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貓酒吧-回溯前塵2

“唔……”中年男子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從圓椅上滑了一下，高舉的雙手還停在空中，像是正要擁抱什麽。

“怎麽樣？這杯酒，不錯吧。”麗可笑笑地詢問中年男子。

“……是很不錯的酒，隻是，這種程度根本滿足不了我……”將身子坐正，中年男子悵然若失地看著空酒杯說道。

“喔？看來，美夢酒是不符合您的期待囉？”麗可挑著眉，邊說邊用毛巾擦幹雙手。“那……這種酒一定能滿足您！”

麗可從調酒台上抽出一張酒單，指著接近下方名叫“回溯前塵”的酒。

“回溯前塵？這是什麽酒？”中年男子不解地問。

“就是回溯前塵的酒囉！嗬嗬。”麗可的雙眼笑得像彎月一般，歪著頭淘氣地說：“可是，好酒可不能免費招待……”

“十年壽命？這……”中年男子留意到價目上的字樣。

有些遲疑的他看到麗可意味深長的笑靨後，立即下了決定。

“感覺很不錯的樣子。”中年男子對著麗可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語氣最後有些激動，“反正這條爛命再活下去也沒意思，管他十年、二十年！給我來一杯！”

麗可沒有太大的回應，隻見她麵帶笑容地彈了個響指，一名身著西裝背心的年輕男子隨即從吧台後方出現，將幾瓶包裝奇特的酒放到調酒台上。

清點了酒瓶的數量後，一反先前甜美的表情，麗可嚴肅地問中年男子：“先生，請問您確定要購買『回溯前塵』嗎？”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隨後堅定地望向麗可，“是的，我確定。”

麗可又恢複了先前的笑容，她朝中年男子點點頭後，就從調酒台上抽出幾支酒瓶；同時，店裏的爵士樂也轉為活潑俏皮的曲風。

三支酒瓶從麗可掌中躍出，擦過她的金黃發絲，在中年男子麵前繞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當中年男子被空中的酒瓶吸引時，麗可已經在吧台上擺了一個全新的雪克杯。

爵士鼓“咚！”一聲，麗可從空中接下酒瓶，順著薩克斯風的三次滑音，依序地往雪克杯裏加入了不同的酒液；她利落地將用畢的酒瓶拋向一旁，調酒台旁的服務生立刻熟練地接了下來。趁著這個空檔，麗可從調酒台下方拿出一桶冰塊的同時，服務生將台麵上一罐罐調味料滑向麗可。

麗可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在重音的助陣下，她敏捷地從每個滑過的調味料罐中各抓起一小撮，迅速地灑入雪克杯裏；一次、兩次、三次，每次滑過麗可眼前的調味料罐都巧妙地避開雪克杯，停在調酒台的另一端。

原本活潑熱鬧的樂音轉為輕快流轉的鋼琴獨奏；此時，麗可用銀製的湯匙從桶中挑起冰塊，隨著高音鍵敲擊的瞬間，右手將懸空的冰塊敲碎，左手則利落地抓起雪克杯，精準地把碎冰收入杯中。碎冰在雪克杯裏滾動，清脆的聲響為鋼琴琴音畫下句點。

鼓聲再次響起，麗可蓋上雪克杯蓋，雪克杯在掌心轉了兩圈後，漂亮地停在麗可掌中。接著，她不停地上下搖晃著雪克杯，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響令人心情愉悅，被拋起的雪克杯伴隨著銅管樂音，正在空中翻轉。

節奏停頓時，麗可露出了一抹微笑，翻轉的雪克杯安穩地停在麗可的右手背上，順著她纖細的手臂滑向左臂，越趨激昂的音符帶著雪克杯在麗可身上滾動，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當！”在音樂結束之際，麗可將雪克杯壓到中年男子麵前，他的視線終於回到了吧台上。

中年男子張大的嘴，久久無法合起。“沒想到年紀輕輕的，調酒功力卻這麽厲害，真看不出來呀……”

麗可拿起雪克杯，杯口朝下，彈開小鐵蓋，不假思索地倒出酒液。當中年男子意識到美酒就要灑了，他趕緊——伸手想堵住雪克杯口時，橙紅色酒液早已傾瀉而出，距離台麵不到十五公分。

“可惜！”中年男子暗自在心裏大叫。

就在這時，“唰！”一聲，一旁的服務生把酒杯滑向吧台中央。

時機搭配得剛剛好，雪克杯和酒杯連成一直線，橙紅色酒液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一縷金絲，優雅地滑進酒杯中，一滴不漏。

中年男子呆然地看著酒杯中的**，下紅上橙的酒液中懸浮著幾片像楓葉狀的結晶；雖說這是酒，不過說它是件藝術品也不為過。

“請用，您的『回溯前塵』。”麗可將酒杯推向中年男子，甜甜地笑著。

中年男子接過酒杯，調整呼吸後，便迫不及待地湊近杯緣；他先是一聞，發現這調酒並沒有什麽氣味，但可以感受到酒液在杯中掀起的波動。

接著，他一飲而盡，盡管隻在口腔停留數秒鍾，舌頭卻像一口氣嚐盡所有味道般，酸、甜、苦、鹹不時地衝擊著他的味蕾，最後是一股令人暈眩的嗆辣。

中年男子閉上雙眼，看見一道白光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