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既為棋子當無忌

繕國公府。

衛若蘭讓人抬了一箱銀子進來,又找到了石光珠,說道:

“石世兄,這些是那貪官潘高致貪汙的一些銀兩,我給攔截了一些下來,當做是給你們家的一點補償。”

石光珠看著那滿滿的一箱銀子,少說也有五千兩打底,驚訝不已:

“衛兄,這…這麽多銀子?都是那縣令貪汙的?是不是給得太多了。”

衛若蘭點了點頭:

“這才隻是其中一部分呢,這樣的貪官,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這裏的銀子,你就收下了,且不說世伯的喪事需要銀子來操辦,就算此後你和伯母也要生活,就別推辭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石光珠不再推辭,他們石家眼下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

“多謝…多謝衛世兄,不僅替我們討回了公道,還讓其彌補了這麽多銀子,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石光珠十分感激,差點就要給衛若蘭跪下。

衛若蘭輕扶著他,鼓勵道:

“石世兄,人生大起大落,都是必然會出現的,你要振作起來,先祖的光榮,還需得你來找回。”

石光珠看著他,重重點頭:

“多謝衛世兄提點,此後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衛世兄直管提就是。”

衛若蘭輕歎道:

“不用如此…至於賈家那位少奶奶,你也不用著急,有她倒黴的時候,你隻需等著看好戲就是。”

這話讓石光珠聽得有些疑惑,不過也不多問,因為衛若蘭給他帶來的驚喜已經夠多了,就算真的有什麽事,也不會讓他感覺驚訝。

心裏倒也有些期待,王熙鳳會怎麽倒黴。

在來石家之前,衛若蘭就已經收到了賈瑞的消息,說是王熙鳳已經同意借銀子了。

這隻是呂雉謀劃的第一步,先引王熙鳳上鉤。

按照呂雉的說法,既然王熙鳳貪財,隻需要利用高利息,就可以讓其上鉤。

而結果也正如呂雉猜測的那樣,王熙鳳根本就沒有什麽懷疑,為了賺得更多利息,她似乎已經無所畏懼了。

這也讓衛若蘭心裏冷笑不止,人的貪欲還真是無窮無盡,哪怕手中的銀子再多,也想擁有更多。

至於這次謀劃所需要用到的兩千兩銀子,衛若蘭正好可以從潘高致貪汙所得中拿出來。

雷逵石讓他自己把握該彌補多少銀子給石家人,衛若蘭思索過,不能給太多,也不能給太少。

給太多,且先不說石光珠會不會接受,到時候潘高致貪汙所得充公時,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會讓人起疑的。

給太少,自然無法彌補石家的損失和精神傷害,所以衛若蘭最終決定,從中拿出五千兩來,也算是不多不少的數目了。

潘高致一個縣令,這些年貪汙所得就高達幾萬兩,這五千兩,還真隻是一小部分。

再加上他自己拿出了兩千兩出來,用於謀劃王熙鳳,算是給她埋下一個巨大的隱患。

給了石家人銀子後,衛若蘭便可回衙門交差了。

來到風羽衛衙署,見到了雷逵石,將潘高致貪汙所得數目,以及彌補給石家的銀子,都清楚的上報,除了那兩千兩。

雷逵石一邊聽,一邊拿著單子,憤慨說道:

“這個潘高致,還真是個大貪官,如今才做到六品縣令,就貪了如此之多,若是官再大一些,豈不是貪得更多?”

“咱們還真沒抓錯人…”

說話間,看向了衛若蘭:

“皇上對潘高致已經有了處置,革職查辦,沒收一切貪汙所得,你做的不錯,這次還得督使大人稱讚了。”

衛若蘭則急忙謙遜了一句。

雷逵石擺手,接著說道:

“潘高致的事情,就此作罷,至於賈家放利錢的事情,督使大人說了,暫時不能抓人,不過,可派你上門去通傳一聲。”

這話讓衛若蘭聽得有些驚喜,他正想著怎麽去一趟賈家呢,急忙追問:

“不知是通傳什麽話?”

雷逵石沉吟:

“就說以風羽衛之名,通報他們家,不得再私放利銀,不然,一經發現,絕不輕饒!”

衛若蘭聽後,喜悅之感瞬間消失,皺了皺眉頭,沒有急著回應。

眼見他不回話,雷逵石接著問道:

“怎麽?可是有什麽難處?”

衛若蘭驚醒過來,遲疑地說道:

“沒什麽,卑職隻是覺得,這樣的警告,或許對賈家沒有什麽作用呢。”

雷逵石道:

“無妨,督使大人說了,就隻需要這樣的警告,好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最後的話,似乎有幾分命令,毋庸置疑的意思。

衛若蘭聽了,也隻得恭敬應承,從雷逵石手中接過了公文。

“他們這是讓你向賈家表明態度了,真是陰險!”

在腦海中,黃月英突然提醒道。

衛若蘭問道:

“黃姑姑,你的意思是,他們這是在利用我?”

黃月英解釋道:

“九成是如此了,畢竟你也是開國一脈的後人,可他們卻讓你去給賈家傳話,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一者,敲打敲打賈家,二者,借你之口,試探於賈家的態度,亦或是賈家背後人的態度。”

聽到這裏,衛若蘭也算是明白了過來,心中多為憤慨,自己竟然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沉默了一會後,反問:

“黃姑姑,可有什麽反製手段?”

黃月英也變得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搖頭:

“以你現在所處的位置,無法進行反製,不過,作為棋子,未必就不能掌控棋局,一切還得看你自己怎麽走。”

衛若蘭想了想,明白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芝麻小官代總旗,哪裏有底氣和上頭人的叫板。

還有,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風羽衛的督使是誰,這個操控他的棋手,到底什麽身份,是個怎樣的人,他都不清楚。

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事情,讓衛若蘭感覺到了危機,也明白,自己得快速成長起來,不然,他隨時可能會成為他們的棄子。

也隻有擁有足夠的底氣,才能和上頭的人爭鬥,否則,就如黃月英所言,什麽反製也做不了,除非他不想繼續‘玩’下去了。

“你還真是不怕死,身為開國一脈的人,竟然敢加入風羽衛,我是該可憐你,還是該讚揚你有勇氣呢?”

就在衛若蘭出了風羽衛衙署,一邊走一邊沉思之時,身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冷嘲熱諷之聲。