父親看了看張家父母和村長,有口難言。

“你們先出去!”

張啟蒙的父親支著耳朵,還想探聽八卦,作為時候嘲諷的資料,沒想到七舅竟然要把他們趕出去,一時臉上掛不住。

嘴中嘟囔道:“七舅,這可是我家啊。”

老驥伏櫪,眼神犀利。

老爺子一個眼神看過去,張家父親閉上了嘴巴。

村長還想著七叔答應他給村裏修路的事,忙打著圓場,拉著張家父母倆出去了。

“人都走了,說吧。”

父親也不隱瞞,把張瞎子交代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七舅念著胡須,嘴中念叨:“一切照舊,能不能救回這孩子一條命,就看我那個死鬼師兄的法力了!”

父母歡天喜地的跑回家去準備,隻留老頭一人在屋中。

低沉的歎息聲讓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陰童引路,惡鬼索命,難!難!難!”

看著父母離去,張家父母和村長又各懷鬼胎的回到屋子中。

沒等他們開口,老頭子說道:“這兩個孩子命裏有緣,八字扯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取那七個孩子墳前正南七寸土,我要開壇做法。”

張家父親還想說什麽,被村長眼珠子一瞪懟了回去。

“真是吃了豬肉抹了心,你家老張家都快斷後了,肚子裏還想著花花腸子!”

張家父親自然不敢懟回去,和媳婦一起取土去了。

雖然這是搞封建迷信,不可聲張,可去別人家墳裏取土,還是得打一聲招呼的。

我被父母抬著,張啟蒙被熱心村民扛著,一同回到了我家中。

一傳十十傳百,村子裏男女老少把我家圍的水泄不通。

為了保持“文明村落”的光榮稱號,村長愣是掄著鐵鍬把圍觀的人都趕跑了。

村長怕張家父母鬧事,毀了他的修路大計,也被他拽到了外麵。

我和張啟蒙被放在倉庫的地上,身體周圍擺放著那七捧墳山土。

老頭對著木**的紙人撒了一把紙錢,嘴中念著咒語。

打開張瞎子的骨灰撒了上去。

臨了把**被子朝著紙人身上一猛,準備一把火燒了。

誰知房門緊閉,屋子中卻刮起一陣邪風。

被子吹落在地,露出紙人似笑非笑的詭異的臉。

邪風再起,就連紙人身上的骨灰都被吹的四處紛飛。

老頭眉頭緊鎖,紙人嘴中卻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