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生交換光盤5
萬雄越想越不開心，偏偏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油嘴滑舌的下屬溜了進來，開口大哥、閉口大哥地繞著萬雄講了一大串好聽話，說穿了，就是要萬雄再借給他幾十萬。
萬雄始終麵無表情，直接從抽屜拿出了幾迭捆好的紙鈔，往那人的臉上砸去。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那人摀著臉，笑盈盈地將鈔票撿起，快速地閃離萬雄的辦公室。
“一群令人作嘔的家夥……”心中才想著這句話，一股無名火頓時燃起，萬雄隨手一抓，將筆記本電腦、桌燈、電話和桌上任何能拿起來的東西，一個個砸向落地窗。
警報器伴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萬雄隱約感受到辦公室外掀起一陣**。
位在十八樓的辦公室，秋季的冷風從玻璃裂縫竄了進來。看著破碎的落地窗，萬雄突有衝出窗外、摔爛自己的衝動。
冷冽的風無情地吹過萬雄的臉，他恍惚地走向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繁華的都市……
“嗯？”萬雄發現了一幢極為熟悉的建築物，就佇立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方——那是先前萬雄和春華居住的地方，三房兩廳的老式公寓。
萬雄的鼻頭一酸，嘴裏反複念著一個名字。
“春華……春華……”
萬雄坐在剛買的新車裏，那是春華喜歡的香檳色保時捷。他一麵嚼著路邊買來的鹵味、看著請偵探調查來的資料，一麵等待即將從大賣場下班的春華。
“原本我們住的老房子是在郊區，現在卻是位在市區……而原本郊區的位置，現在則是一片空地……”萬雄一邊喃喃念道，一邊在本子上寫著筆記。
萬雄在公司引起**後，也引來了媒體的追逐；盡管公司利用集團的力量把新聞壓了下來，但萬雄的精神狀況卻因此受到了嚴重的質疑。
在父親安排的心理醫師麵前，萬雄什麽話也不說、什麽事也不做，私底下卻和心理醫師串通好，要求醫師在報告上記述他的病況需要靜養，不過不用限製行為，以免造成二次的心理創傷。
在六位數字的報酬**之下，醫師欣然答應。
“反正該玩的都玩過了，這個公子哥的人生……我不要了……”
“啊……我怎麽那麽笨！把播放器關掉不就好了嗎！”
“嗯？不對、不對！店員可沒有說關掉播放器後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人生……要是我就這樣死了，那不是太不值了嗎……”
萬雄認真地思考著，要如何從現況中脫離。
這時，萬雄看見春華從賣場後門走出來，靜候多時的他輕按了幾下喇叭。
“你又來了啊……”春華皺著眉看向車裏的萬雄，有些心疼地說。
“走吧。”萬雄爽朗地笑了笑，示意春華上車的同時，也將筆記本收進公文包。
為了確立良好的形象，萬雄事先做了許多規畫和觀察，直到確認一切都處在最完美的狀態，他才敢以嶄新的姿態出現在春華麵前。
下定決心的萬雄對春華展開了熱烈追求，然而春華因為有同居的對象，所以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接納萬雄。
春華同居的對象正是原來的萬雄——除了換了名字之外，其他都跟原來一樣，一樣暴躁、一樣粗俗、一樣不尊重春華。
萬雄覺得該是回報春華的時候了。“從前春華對我那麽好，現在，我要加倍地對她好。”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萬雄打算帶春華回家，一同享受富有的生活……
……※…………※…………※……
“春華，你願意嫁給我嗎？”
夜晚，在公園裏，等待春華的，是地上用蠟燭排出的心型。萬雄柔情地牽著春華走進點點燭光中，單膝跪下，慎重地說出了一生一世的請求。
隻是他的話音未落，隨即而來的不是春華的允諾聲，而是一個萬雄熟悉到想吐的聲音……
“賤女人！你敢說要分手！我殺了你！”那是萬雄從前的聲音，從公園的樹叢後傳出。
萬雄這才知道，原來從前自己的咆哮有多麽嚇人。
春華連感動的時間都沒有，就急忙地拉起萬雄往公園的出口跑去。
“快！他快追來了！”
驚恐的兩人踩壞了萬雄精心布置的燭光場景，可是沒時間惋惜了，身後的咆哮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快上車！”跑到保時捷旁時，萬雄催促著春華上車，還不忘回頭確認身後那家夥的行蹤。
“給我出來！賤人！我宰了你……”咆哮聲逐漸遠去，看來那家夥往別處追去了。
“現在怎麽辦？往哪去？”萬雄閃身進入車內，春華緊張地問道。
“總之，先去安全的地方。”一麵回答，萬雄一麵轉動鑰匙，車身微微地震動了起來。
“安全的地方是哪？”春華焦急地看著神情堅定的萬雄。
“我家！”萬雄穩穩地吐出兩字。
這時，萬雄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台藏在電視牆下的播放器。
他踩著油門的腳，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幹！再跑啊！”
“萬雄！他追過來了！”春華驚叫，雙手緊抓著萬雄正準備換檔的右手。
“沒事，就要到了……”
“該死！我不是開得很快了嗎？那家夥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我怎麽會被他追上？”
車輪撞上了路麵上的突起，過快的車速讓車身淩空，人體也離開了椅麵數秒，萬雄的筆記本從公文包裏掉了出來……
“我變成了企二代的萬雄，所以原來的企二代就變成了從前的我……”
“無庸置疑的，我是個活生生的人類，那他呢？『那家夥』是人嗎？”
車體落地，底盤和馬路磨出了尖銳的高音。
萬雄駕著車子向前疾駛，在通往宅邸的筆直道路上狂飆。
“我是趙萬雄！快開門！”快靠近宅邸時，他用力地按著喇叭，然後又緊張地把頭伸出車窗，對著保全人員吼道：“是我！快開門！”
宅邸的大鐵門緩緩開啟，讓萬雄心中暗叫不妙。
“來不及了！你快趴下！”
萬雄恐慌地大叫，隨即而來的是巨大的金屬碰撞聲響，金屬摩擦的火光如煙火一般迸開。
撞上鐵門的車子凹了一半，車頭冒著白煙。萬雄的聲音還停在空中，人卻已飛出車外，跌進了草皮上的噴水池中。
“春華！快出來！那家夥在後麵！”萬雄忍著劇痛從水中站了起來，對著車子大聲吼道。
春華從變形而無法閉合的車門爬出來，幸好隻受了一些擦傷。
“快走！”萬雄一拐一拐地拉著春華就要跑。
“你……身上都是血！”
“沒時間了！快！”
兩人才離開不到十公尺，另一輛轎車立即撞上了變形的車子。
“那家夥追來了……”
萬雄咬著牙，帶著春華走上回旋式樓梯。
“來人啊！快來人！老劉！老劉！”萬雄在空**的房子裏呼喚著，卻沒有得到任何響應。
“該死！為什麽半個人都沒有！”
春華吃力地攙扶萬雄，心慌的兩人身後傳來了瘋狂的咆哮聲。
“六個月了！這該死的播放器竟然不停地運轉了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