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貓酒吧-回溯前塵3

中年男子再度睜開眼睛時，他已躺在一床柔軟的棉被之中，眼前的景物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怪了……”

突然他感到後腦杓一陣刺痛，“是喝多了吧……”

中年男子一邊從**坐起，一邊捏捏後頸，同時四處張望，想判斷自己到底身處何處。“是那杯調酒太烈了嗎？怎麽才喝一口，就醉得連自己是怎麽回旅館的都不記得……”

他正想下床時，忽然看到床頭櫃上立著一張照片，裏頭都是他熟悉的人影——一名年輕女子抱著小嬰孩對著鏡頭微笑，背後站著一個稱得上清秀的男子。

“這張照片，是我用第一份薪水買的新相機拍的全家福……我記得，那時候……”中年男子暗暗佩服自己的記憶力。

“等等！為什麽我的照片會在這裏！”中年男子驚覺不對勁。

他的手不經意地往後一撐，這時，掌心裏傳來了溫熱的觸感。他疑惑地轉過頭，發現背後躺了一個人。

“怎麽這麽早……”

熟悉的嗓音從棉被堆裏傳出，中年男子的眼眶感到一陣濕潤。

“蓮樺！蓮樺！”他幾近哭喊地叫出聲，然後緊緊地抱住**的棉被堆。

似乎是力道太大了，被窩裏傳來了喊痛的聲音。

“明德，你怎麽啦？”蓮樺納悶地問。

她掀開棉被，正想起身時，又被明德一把抱住。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惡夢，夢到你死了……所、所以，我就無心工作，整天借酒澆愁……”明德哽咽地說著，同時將蓮樺抱得更緊。

“那隻是個夢而已，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裏嗎？”蓮樺溫柔地哄著明德，她從沒看過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副德行。

明德緊抱著蓮樺，哭了好長一段時間後才鬆開手。他急著想確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於是雙手捧起蓮樺紅潤的臉蛋，也不顧著臉上滿是淚水和鼻水，一對厚唇就壓上了蓮樺的唇。

“大概是工作太累了，才會做惡夢吧……”明德這樣告訴自己。

幾天前，明德聽從蓮樺的意見，向公司請了三天年假，準備帶全家一起出外散心，也順便犒賞一下平時總是忙於工作的自己。這次，他們的旅行目的地是，南部的一座森林遊樂場。

蓮樺去叫醒兒子，明德則坐在**翻閱自己的記事本。

看著昨晚已打包好的行李，明德想起了前幾天的夢……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腦中的記憶，隻不過是一場惡夢而已。”

趁蓮樺帶著兒子到浴室梳洗時，明德獨自在廚房裏泡咖啡，他一麵把咖啡倒入保溫瓶，一麵喃喃地念著：“有了這個，那在開車時，我就不會打瞌睡，也不會連人帶車地衝下山崖……”他愣了一下，“咦？奇怪……為什麽是『衝下山崖』……該不會是……”

“爸爸！早安。”明德的不安被兒子稚嫩的聲音打斷。

“哎唷，小龐，今天穿得好帥喔！”明德蹲下身子，慈愛地撫著小龐的頭，“一個人睡，習不習慣呀？晚上會不會怕怕？”

前些日子，小龐整天吵著要有自己的房間，夫妻倆拗不過他，便在書房裏擺了張小床給他。

“才不會，我已經長大了！”小龐大聲地回答。

夫妻倆互看了一眼，淺淺地笑了。

出門前，蓮樺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插頭拔了、瓦斯關了、門窗也都鎖好了。

就在蓮樺關上大門的前一刻，明德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好像少了什麽……”

“兒子的熊寶貝帶了嗎？”明德問。

“啊！對喔……”蓮樺這才想起行李裏忘了放小龐最喜歡的熊娃娃。“如果沒有熊寶貝，小龐晚上就不肯睡，會大哭大鬧一整晚的……”

“嗯，快去拿吧……”明德回著話的同時，某個畫麵閃過他的腦海……

帶上熊娃娃後，一家人開心地踏上了旅程。

一路上，蓮樺不時轉頭查看後座的小龐，此時的他抱著熊娃娃睡得正甜。

“欸，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要帶兒子的熊寶貝？”蓮樺笑著問正在開車的明德。

明德朝她看了一眼，穩著方向盤說：“不知道，這就叫……靈光乍現吧！嗬嗬。”

蓮樺沒有答話，笑笑地別過頭，靜靜地聽著廣播節目播放的抒情歌。

“這次旅遊一定要讓老公好好休息，也許還可以……”蓮樺想著想著，害羞地笑了。

車子駛離了市區，在筆直的公路上，明德默默地看著從身旁呼嘯而過的車輛。

“奇怪……今天我開車，好像特別安分、特別斯文？之前隻要有車逼近，我就會想踩油門甩開，現在卻……”明德不禁有些疑惑。

看到邊開車邊想事情的明德，蓮樺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專心開車。

“遵命！老婆大人。”明德回了她一個微笑後，便將心思放回眼前的路況。

藍天襯著溫暖的日光，因為非假日的關係，往郊外的車輛並不多。

不知為何，明德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怪異感，總覺得會發生什麽重大事情似的，好像曾經夢過的經曆，還隱約地殘留在他的潛意識中……

“似乎是在山路轉彎的那一段……”明德脫口說出了腦中正在想的事。

沒聽到蓮樺回應的明德，轉過頭，望向蓮樺的睡臉，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打起精神，微微地加重了踩著油門的腳，加速前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